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劍山

在玉陽鎮稍作停留,玄藏大師和唐僧便又開始了行程。一直往南,穿街過村,大約又花了半月時日,二人行至玉河。此時,天色將晚,血色殘陽斜掛西天,晚霞伴其左右,張牙舞爪,甚是駭人。玄藏大師見天色已暗,欲和唐僧往渡口的漁家裡借宿一宿,明日再過河。

且說說這玉河,它源起龍頭山,流入天峨湖,途經玉陽鎮等數個大鎮。此河因河底盛產玉石而聞名於世,尤其是玉陽鎮這一帶。是以,中土各鎮均有許多慕名前去淘石的人。雖然因此而富貴者鮮少,但卻使得玉陽鎮逐漸繁華起來,乃至成爲中土第一鎮。

此時,唐僧跟着玄藏大師來到玉河岸邊的一處漁家。他略看了一眼,見這家農戶蓋有三間茅草屋,外圍用竹籬柵了一圈半人高的圍欄,院落裡飼養着一些家禽和農作物,幾顆果樹種在院落的後方,看上去頗爲安寧。

唐僧透過茅草屋的窗戶,見屋內燈火搖曳,便上前輕叩門扉,詢問道:“有人在麼?”

不一會兒,茅草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大約十四五歲年紀,眉目清朗,鼻若懸膽,看上去甚爲清秀,只是一身的衣衫略顯破舊。

“這位小哥,我們是過路的僧人,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唐僧開口問道。

小男孩望着他二人,點了點頭,沒有回話。然後,他打開木門,請唐僧和玄藏大師進去,再關上門,走到前面,領着二人往茅草屋走去。進了門,小男孩纔開口說話,音色低沉,道:“爺爺,是兩位借宿的僧人。”

話畢,內屋裡走出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個子不高,面色清癯,身體極是消瘦。

玄藏大師見家主出來,忙施禮道:“施主,老衲和小徒行路至此,無奈天色已晚,所以特來借宿一宿,還望施主行個方便。”

“大師說的哪裡話,就怕我這茅草屋破舊,委屈了二位呀。”老者一面笑說,一面引着玄藏大師和唐僧往裡屋走。

老者本是信佛之人,平日裡敬佛有加,虔誠至極。如今,玄藏大師和唐僧前來借宿,他自是樂意,無不盡心招待。用過齋飯,唐僧和小男孩因年紀相仿,沒有隔閡,早已是頗爲熟稔。小男孩名喚季若塵,雖寡言少語,卻只在陌生人面前而已。

此時,二人來到屋外,臥在果樹林間的吊牀上,聽蟲鳴,看夜色,談天說地。而玄藏大師則和老者在裡屋閒聊,老者聽說玄藏大師要渡河,便

答應說,明日他自己親自撐船,送玄藏大師二人過河。又聽聞大師是應邀前往七劍山的劍雨宗,便又向玄藏大師求了個不情之請。

屋外,果樹林。

唐僧躺在兩顆果樹之間的網牀上,翹着二郎腿,仰頭看着夜空,看着星星忽明忽暗,突然嘆了一口氣,問道:“季若塵,你說天上這麼多星星,究竟哪顆纔是最亮的?”

“當然是我的那顆。”季若塵盯着夜空,堅定的回道。

“說得好。不過可惜的是,星星再亮卻也亮不過月亮。”

唐僧說完,自顧哈哈大笑起來,而季若塵也跟着唐僧一起笑。彼時,夜空裡,一團烏雲突然遮住月亮,樹林間颳起了微微涼風,吹得樹葉颯颯作響,間有蟲鳴,聽上去頗爲寂靜。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吃過早飯,玄藏大師拄着禪杖,和唐僧等候在柵欄門口。唐僧一臉欣喜,翹首望着茅草屋,像是遇着什麼好事似的。

茅草屋裡,季若塵跪在老者面前,哭啼着說:“爺爺,一有空,孫兒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老者扶起季若塵,擦了擦他紅腫的眼角,駁斥道:“不行。若塵,入了劍雨宗,你一定要好好修行,學成無上神功,這樣,你才能爲你的父親報仇雪恨,知道麼?”

季若塵止住哭聲,眼睛裡閃過一絲兇光,堅定的回道:“是,爺爺,孫兒記住了。”

渡過玉河,辭了老者,玄藏大師和唐僧,季若塵繼續往南。只需再行七百里,他們便可望見七劍山了。由於沿途都是一些小村莊,三人日夜兼程,僅過十日,便到了七劍山腳下。彼時,離仙劍認主儀式還有五天。

且說說這七劍山,巍巍然綿延千里,崇山峻嶺,峰巒起伏,臥於中土之南。此山地脈匯聚,靈物雲集,乃一處極爲清奇之地。其間,山林密佈,飛瀑奇巖隨處可見。山中深處多有云霧繚繞,景色清幽峻奇,乃人間罕見山峰。

據傳,七百年前,曾有有心之人於七劍山中游歷三五載,無意中竟發現一處離奇的夢境之淵,宛如幻境一般。然而,當此人想一探究竟時,竟突然之間不見了身影,如這深淵一般,離奇失蹤了。後來,此事一傳十,十傳百,竟變了一個樣,說夢境之淵是仙界與人界的橋樑,只要進入夢淵,便可登入仙界,位列仙班,與天地同壽。是以,中土各處,那些參悟天道,尋求長生的修士雲集七劍山,激起了一陣尋找夢淵之風。甚

至連魔教和妖族都有派人尋找。

試問,成仙長生之道有誰不想呢?

如此一來,使得七劍山一度宗派林立,修士有如過江之鯽,一派欣欣向榮之象,但宗門之間的爭鬥自然也是不少的。再後來,一位老道不遠千里,自一處小宗門匆匆趕來,想在自己坐化之前能親眼尋見夢淵,結果自然也是無功折返。

但是,也許天有憐意,此老道竟然誤入一隱秘山洞,拾得一本殘卷《天書》以及一柄遍佈溝壑的巨大石劍,石劍上刻有血色二字——誅仙。仔細看去,誅仙劍劍氣凌厲,其上竟隱隱泛着虛弱的彩色光芒。

百年後,七劍山突現奇人,一位揹負石劍的修士猶如天降,一劍劈石開山,七彩光華萬千,威震中土。僅僅一夜之間,七劍山上的所有門派盡皆隱退,新的宗門應聲而起,始稱劍雨宗。而那位修士也自號天雲子,乃劍雨宗第一代掌門。

然而,三百多年後,夢淵再次在中土出現,這次則是落在了無盡海。於是,東荒中土又是掀起了一場空前絕後的爭仙混戰。因爲夢淵的傳說在經過數百年的流傳之後,又是變了樣。

據《東荒異物志》記載,大意是說,夢淵其實是一座山,號不周。此山千年方出現一次,降臨人界,爲渡有緣之人。然而,不周山臨界的地點卻是無從可知。而且,傳言不周山每一次只能渡一人而已。是以,正,妖,魔三道爲了成仙,爲了長生,不顧蒼生,大戰不休,致使生靈塗炭,屍殍遍野。

又據《東荒傳奇》所載,在這一次混戰當中,劍雨宗的掌門無方子手執誅仙,力戰羣魔,摒退羣妖,風頭一時無兩,一度傳爲中土佳話。然而,無盡海上突然出現了一位萬年天妖,此妖竟懷有不死之術。無方子與其大戰數月,終敗北而亡,誅仙劍也因此碎裂,散落數地,不知所蹤。

此役之後,劍雨宗因掌門身故,誅仙劍亡,遂逐漸的沒落下去。於是,七劍山又成爲了中土修士雲集之地,畢竟七劍山上靈氣斐然,於悟道修行大有益處。直到兩百多年前,劍雨宗內的弟子中涌出一位天縱奇才,道號無名。

無名道長在短短數年間便習完《天書》三卷,道行莫測。出關之日,他只憑手中一柄青劍軒轅,一夜之間殺退了七劍山上的所有門派,自此,劍雨宗再次聲威大震。之後,他又在多次除魔降妖大戰中,身先士卒,功不可沒,使得劍雨宗逐漸成爲正道之首,直到現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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