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望着他龍媽那閃爍着貪婪的眼神,不知爲何,感覺到脖頸處涼颼颼的,但此刻也無暇多想,總之既然已經在朝堂之上跟龍媽達成了協議,那麼因爲裴炎被自己下大理寺一事兒,給母后一些賠償也是應該的。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后,您們怎麼走這麼快,兒臣喊的嗓子都幹了,走走走,上蓬萊殿喝口水,咱們再慢慢商量,母后,我覺得您這個要價有些不合理,兒臣現在手頭確實沒有那麼多錢,能不能寬限幾年啊。”某人悶頭往前走,說完後擡頭一看,眼前左右俱是空空如也,龍爹跟龍媽則是在他身後,正用看白癡似的眼神,冷冷的打量着他。
“怎……您二位這是怎麼了?”李弘茫然的回過頭,走回到龍爹跟龍媽跟前,喃喃問道。
“李弘,這現在是你長大了,打你有辱斯文皇室斯文!要不然就衝你剛纔這番話,看我不拿雞毛撣子揍的你哭爹喊娘!”武媚冷冷的看着李弘說道。
“就是,這是朕的皇宮,這是朕的後宮,不是你的東宮,你身爲太子,還真把這裡當你的地方了?還走走走喝口水再商量,你把朕至於何地了!”李治同樣冷眼訓斥某人道。
“不是,您這是怎麼了?剛纔不還好好的嗎?母后……。”李弘作勢就要摟着武媚的肩膀開始柔情攻勢。
“哎哎哎……那是朕的皇后,你摟着朕的皇后的肩膀算怎麼回事兒!把你到爪子拿下來,髒了朕的皇后的肩膀再!”李治義正言辭,看着沒有一點兒皇家禮儀的太子,威嚴的阻止道。
“今日天也不錯,昨夜颳了半宿大風,這白天了倒是風和日麗的,老天爺也是體恤我大唐,也罷,既然李弘你誠意而來,這樣吧,不妨咱們就在那樓閣處,把朝堂之上未了的事兒做個瞭解如何?”武媚揮退了儀仗,跟隨幾個宮女、太監,率先往前面不遠處的亭廊內走去。
看着龍媽在前款款而行,李弘看着身着龍袍的龍爹,悄悄的說道:“父皇,兒臣多謝您今日在朝堂之上,恩准兒臣任命上官儀爲中書令,那個什麼……爲了報答您對兒臣的信任以及對上官儀的恩寵,兒臣已經命令白純從太乙城調撥五百萬兩白銀,元日過後,土地一鬆軟,立刻開工重建吳王府,兒臣想好了,父皇的事兒就是兒臣的事兒,此事兒乃是爲人子、盡孝道之美德,哪怕就是再多花幾百萬,兒臣也認爲是理所當然……。”
“你等會兒吧你,上官儀是代理,至於能不能成爲正式的中書令,我還要好好的琢磨一段時間!至於重建吳王府,那是你早就答應朕的事情,自然是跟今日朝堂之事兒沒有關係,對吧?所以,兩者不可混爲一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分清楚才行。”李治拍了拍李弘的肩膀,提醒加糾正的說道。
“不是……那您什麼意思啊?上官儀已經不是以前的上官儀了,他完全有能力勝任中書令一職,無論是其看事物的角度,還是把握全局的大局觀,特別是治國理念,經過這些年給兒臣任太傅以來的磨練,完全具備了成爲一名合格的中書令的人選。而且兒臣認爲,朝堂之上,如今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您看看之前的中書省,兒臣有幾個完美的國策通過了?都是小打小鬧,但還給大唐帶來了如今的繁榮……。”
“你打住!大唐如今的繁榮,是我治國有方知道嗎?你的那點兒功勞,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朵小浪花,錦上添花罷了,就算是沒有你那太乙城等等,大唐依然是……甚至比現在還要繁華呢。”李治神清氣爽的在上首坐下,右首皇后,左首太子,意氣風發的說道。
李弘看着兩口子眼珠子一轉,顯然如今兩人已經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母后爲了裴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在朝堂上一言不語,雖然沒有反對自己論罪裴炎。
但……後來母后不是跟自己討價還價了?原本以爲中書令一職定下來後,跟母后討價還價,大不了就是破財免災,以銀子彌補母后的面子唄。
可現在看父皇的樣子,好像也打算拿中書令一職做法爲難自己,很明顯這是兩人竄通好了,打算合謀坑自己了。
看着兩人神情悠然,絲毫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李弘只好無奈的嘆口氣,光棍的說道:“好吧,既然父皇跟母后不想說,那兒臣就先說好了,一人五百萬兩,裴炎必須死,而且朝堂之上跟裴炎有牽連的臣子,都必須法辦。元日之前,父皇你下旨,正式任命上官儀爲中書省中書令。如何?”
坐在李弘對面的武媚,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弘,懶懶道:“這五百萬包括你父皇重建吳王府的五百萬嗎?”
“不包括,另算,這五百萬跟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完全是兒臣孝敬您跟父皇的。”某人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
“那這麼說來,就是你給你父皇一千萬兩,給你母后五百萬兩?你是覺得你母后好欺負,還是覺得你母后的臉面就值五百萬兩銀子?”武媚嘴角掛着一抹冷笑,小兔崽子,跟我玩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某人看看裝模作樣眺望遠方,卻支起兩隻耳朵側耳傾聽的龍爹,心裡登時一驚,一下子便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這兩人故意不分開,就是要以這五百萬兩給自己做法啊,自己怎麼辦?給母后答應一千萬?那麼父皇肯定會要一千五百萬兩的!兩人如果爲了壓過彼此,豈不是漫天要價到天文數字上去!
“母后,不如這樣吧,兒臣先恭送您回蓬萊殿,兒臣跟父皇談完了……。”
“怎麼,有什麼事兒是不能當着我這個皇后的面說的嗎?慫恿你父皇金屋藏嬌,放在吳王府避開我的視線,待你父皇一回長安就立刻安排選美,而後知會內侍省把那金榮乞跟張綠水選中,如此一來,既能瞞天過海,還能讓你討好你父皇,而且還不得罪我,這主意兒是你出的吧?”
“不是。”
“是。”
“父皇……。”
“就是你。”李治義正言辭出賣自己的兒子,出賣的那叫一個果斷決絕!
“好,就算是兒臣在這個當中,出了一點點兒的計謀,此事是兒臣的錯。這樣,兒臣也孝敬您一千萬兩,與父皇一般多!”李弘無語了,這兩人合夥起來坑兒子,自己只能是洗乾淨了脖子等着被宰了。
武媚好整以暇,不急不躁的打量着手腕上鳳血玉的手鐲,淡淡說道:“你父皇要修建宅院,所以你多孝敬五百萬兩,本是無可厚非,但本宮這麼多年來,一直省吃儉用,又是操持後宮之事兒,又是要母儀天下,而且時不時的還得幫着你這個太子監國,區區五百萬兩銀子……呵……原來你李弘的孝心就值五百萬兩銀子。”
李弘臉綠了,龍媽這胃口太大了吧,一千萬兩白銀難道還不能讓她滿意?那裴炎難道是金子……不對,玉,也不對,難道是鑽石做的啊,能值這麼多錢!
某人看着好整以暇,坐地起價的龍媽,咬了咬牙心一橫說道:“一千一百萬……。”
“給本宮滾出去!”
“一千二百萬……。”
“滾出去!”
“一千三百萬……。”
“出去!”
有戲,這樣再下去,太乙城就離破產不遠了!
“一千五百兩,分三年孝敬母后!這是兒臣最大的孝心了。”李弘求助的看着龍爹,一會兒您可別如此漫天要價啊,不要學母后啊,這不好。
“兩千萬兩,兩年時間。朝堂上不是說了嗎,你那幾艘船,五年就能收回十倍的利潤。”武媚“慈祥”的笑着說道。
“好!兒臣答應您!但裴炎一黨兒臣絕不可放過一人!”李弘的心在滴血,裴炎特麼的賺大發了!臨死之前,竟然替母后賺了這麼多的銀子!氣死我了!
就算是把他當成烤鴨片出一百零八刀,每一刀的肉也不值一兩銀子啊,這兩千萬兩買鑽石、買極爲名貴的玉石,都夠得上論斤買了!
“好了,陛下那您跟太子慢慢詳談吧,國之大事兒,妾身身爲後宮之主,可不能隨意傾聽的,免得御史又要以爲妾身干政,在朝堂之上彈劾妾身了。”皇后美滋滋的在李弘對面起身,在宮女跟太監的陪同下,說着讓李弘想哭的風涼話,一步一搖、婀娜生姿的往蓬萊殿搖去。
一位“屠夫大神”離開了,還有一位“屠夫大神”要恭送,自然,有了剛纔的前車之鑑,這位“屠夫大神”顯然也會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的!
“弘兒啊,這樣吧,中書令一職呢,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上官儀的忠貞朕早就心裡有數,要不是當年被你拉到東宮,怕如今也是中書令或者門下省的侍中了,再不濟,朕也會封他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讓他參與國事的,所以呢,中書令這個位置呢,就兩千萬兩吧,也不貴,對吧。”
“就五百萬兩,您要願意呢就願意,不願意呢,您自個兒朝堂上找人去,我不幹了。”李弘如機器人般,呆呆地盯着前方,機械的說道,然後緩緩起身,這就準備離開。
鬧呢啊,拿母后沒辦法,那是因爲她乃是千古第一女皇帝!至於父皇您,要不是有母后輔佐啊,哈哈……玩心理戰,您還是嫩了點兒啊!
“不是,一千五百萬兩……。”
“五百萬兩重建吳王府,其他的不管了。”
“你……算了,吳王府五百萬兩,再給朕五百萬兩……。”
“因爲您剛纔決絕的在母后面前當衆出賣兒臣,傷透了兒臣的心,兒臣如今沒有孝心可孝敬了,因爲心傷死了。就建吳王府五百萬兩!”
“一百萬兩總成吧!”
“好,成交!”
“小兔崽子你……。”
李治望着只剩下背影的太子,遠遠給他打了一個三的手勢,頹然的坐在那裡,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呢?我哪裡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