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身術解除後,唐僧終於恢復自由之身,頓覺暢快。他略微活動了下手腳,回味着剛纔之事,又見洛羲此時模樣,不覺無奈一笑。
然而,他卻如往常一樣,依然沒有理會不仁。這讓不仁的怒火不禁更大起來。
不仁臉色極沉,月光下看去,甚是可怖。他咬牙恨聲道:“哼,看你還能笑到幾時?”
唐僧聽不仁大師兄如此一說,突然哈哈一笑,大聲道:“大師兄,莫不是你在嫉妒我麼?”
不仁聽之,頓時驚怒,右手指着唐僧,氣急道:“你……你……”
話未說完,不仁收手,合十,默唸起阿彌陀佛。
唐僧見此,卻是不休,接着笑道:“不然,大師兄又怎會出現在此地?躲在暗處的滋味好受麼?”
於出家人來說,這短短一句話,卻勝似千句謾罵。
不仁氣急攻心,竟一時無語,只是不停的念着阿彌陀佛。圓睜的雙目裡似是要噴出火來。
站在一旁的洛羲望了不仁一眼,然後陷入疑惑當中,她不明白唐僧爲何如此激怒不仁?要知道,若是不仁真的將此事告之寺內長老,等待他的只有逐寺。
洛羲突然想道:“難道他也想離開輪迴寺?”
洛羲想的沒錯,唐僧正是此意。起先,他一聽不仁的怒罵,便猜到,大師兄一定以爲自己幽會洛羲,破了色戒,而這卻正好是他被逐寺的理由。唐僧自然知道大師兄的心思。是以,他才說出這些話,一是要捉弄下大師兄,二是要不讓大師兄有慈悲的念頭。
而對不仁來說,唐僧這顆眼中釘,他早就想除之而後快。無奈,唐僧與玄藏大師素有淵源,動他不得。但如今,唐僧破了色戒,被他逮個正着,卻不是大快他心麼!只是,唐僧說的這些話,着實讓他氣惱。
唐僧望見大師兄的模樣,又是一陣大笑,心中實在是痛快。然後,他向洛羲告辭,竟湊近,附耳謝道:“多謝洛姑娘美意。”
洛羲被唐僧的突然之舉弄的不
知所措,臉色頓時緋紅,羞愧難當。然後,她嬌哼一聲,跺足離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唐僧望着洛羲離去的方向,悄然一笑,然後對不仁問道:“洛施主已然走了,怎麼,大師兄難道還要在這兒繼續候着麼?”
說完,唐僧便哈哈笑着離開往生崖,朝歸路行去。不仁望着唐僧的背影,氣之極,恨之極。冷哼一聲後,他起腳離去,心中也開始盤算起來。
往生崖上,風景依舊,只是山風也不知已往生了多少次?
翌日,離大考還有五日,殿內氣氛異常緊張。僧人們也一直談論着有關大考的事情。然而,往生崖之事卻如一顆小石子落入水中一樣,頓時激起千層漣漪。
不仁顯然不會放過此等好機會。他將昨夜發生的往生崖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無德長老,其間不乏添油加醋,目的自是不必說。
無德長老一聽此事,頓時驚怒,立刻喚來唐僧和洛羲,仔細盤問。唐僧倒也沒有隱瞞,卻也沒說真話。他承認自己犯了色戒,接受一切處罰。而洛羲自然是“幫腔”到底。
無德長老聽完,也不知該如何去說?他雖不喜唐僧,卻也不惡。畢竟,他一手將其養大,情分總是有的。再者,他又該如何向玄藏師兄交代?
只需一日,唐僧的破戒傳聞便已衆僧皆知,他們紛紛談論着,似乎已經忘了大考的存在。而伏魔院的無良長老也特地找了唐僧問話,其結果自然也是一樣。
但是,大考在即,無德長老爲了往生殿,決定大考之後再決議唐僧的去留。當然,唐僧參加大考的資格被取消,由他人替上。因此,這幾日,唐僧樂得逍遙自在。洛羲也閉門不出。他們都在等着大考結束的那一日。
七日後,大考結束。一個名字幾乎傳遍整個輪迴寺,他就是大考的勝者——辯機。
落日峰往生殿。
經過戒律院決定,唐僧因破了色戒,將被逐出輪迴寺,即日執行。
無德長老的禪房內,唐僧跪在師父面
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說來,唐僧跟着無德長老,已有十六個年頭,這份養育之情,他自是不會忘卻。
磕完頭後,無德長老讓唐僧站了起來,嘆道:“唐僧,你是不是早就想離開輪迴寺?”
唐僧聞言一怔,不知師父爲何說出這樣的話?
無德長老突然笑了起來,寬慰道:“放心,你現在已不是我輪迴寺弟子,我又怎會責怪你?”
唐僧這才點了點頭。
無德長老見此,竟又自嘆道:“當初,真不該讓玄藏師兄帶着你出寺。”
唐僧聽見玄藏大師四字,便回道:“與玄藏大師無關,是弟子與佛無緣,與輪迴寺無份。”
無德長老呵呵一笑,問道:“是麼?那爲何玄藏大師說你不是佛中人,卻做佛中事呢?”
唐僧聽之一愣,想起在玉衡宮與玄藏大師的那番談話,嘆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許正因爲如此,我才與佛無緣的吧。”
無德長老長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拜別師父後,唐僧又去伏魔院向無良長老辭行。無良長老雖有不捨,卻也沒有挽留之法,只能安慰的叮囑一番。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天色已近晌午。
此刻,唐僧身着一襲乾淨的白色僧袍,背上繫着一個灰色包袱,腰間懸着黑葫蘆,在衆師兄弟的目送中,朝下山的山道行去。
唐僧回頭望向送行的僧人,心中難免有些不捨,縱是讓他離寺的大師兄不仁,他也沒有絲毫的恨意。只是,這其中沒有三師兄不言的身影,讓唐僧不免有些哀嘆。
想當初,唐僧重生時,就是不言找着他,並帶他回到輪迴寺的。如今,唐僧再次離開輪迴寺,卻不知不言此時身在何處?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唐僧別過衆師兄後,出了內廟,繞過小道,又穿過外廟,然後徑奔山道而下。就在此時,一道白色身影卻是跟上了唐僧,飄逸之極,翩若仙子。不是洛羲又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