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禁林

二日過去,玉衡宮逐漸熱鬧起來,人聲鼎沸,喧譁不絕。中土各門派的不少人士齊聚劍雨宗,翹首等着莫邪仙劍的滴血認主儀式。而唐僧則一直呆在臥房裡,偶爾去拜訪玄藏大師。

至於黑葫蘆,唐僧只說是山中隨意撿到的,覺着有趣便收了。玄藏大師還在思慮着如何解救唐僧,對黑葫蘆自然沒有在意。

是夜,劍雨宗掌門凌光道長出關,向蕭之逸詢問了仙劍之事,然後又囑咐了幾句,便準備與諸宮的同門相見。但是,蕭之逸沒有忘卻劍匣石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師父。凌光道長聽完後,凝眉微驚,臉色陰沉,然後着蕭之逸請玄藏大師前來一敘。

翌日,天將破曉。

玄藏大師突然叫醒唐僧,帶其下山,離開了劍雨宗。唐僧問及原因,玄藏大師未作回答,只說唐僧性命已無憂。唐僧雖不明,卻也沒再相問,跟着玄藏大師遠去,暗自哀嘆何時才能再次見到那位莫邪仙劍的主人?

劍匣石。

仙劍認主儀式結束後,青衣因不喜熱鬧,遂辭別劍雨宗掌門,師父以及諸位師叔,獨自御劍回宮,路經劍匣石時,卻正好遇到先一步到此的葉天南和季若塵。於是,她按劍落下,迎風而立,站在石劍柄頂端。

“原來是青衣師妹。師妹剛剛認主仙劍,怎麼不在玉衡宮接受恭賀,反而到這劍匣石來呢?”葉天南見是青衣,忙笑着問道。

“葉師兄怎麼也在劍匣石?”青衣答非所問,張口冷冷的問道。

“還不是因爲他。”葉天南指着身旁的季若塵,回道。

青衣聞言,略看了眼季若塵,凝眉斂目,不由得又想起幾日前的那一幕。

葉天南又續道:“他叫季若塵,是我天權宮新收的弟子,青衣師妹也見過,以後還望師妹多加照顧纔是。”

言畢,葉天南略有些不滿的對季若塵喝道:“季若塵,傻楞着幹嘛?還不趕快見過青衣師姐。”

季若塵身着藍色天權宮道服,腰間繫着一條黑色布帶,極爲得體。而且,他面相俊秀,確有些出塵脫俗的意味。此時,他站在葉師兄的身旁,默默的注視着青衣,一時竟忘了問候。

“季若塵見過青衣師姐。”季若塵怯怯的施禮言道。

青衣不想久留,便隨口應付了幾句,告辭回宮了。

葉天南望着青衣遠去的身影,突然嘆道:“哎,若是我能拔出銀劍干將,該有多好啊!”

青虹消失,季若塵收回目光,然後緊盯着石劍柄左側的銀劍干將,目露

急切,恨不得闖入迷幻陣,再次拔出仙劍。葉天南見此,突然沉聲喝道:“季若塵,別忘了師父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季若塵被一語驚醒,眼神變得低迷下去,然後乘上葉天南的飛劍,往天權峰遁去。

經過一個多月的跋山涉水,穿街過鎮,唐僧和玄藏大師總算到了清江鎮,預計再過七日,二人便可回去輪迴寺。

此時,天色已晚,月朗星明,風涼氣冷,街道上行人鮮少,甚是安靜。街口的慶安客棧裡,客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頗有些冷清。玄藏大師和唐僧正坐在門口的一張老舊的方桌上用着齋飯。

這時,門外來了一位小乞丐,身上的衣衫雖破舊,但面容卻很乾淨,一雙清澈的眼睛彷彿能洞穿塵世。小乞丐倚在門口,定定的望着唐僧,沒有言語。

唐僧發現小乞丐盯着自己,覺着有些印象,剛想開口問一問,店裡的夥計就跑了出來,沒好氣的罵上幾句,趕走了小乞丐。唐僧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會。

七日後,玄藏大師和唐僧回到落日峰的往生殿,玄藏大師與無德長老略微交談幾句後,便動身回輪迴殿去了,唐僧這才知道,玄藏大師的法寶就是胸前的那串黑白佛珠。

當其時,唐僧對玄藏大師不動用法寶回寺頗有些微詞。但一想起法寶,唐僧看了眼腰間的黑葫蘆,突然想起許久未見的無良師叔。

“也許無良師叔會有辦法?”唐僧想道。

玄藏大師走後,無德長老訓了一頓唐僧,大抵是不思進取,荒廢了課業等等,然後又叮囑唐僧好好修行,勤修課業。因爲三個月後即是輪迴寺大考。

唐僧裝模作樣,細心聆聽,頻頻點頭應是,然則心裡卻一直在惦念着伏魔院的無良師叔。辭別師父後,他便直接去伏魔院找無良長老去了。

伏魔院坐落於落日峰的後山,面向無量山深處。唐僧跨過伏魔院的硃紅色大門,邊跑邊大聲喊着:“無良師叔,無良師叔……”

但是,唐僧卻被院裡的幾位同門攔住了。一位微胖的僧人笑問道:“咦?這不是達摩院的唐僧嗎?你怎麼還敢回來?”

“唐僧,聽說你曾扇了不仁師兄一巴掌,是真的嗎?”一位瘦高和尚滿臉正經的問道。

……

衆師兄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問個沒完。

不過,唐僧着急見無良師叔,哪有閒工夫和他們耗着。可等他好不容易脫了身,卻又被告知無良師叔到深山裡尋妖去了。

追問之下,唐僧才得知,

無良師叔可能是去禁林了。因爲無良長老臨走之前,曾說禁林那裡妖氣凜然,恐有得道的妖怪作祟,遂隻身前往,欲一探究竟。

唐僧又問無良師叔何時方能回來,衆師兄均搖搖頭,不知。他聽聞後,失望之極,臉上的迫不及待也漸漸褪去,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從伏魔院回來後,唐僧就一直鬱鬱不樂,又加之大師兄不仁三番五次的尋釁,尋機報那一巴掌之仇。如此如此,他哪還有心思修行,修課業。爲此,他也不知捱了無德長老多少頓訓?而且,更令唐僧鬱悶的是,在他和玄藏大師走後不久,三師兄不言居然離奇失蹤。雖然寺裡多次派人尋找,但均無果而回,最後只得作罷。

半月後,無良長老依然沒有歸來的消息。唐僧每天對着黑葫蘆,左顧右盼,終究還是等不及。是夜,烏雲遮月,唐僧留下一封書信,說是去深山修行。然後,他離開往生殿,繞到後山,沿着山道往禁林方向行去。

禁林乃是無量山中的一處極爲隱秘的樹林蒼木地帶,地處落日峰與落天峰之間的狹長地域,綿延無際,足有數百里之遙。因數十年前,林中突然出現一巨蛇妖,此蛇妖聚集山中羣妖,欲與輪迴寺分庭抗禮,但最終卻被輪迴寺諸位大師降伏,而此林也被封爲禁林,寺內弟子均不得靠近。

禁林離落日峰頗遠,尋常走路需十日時間。但唐僧見無良師叔心切,步伐極快,七日後便到了禁林的邊緣處。此時正值前夜,夜空明月高掛,山裡卻黑漆陰冷。唐僧不敢貿然擅闖禁林,便在周圍尋找山洞,想暫宿一夜,明日再入林尋找無良師叔。

然而,禁林兩側皆是峭壁,怪石嶙峋,黑夜裡更顯陰森。唐僧尋洞無果,有些氣惱。但秋夜風寒,尤其是在深山裡,又無篝火,若是以天爲廬,以地爲席,怕是要作凍死鬼了。唐僧沒有辦法,只得繼續找尋。

少時,在禁林的左側,唐僧突然發現峭壁上有一處小山洞,離地約有三丈高。於是,唐僧一步一步,沿壁攀登。然而,就在他即將到達山洞時,突然咔嚓一聲碎響,他腳下的一塊山石居然被踩碎了,一時猝不及防,唐僧啊的一聲,隨之失身跌落下去。

意料之外的是,當唐僧落地後,他身下的山地居然開始晃動起來,大有陷落之勢。

須臾,不等唐僧有所反應,峭壁下的山地轟然陷落,塵土飛揚,足足有一丈多寬。只是周圍有灌木叢擋住,不易被發現。

夜空裡,孤月清冷。唐僧無從選擇,隨土又再次跌落下去,真是禍不單行,苦不堪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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