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神池,能被立爲新聖王的人選並不多,說白了也只有皇甫秀臺和東方夜懷二人有這個資格,新聖王肯定要從他倆當中選出。
可是,要挑選誰呢?無論是皇甫秀臺還是東方夜懷,一旦成爲新聖王,那可謂是一步登天,其身份和地位與大長老比起來有天壤之別,要說二人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秀臺悄悄看眼東方夜懷,而後面色一沉,正色說道:“現在我神池內憂外患,內憂未除,外患又未解,談論立新聖王一事,是不是太早了點?”
秋含正色說道:“皇甫長老,只有選立了新聖王,我等彈劾廣寒聽方能名正言順,在風川兩國國君面前也不至於矮人一頭,還望兩位長老三思啊……”
“這……”皇甫秀臺故作爲難地看向東方夜懷,詢問他的意思。
東方夜懷沒有表態,反倒是陳樺和呂健二人不滿地大皺眉頭,這時候談論選立新聖王一事,明顯是在趁人之危嘛,東方長老重傷在身,又哪能爭得過皇甫秀臺,這等於是擺明了要立皇甫秀臺爲神池的新聖王嘛!
呂健沉聲說道:“在下也認爲現在討論立新君一事爲時尚早,當在彈劾廣寒聽之後再立新君!”
那些支持東方夜懷的長老們連連點頭,表示呂健所言有理,反觀那些支持皇甫秀臺的長老們則一個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反對,雙方爭執不下,爭論之聲也越來越大。
就在這時,營帳的門簾挑起,唐寅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環視在場的衆長老們,咧嘴笑了,說道:“好熱鬧啊,原來諸位長老都在這裡!”
看到唐寅來了,一干長老們倒是很有默契地紛紛閉上嘴巴,停止爭論。
在他們看來,立誰爲新聖王這是神池內部的事,有分歧,也是神池內部之間的分歧,沒有必要在唐寅這個外人面前表露出來,丟了神池的臉面。
在維護神池這一點上,他們的意見倒是出奇的統一。
見狀,唐寅也是暗暗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含笑走到牀榻前,看着東方夜懷,問道:“聽說東方長老受了傷,本王特來探望。”
“風王殿下太客氣了,老夫萬萬受不起。”東方夜懷動容,掙扎着要下牀榻,唐寅搶先把他按住,柔聲說道:“東方長老是本王最敬重的長老之一,前來探望,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頓了一下,唐寅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剛纔諸位長老的談論,本王在帳外也無意中聽到了一些,本王以爲,現在大敵當前,最忌諱的就是內耗,勾心鬥角,當然,關於神池另立新君之事,本王和川王絕不會干預,只是希望能在剷除廣寒聽這個大敵之後,諸位長老再做討論吧!”
由誰來做神池的新聖王,唐寅根本不關心,也不在乎,現在他要的就是除掉廣寒聽,此時討論新君一事,會讓神池的長老之間心生芥蒂,不利於對廣寒聽的征討。
東方夜懷點頭,正色道:“風王殿下所言有理,倒是我等目光短淺了。”
他這話雖然是對唐寅說的,但聽在皇甫秀臺和秋含等長老的耳朵裡,心中頗感不是個滋味,感覺他明顯是在暗諷和挖苦自己。
唐寅仰面而笑,說道:“東方長老太言重了,另立新君自然也是大事,只不過和剷除廣寒聽比起來,可以稍後再議。”
目前神池的長老明顯分成兩派,皇甫秀臺一派,東方夜懷一派,對這兩派,唐寅都不願得罪。
他話鋒一轉,含笑問道:“神池城位於神池山的山腰,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也不適合大軍展開強攻,不知,諸位長老是否已有破敵之策?”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陷入沉思。神池城是神池的根基,長老們皆不希望神池城遭受兵戈之難,但若想兵不血刃的破城,那也非易事。
皇甫秀臺皺着眉頭沉聲說道:“聽說,現在主管城防的是聶震那小人,此賊雖可惡,但還是頗有些實力的。”
呂健眼珠轉了轉,說道:“如果能說服聶長老倒戈,那麼我方進城就變得易如反掌,也不用再大局進攻了。”
皇甫秀臺聞言,嗤笑出聲,不以爲然地說道:“聶震一直對廣寒聽忠心耿耿,馬首是瞻,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他會倒戈,鬼才相信!”
呂健正色說道:“聶長老是以廣寒聽馬首是瞻,在廣寒聽面前也必恭必敬,但要說他對廣寒聽忠心耿耿,在下倒不這麼認爲。聶長老只是深識明哲保身之道罷了,現在廣寒聽大勢已去,在下以爲,要說服聶長老倒戈,也並非沒有可能。”
“哦?”唐寅眼睛頓是一亮,現在廣寒聽身邊最重要的一根支柱就是聶震,如果能把聶震拉攏過來,廣寒聽身邊就徹底無能人了,屆時,就算他本能通天,但變成了光桿司令,也難有作爲。
他問道:“呂長老可有合適的人選能潛入神池城,說服聶震?”
呂健環視衆長老,然後垂下頭尋思好半晌,方對唐寅說道:“風王殿下,我等在神池城內皆有門徒弟子,可派一可靠又能說會道之人前去勸說聶長老,或許……可以成功。”
“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唐寅撫掌而笑。
呂健看向東方夜懷,說道:“此事,還應由東方長老的弟子出面爲好,畢竟,東方長老弟子的分量是最重的,想來,聶長老也會重視。”
唐寅連連點頭,正色說道:“如果東方長老的弟子肯擔此重任,自然是最好,本王這邊亦可派人向城內傳書,把東方長老的意思轉達給令徒。”
有風王幫忙傳信,那事情就變的更加容易了。呂健心中大喜,一個勁的向東方夜懷示意,要他趕快答應下來。
此事一旦成功,那麼東方夜懷的功勞無疑就是最大的,在剷除廣寒聽之後,新聖王的人選絕對會落在東方夜懷一人身上。
他的心思,一旁的皇甫秀臺又拿能看不出來?
不過他卻沒辦法和東方夜懷去爭,當初他逃離神池的時候,門下的弟子要麼隨他出逃,要麼被廣寒聽所殺,現在神池城內已無他心腹之人。
東方夜懷考慮良久,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道:“好吧!老夫就試一試,不過能不能成功,老夫也不敢保證,風王殿下不必報有太高的期望。”
唐寅一笑,說道:“只要東方長老肯出面就已經足夠了,至於令徒能不能說服聶震,那就看聶震他自己的命了。”
唐寅和神池的長老們一致採納了呂健的建議,決定給東方夜懷留在神池城內的一名弟子捎信,讓他悄悄去找聶震,竭盡所能的說服他倒戈。
現在神池城已完全封閉,書信自然無法直接傳到東方夜懷弟子的手上,不過,唐寅在神池城可留有內線,那就是廣寒聽貼身侍女之一的紫月。
唐寅責令樂天給紫月傳送書信,將己方的意圖說明,讓紫月去找東方夜懷的弟子。
這日,深夜,紫月正在自己的房中熟睡,忽然聽聞窗外有撲啦啦的聲響,緊接着,又傳來低微的咕咕之聲。
她心中一動,立刻從牀榻上翻身坐起,而後光着腳下了牀榻,拉開窗戶一瞧,只見一隻白鴿站在外面的窗臺上。
紫月急忙接過信鴿,由信鴿的身上取下繫於上面的封條,捏碎外面的蠟皮,紙條立刻露出,她展開觀瞧,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她不敢點燈,關好窗戶後,她趴在地上,拿出火摺子,吹着後仔細觀瞧。
紙條上的內容是唐寅口述的,上面首先提到了凌夜一事,把凌夜是如何身亡的大致經過講述了一遍,最後才提到要她去找東方夜懷的九弟子彭俊,並讓彭俊想辦法說服聶震倒戈。
把紙條上的內容前後看了三遍,確認沒有遺漏後,她方把紙條點燃,看着它一點點的化爲灰燼,與此同時,她也陷入了深思。
凌夜已亡,這事紫月是知道的,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受凌夜死亡獻祭的那個人竟然會是風王。如此來說,凌夜的靈魂業已轉移到了風王身上,這讓紫月心中百感交集,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她正趴在地上琢磨的時候,突然間外面傳來敲門聲。紫月身子猛的一震“月兒,是我!”外面傳來嬌滴滴的說話聲,紫月聽聞微微皺眉,是碧菡!
她放下門叉,拉開房門,果然,站在外面的正是碧菡,在她身後還跟有數名皇宮侍衛。紫月滿臉的不解,疑問道:“碧菡姐,這麼晚了有事嗎?”
“也沒什麼,今夜我執勤,走過這裡時正好看到你房中有亮光,就過來瞧瞧。月兒還沒有睡嗎?”碧菡面露關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