“這樣說來,卻是有些道理,我家老太爺自從大媳婦過門就走了,現在家裡四個女人,只有兒子一個成年男子,那裡頂的上這麼多陰氣,可是一花香散,總不能休了一個。”婆婆說道。
“那就是了,陰氣太過,自然有些人是承受不了的,但也不一定就要休了,有很多方法,只要是陰氣不那麼集中就好,上天也只是說散散就好。”那卦師就坡上驢,把公公的死也算在我的頭上了。
這散肯定是散我,都花開花落好幾許了,沒有結果,那秦羅是春天來的,一花一子又一春,如果生個孩子,應了又一春是應該的,誰讓我來的時候不好,是秋天,也是個空空的秋天。
一路無話,我想那秦羅肯定是高興的要死,要不了多久,我這朵花就要被跑路的。
正月十五,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長相廝守估計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註定是要分離的日子。我知道婆婆對是越來越不滿意,如果半年前的時候不能讓我自生自滅的離開,是她還要焦家的一些顏面,如今我好了,又半年過去了,肚子還是沒動靜,婆婆最後的希望也幻滅了,沒有休了我主要是我還帶來了經濟效益,可是這經濟效益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他們有錢娶了妾,我唯一的優點是我自作自受不是麼。
其實人性是很奇怪的東西,你是最可憐的,往往會得到很大的同情幫助,可是一旦你不再擁有那些讓你不如人的地方,你招來的就是厭惡和拋棄,我現在就是這樣,我似乎再也的不到仲欱憐惜的目光,他總是用驚訝的看着我做這個做那個,好像他的夫人很陌生一樣。而婆婆也不再因爲罵我,趕走我而感到愧疚,而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婆婆和仲玥坐在上首的桌子兩邊,我只有立着的份,而那秦羅就站在婆婆後面,怎麼看怎麼像審判我不是。
“今天那卦神仙的話你們都聽到了,你們說說怎麼辦吧。”婆婆說道,說是你們看,其實眼睛看着仲欱,就是要他說話。
“母親,那算卦問卜求的是心安,總是不大準的,再說卦師不是說了,明年春天才見分曉呢,母親何必太急。”仲欱說道。
“不急,不急,和你家媳婦一起進門的張家的媳婦,小子都滿街跑了,現在肚子裡又有一個,你沒聽見麼,陰氣勝,我就沒指望她給我生孫子,前幾年我壓根就不想,我還怕生個孫子也是個憨子呢,現在更不用指望了,至少有了秦羅,那卦師都說了,一花獨佔,年年空許,還不是說你的媳婦,至於那一花香散,就是要休了你媳婦,現在上天都是這個意思了,你還有什麼好說。”婆婆是鐵了心的。
“母親,休妻萬萬不可,蘭芝她雖然三年多沒有孩子,但是其他無狀,母親不能這樣。”仲欱說道。
“我給過你們機會,這也怨不了我,秦羅來了以後,處處矜持,溫良嫺淑,針黹女紅,樣樣精通,自有宜男之相,不是我逼你,你看你那媳婦,天天在家麼,在外面和那些男人談笑歡顏,有損顏面,做爲妻子,不守婦道,做爲兒媳,無有子息,我也沒見她拿過一樣針線來做,娶個妾都天天給我甩臉子,三從四德,那樣做的好,爲娘不是不講道理,這些年焦家沒有薄待與她,我也不是容不下她,只是天意如此,我也不想斷子絕孫的。”婆婆道。
“母親,休了蘭芝,孩兒不從。”仲欱就這麼一句。
“那你不到秦羅房裡又怎麼說,你的媳婦生不出孩子,我給你又找一個,你卻不去,難不成要我老太婆死了也閉不上眼纔是。”婆婆怒道。那秦羅只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站在婆婆後面,卻不添油加醋,貌似真的賢良淑德一個好女子。
仲欱不語,只是低着頭。
“那卦師說了,一花香散,一花纔能有子,家裡這麼多女人,陰陽不合,什麼時候能生出個孩兒,是不是要我死了,才能得上天眷顧。”婆婆開始流淚,老人家想孫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那秦羅要是能生出孩兒還真奇怪了,我真不知道秦羅這步棋是精還是傻,那些從良的女子有幾個好好的養育了孩子得,難道秦羅對自己的身體這麼有把握。
仲欱也無了主張,從小時候父親大多在外遊歷,都是母親做主,沒有了父親的仲欱,三年來更是習慣聽從母親的安排,對於納妾,雖然感覺在情感上對不起我,但是在他的價值觀裡也不是背叛,至少沒什麼不可以。他在我房裡多一夜,心裡對秦羅的愧疚多一分,至少他認爲一個清白的女兒家跟了他,也沒得到任何好處不是。他在等我原諒,等他心安理得,輕鬆的走進秦羅的房間裡,當然那是遲早的事情。
“仲欱,你休了我吧。”我說道,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淚水已經在我眼睛裡打轉,我恨自己不爭氣,我應該恨仲欱,但是我心裡就是恨不起來,這個男人不能保護我,我應該決然的離開這個家,可是我還是留在他身邊,我嘴上說要他休了我,可是我的眼淚卻在欺騙我。
“蘭芝,你不能這麼說,我不會休你下堂,什麼時候都不會。”仲欱聽了我的話很是吃驚,但是態度卻是堅決,男人總是要兩全其美的。
“既然她自己就要走了,你還留她做什麼,我焦家休了她也不是無理取鬧。”婆婆雖然驚訝我的爽快,但並因此就感到內疚。
“母親,不能休,那蘭芝有武惠王妃賜下的纏枝牡丹杏黃腰帶,她就是我永遠的妻子,蘭芝不能休。”仲欱說道。
我倒忘了這一層,可是當初被別的夫人羨慕的腰帶,如今是我的護身符和擋箭牌,我感到可笑,我劉蘭芝居然需要一個腰帶來維護自己的身份。
“婆婆,秦羅說句話可以麼。”那秦羅一直默不作聲,彷彿和自己無關,這會忽然道。
“你說吧,羅兒,以後說話不用這麼客氣。”婆婆一臉慈愛的看着她,真是越看越順眼,我總是做不到事前請示,事後彙報,在這方面,那秦羅做的的確比我好。
“相公不肯休了夫人,其實是相公重情重義,不到秦羅房裡,是相公感覺虧欠夫人,秦羅也沒有怨言,只是今天那卦師既然說了,秦羅也想早點生個孩兒,這樣婆婆開心,相公以後那裡安歇,也都放心了不是,其他的秦羅不敢多想,其實那卦師只是說陰氣盛,也不一定就要休了夫人,秦羅自知理家置業不如夫人,何不讓夫人暫時離開一陣子,在外面避一避,等秦羅懷上孩兒,夫人還是夫人,秦羅依舊是秦羅,這樣好不好。”那秦羅解圍道。
她這麼好心,替我說話,還是這女子心思縝密,看上我做生意的本事,自然知道離不了我,才這樣說的,不過,這算盤打的就是好,我在外面掙着錢,你們在家裡花着,人家都是小三藏在外面的宅子,這下可好,正牌夫人讓路,你們在家裡宣淫作樂。但願我的想法是錯誤的。
“羅兒真是良善,還替別人說話,我都替你感到委屈,這個法子也好,只要能有孫子,我也不是非逼媳婦走,你要是願意,以後和秦羅做個姐妹,一般大小的平妻我也高興的很。”婆婆一下子把秦羅的高度拔到了平妻的位置,看來如果不是那纏枝牡丹的腰帶我的地位是岌岌可危。
“仲欱,你緊着去辦這個事情,明天就讓你媳婦避出去,你也專心在家裡,等秦羅有了身孕纔好。”不等我反對,婆婆已經開始安排起來。婆婆也不傻,雖然我無所出,但是半年來我做的事情她還是看在眼裡,沒有我,聘秦羅那一百兩還沒着落呢,說起那一百兩我就牙癢癢,我真是賤。
“母親,咱們家沒有外宅,你讓蘭芝到那裡去,傳出去還不笑話咱們焦家不是。”仲欱說。
“也是,花錢置辦,說不定幾個月就用不上了,讓別人知道又是話柄,可惡那劉家娘子。住那呢,我看就住咱們莊子上吧,那裡甚好,離的遠點,那裡的天地空曠,媳婦到那裡逛逛,說不定陰氣散發,也能生個孩兒出來,我怎麼沒想到這麼一層呢。雖然不會生孩子,媳婦卻是個能人,一個山楂能賣的那麼好,說不定那莊子也能打理的很好呢。”婆婆說道,這老太太想起錢也是咪咪的笑,看來人都是愛財,可是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回頭整治我,還真不如休了我。
我擡頭迎上的是仲欱無奈的目光,爲什麼我總是心軟呢,雖然不如意,但是我還是接受了,拱手把自己的相公讓給別的女人,我還要瘟神一樣遠走,劉蘭芝,你真的憋屈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