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聽到小雪的話後,大吃一驚,如果說這幾年他還有什麼秘密的話。
那剛纔小雪嘴裡的這兩個人,還包括一些素未謀面的人名字,都是他黑名單上的人物,雖然還不是必殺名單上的人物,但李弘對他們的敵意跟防備,可以說是成立“精衛”的一個主要原因。
而溫挺、溫振兩兄弟,雖然不算是他名單上的人物。但溫挺的老婆,可是李弘的曾祖父:高祖李淵的十八女,他見了人家得喊姑奶奶。
而武媚也就是在曾祖父的十八女,千金公主的推薦下,有了他的第一個面(男寵),薛懷義,現在應該還叫馮小寶。
現在應該……李弘想了想,臥槽!馮小寶現在剛特麼的一歲!
至於他爲何能夠如此詳細的記得,武媚的第一個面哪年出生,這還要歸功於,馮小寶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世,以及那好到氣死人的運氣!
馮小寶原本是洛陽城一個賣野藥的貨郎,因爲與千金公主的侍女產生了私情,兩人私會時被千金公主現,就在準備處死時,千金公主只見跪在面前的馮小寶長得體型健壯,又俊美異常,於是便動了心思。
此時加上千金公主因一樁宗室謀反案事,正在尋求武媚的同情與憐憫,因爲此案,千金公主甚至不惜主動提出,願爲武媚當女兒來保全性命。
所以在把馮小寶留在自己身邊不久後,千金公主便藉着機會,把馮小寶獻給了武媚,自此,也就拉開了武媚招攬男寵的污穢歲月。
這些對於九轉十世,當過乞丐、幹過小偷的李弘來說,都是街頭巷尾聽故事時的家常便飯,自然是聽的津津有味、身臨其境,想不記住都難。
所以,可想而知,李弘這一世當了人武媚的兒子後,自然是不會允許,這樣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生。
“精衛”這幾年一直在暗地裡尋找馮小寶,張昌宗、張易之兄弟,按照李弘授予“精衛”的意思,只要貼合了他說的幾大特點,完全可以當即處決。
李弘坐在馬車裡看着外面的溫挺、溫振與百姓的糾紛,思緒還沉浸在馮小寶一事兒上。
現在想來,馮小寶剛一歲,殺了有草菅人命之嫌。而且,張昌宗、張易之還是自己未出生的妹妹,太平公主舉薦的,想來此刻歲數也不大吧。
目光有些呆滯的李弘,一直望着窗外,而此時,突然間圍在那裡的人羣散開了,不時能夠聽見人羣中出議論聲:“白小姐的馬車到了,快讓開。”
“白小姐來了,這事兒可以讓她做主啊。”
“白小姐跑到這城門口乾什麼?看樣子很隆重啊。”
李弘透過窗戶的縫隙聽着外面議論紛紛,示意花孟把馬車停在了一邊,並讓他告訴白純,先把那事兒處理了再過來。
說到底,他還是想看看,這妖豔嬌媚、淡雅又靚麗的白純,在人前到底是一副什麼樣子,是不是跟在自己跟前有所不同。
果不其然,白純的馬車並沒有駛向他這裡,而是在另一側停了下來,一身白衣的白純便如一朵嬌媚的雪蓮花般,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緩緩走了出來。
“哇……。”
衆人望着白純的樣子,不約而同的出一陣驚呼聲,雖然人羣中也有人見過白純。但每一次見到白純,彷彿都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也難怪衆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溫挺、溫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們不認識白純,但倒是偶爾也聽見這個名字,能夠做太乙城一半主的奇女子,當今太子殿下委以重任,卻沒有給任何名分的絕對心腹。
白純面無表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看的李弘直撇嘴,不由自主的說道:“如果讓我老這樣對着不笑的她,還不如搬一坐佛像作伴兒呢,最起碼佛像還有個笑臉,比她這冷冰冰的德行強多了。當然,更不急夏至你們了,對吧。”
白露掩口輕笑,知道這是爺又不由自主的在拿白純打趣,輕聲說道:“爺,奴婢覺得白純的樣子很好看啊,可惜奴婢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而且啊,那賀蘭敏之可是在白純這裡碰了好幾次釘子了。”
李弘不由的側目:“賀蘭敏之跟着她到了太乙城?還真要糾纏白純啊。”
“好像是吧,但白純好像還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呢。”白露繼續說道。
一主一僕在馬車裡興致高昂的嚼着舌根子,而正主兒此刻已經走到了圍觀人羣,讓出的一大片空地兒處。
周圍的百姓顯然對白純還充滿了敬畏,就是最近的人,離白純也在十步以外,這讓白純毫不費力的就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只見一車的茶葉散落在地,另外八個人則站在場地中央,一個商人模樣兒的人愁眉苦臉站在八人對面。
“茶葉照價賠償,馬車損毀的部分,依照馬車修復需要多少錢賠損。”白純看了一眼茶莊的夥計,又看了看那八個穿着華麗的人。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給人一種不容違逆的感覺。
溫挺與溫振看了一眼白純,正思索該如何是好時,後面隨同他們一起來的一個胡人,卻不滿的說道:“你說賠就賠?爲什麼不先問個是非曲折,誰是誰非?這可是他的馬車擋了我們的路,應該讓他賠償我們纔對。”
白純不爲所動的擡眼看了那胡人一眼:“他的馬車已經靠近路邊了,如果再讓你們,恐怕他就得把馬車趕進旁邊這家鋪子裡了。這麼寬敞的大路,就算是你們八騎並排通過,都不會影響你們的,所以讓你們賠償是公平的。”
“就是……這麼寬敞的馬路,非得追着人家屁股後面讓人家讓路,還講不講理了。”人羣中有人出聲說道。
“我剛纔可看見了,這位茶莊的夥計在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後,就急忙給你們讓路了,你卻不依不撓,硬是要跟人家擠的。”人羣中又一個聲音說道。
“誰看見了?站出來當面說清楚,站在人堆裡說話算什麼好漢。”胡人扭頭望向人羣威脅道。
白純不理會,聲音依舊很輕,看了一眼溫振、溫挺,道:“你們的意思呢,也是不賠嗎?”
“白小姐,在下溫挺,此次前來這太乙城有要事,而且確實是這位茶莊的夥計不避讓在先……。”
“你胡說,我已經避到牆角了,只不過是稍微慢了一些,他就拿鞭子抽我的馬,要不然也不會受驚後,與後面那人的馬碰撞到一起的。”茶莊夥計怒聲說道。
剛一開始他有些怕這些衣着光鮮的人,但現在白小姐到了,他自然就不怕了。在這太乙城,還沒有人敢得罪白小姐,何況白小姐向來都是公正的很。
“白小姐,這樣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就不跟他計較了,這匹馬可是從西域打小運過來的,價值千金,現在馬腿也磕破了,這筆藥費想來白小姐應該很清楚,就是他再來十車茶葉,也不夠給我這匹馬看病的。所以各退一步,今日之事暫且揭過,誰也不追究誰的責任可好?”溫挺想了想說道。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他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此番前來太乙城,雖然不是有求於這個白純,但卻是有求於這個白純的主子,如果因爲此事鬧僵,這美豔的女子要是告訴她主子的話,想來多少會影響自己等人此番前來的目的。
白純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淡然:“不行,是你們的錯就是你們的錯,沒有各讓一步之說……。”
“你……你還真當我們怕你不成?我們現在就離開,我看誰敢攔我們!”胡人氣急,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敢跟溫挺叫板!
胡人話剛說完,只見四周的人羣突然間圍攏,把他們一羣人圍在了裡面,各個神色堅定,看樣子是絕不會讓他們輕易離開的。
白純緩緩走到場地中央,撿起地上的一片茶葉,對着溫挺說道:“茶商採茶不易,掙一些辛苦錢更不容易。何況這是太乙城,向來都是公事公辦,這裡不是洛陽城,既然到了這裡,就得依這裡的規矩辦事兒。除非你是他。”
溫挺臉色一變,他本以爲白純不知道自己是誰,但聽到人家說洛陽城,顯然人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知道你是誰,還不買你帳,顯然是有所依仗。
白純雖然聲音依舊不大,但語氣已經顯得很堅決了,今日不賠錢,顯然是無法善了了。
而且,他也聽出來了,白純嘴裡那個‘除非你是他’的他,指的可就是皇室宗親都有所耳聞的,當今皇帝的五皇子,向來睚眥必報、從不吃虧的太子李弘!
溫挺不出聲的注視着白純,身後的胡人眼裡閃爍着陰狠,此刻恨不得殺了白純。
“好,我答應你。白小姐說價,我們照賠不誤。”溫挺咬了咬牙,好漢不吃眼前虧,終究有一天,他會讓這個白純落在自己手裡,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這是你們兩家需要商量的事兒,趕緊了解了此事離開吧,此事已經拖延太久時間了。”白純聽完溫挺的話後,扭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
如此態度,看的溫挺是憤怒異常,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拿他當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