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軒這份信倒是寫得很誠懇,指出川風兩國國力強盛,之間不宜發生大規模的國戰,兩國是和則雙榮,不和則兩敗俱傷,生靈塗炭,雙方應以誠相待,以和爲貴。!!
在信的後半段,肖軒還特別指出,川風相爭,很可能會讓有心之人坐收漁翁之力,至於他所提到的這個‘有心之人’,並沒有明確地指出是誰,不過,猜也能猜得出來。
目前昊天帝國之內已只剩下三股勢力,一個是北方的風國,一個是南方的川國,還有一個就是國家不大卻又高深莫測的神池,至於玉國、安國和桓國,皆爲附庸,不值一提。
對於川風二國而言,唯一的一個第三方就是神池,肖軒的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唐寅,川風兩國,兩虎相鬥,兩敗俱損,唯一會從中獲利的便是在坐山觀虎鬥的神池。
等邱真把信從頭到尾的全部讀完,唐寅仰面大笑,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說道:“這個肖軒啊,人很聰明,就是心眼太小。”
邱真不解地問道:“大王何出此言?”
唐寅笑道:“他說得沒錯,神池一直按兵不動確實令人生疑,只是,有道理就好好講道理嘛,他知我讀不多,便故意用狂草來羞臊我,暗諷我沒學識,嘿嘿,在戰場不是我對手,他也只有和我比比學問才能勝過我了。”
邱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暗暗搖頭,覺得倒是大王想得太多,不管怎麼說川王也是一國之君,又哪會玩這種不了檯面只有小孩子纔會用的鬼心眼。
官元吉卻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國君與國君之間的通信,可算是國與國之間的政務,信理應用正楷來信,這也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肖軒用狂草,即便沒有羞臊之意,也有盛氣凌人、居高臨下的意思,是國對小國的態度。
唐寅低頭又看着這封信,尋思了片刻,揚頭說道:“元吉,你代我給肖軒寫封回,大致的意思就是……我接受議和,也願意讓兩國能和睦相處,哪怕是,兩國聯手,先滅掉那個‘有心之人’,我也接受。”
邱真和官元吉吸氣,互相看了看,皺着眉頭說道:“大王可要三思啊,此事非同小可……”
唐寅擺擺手,說道:“先看看肖軒的反應嘛,難道你二人真的看不出來嗎,對於我國,神池的威脅可要比川國大得多呢,我想,肖軒也同樣是這麼認爲的。”
“臣明白了。臣這就寫封回,讓川國信使送回去!”官元吉拱手說道。
“恩!”唐寅點點頭,恍然又想起什麼,拍着官元吉的肩膀笑道:“把字寫得漂亮點,咱們可不能像肖軒那麼小心眼!”
“呵呵!”官元吉笑了,說道:“大王放心,臣知道了。”
官元吉以唐寅的名義給肖軒寫了一封回信,當天便交給川國的信使,讓他帶回川國。
肖軒和唐寅之間的這次通信,也基本是等於提前預示了這場戰爭的結束。
不日,唐寅啓程,返回風國都城鎮江。與他同行的有公主殷柔、玉王靈霜,還有掌管着月秀山莊的萬貫。
一路無話,經過接近兩個月的行程,唐寅一行人的隊伍終於抵達鎮江。
距離鎮江還有十里之遙,就見前方站列有黑壓壓一大面的騎兵隊伍。坐在馬車裡的唐寅恰巧看到,問外面的阿三阿四、程錦等人道:“前方的騎兵是哪個軍團的?”
程錦快步來到馬車近前,拱手回道:“回稟大王,是重裝騎兵,應是第九軍團的將士。”
唐寅悠然而笑,搖頭說道:“這裡距離鎮江還有十里,第九軍團就勞師動衆的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迎接,齊橫真是會溜鬚拍馬啊!”
程錦也樂了,沒有多說什麼。齊橫是個粗人,但對大王卻很會討好,當然,他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就是顯得過於殷勤,太沒骨氣。
很快,唐寅的儀仗就與第九軍的騎兵隊伍接觸到一起。
按理說,儀仗已到近前,前方迎接的隊伍應當馬向兩旁退避,讓開道路,但是第九軍卻沒有讓路,將士們反而紛紛下馬,跪到在地,舉目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見狀,別說阿三阿四、程錦等人愣住,就連唐寅也滿腦子的莫名其妙,這是哪門子的迎接方式?
程錦皺了皺眉頭,帶數名暗箭人員,快速衝到儀仗前端,衝着對面跪地不起的第九軍團將士大聲喊喝道:“你們在做什麼?不知道阻擋了大王的儀仗嗎?趕快讓開!”
“大王,冤枉啊!”“大王要爲我們第九軍團作主啊……”
程錦不說話還好點,他一喊話,第九軍團的陣營裡含冤之聲四起,連成一片。程錦大怒,眯縫着眼睛,目光巡視一番,看到人羣中的葉堂、高宇二將,他大步前,彎下腰身,低聲質問道:“葉將軍、高將軍,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們要見大王!”葉堂和高宇異口同聲地說道。
“大王並未召見你二人,速速領兵退下,再敢橫加阻攔大王的儀仗,你二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程錦儘量壓低聲音,小聲提醒道,畢竟葉堂、高宇都是軍中的老人,他也不希望他倆惹禍身。
但葉堂和高宇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不讓路,他倆齊聲說道:“第九軍有冤情,必須得馬見大王!”
“你……”程錦氣極,恨不得甩手給他二人倆嘴巴。正在這時,忽聽身後傳來問話聲:“怎麼回事?”
程錦急忙回頭一瞧,見大王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急忙拱手說道:“回稟大王,是葉將軍和高將軍在此恭迎王駕!”
他話音剛落,葉堂和高宇以及周圍的第九軍將士們便開始七嘴八舌地喊道:“大王要爲我們作主啊!大王爲第九軍作主啊……”
唐寅眉頭大皺,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葉堂和高宇以膝當腳走,跪爬到唐寅近前,顫聲說道:“我們軍團長齊將軍被……被抓起來了,現、現正關押在中尉府!”
此話一出,唐寅傻眼了,一旁的程錦也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這太不可思議了,齊橫竟然被抓了?誰幹的?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啊?齊橫可是堂堂的將軍,一軍之主帥,只有他抓別人的份,誰還能抓他啊?
唐寅抓了抓自己的額頭,問道:“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齊橫怎麼會被抓進中尉府的?”
“這全是御史大夫張哲乾的好事!張哲指責齊將軍官商勾結、徇私枉法、濫用職權,責令中尉府抓了齊將軍,就連……就連……”
說到這裡,葉堂和高宇面露怒氣和難色,支支吾吾地沒有再說下去。
唐寅急了,喝道:“就連什麼?把話說完!”
聽聞他的喝問,葉、高二人身子一哆嗦,小心翼翼的低聲說道:“就連大王的岳丈範老爺子也被張哲下令給抓了。”說話時,他二人都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正視唐寅。
唐寅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張哲把範舉也給抓了?範舉可是範敏的親爹,範敏又是自己的夫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是岳丈!
又是抓齊橫,又是抓範舉,這張哲到底要幹啥?
怎麼邱真和元吉離都才這麼幾天,都城裡就發生這麼多的事。唐寅感覺一陣陣的頭疼,連日來的趕路就夠令人疲累的了,可一回來就聽到這些事,無論換成誰都會受不了。
他擡起雙手,用力揉摁自己的太陽穴。程錦在旁低聲勸道:“大王,張大人絕非蠻橫無理之人,想必,其中還另有隱情……”
唐寅擺擺手,打斷程錦的話,他深吸口氣,舉目環視眼前的第九軍衆將士,最後,目光落在葉堂和高宇身,語氣平緩沒有任何的起伏,問道:“你二人率領這麼多的軍隊,來此是要做什麼?”
“末將是請大王來主持公道……”
“請本王主持公道需要這麼多人嗎?我看你二人不像是來請本王主持公道的,更像是來向本王宮的!”唐寅目露利光。
葉堂和高宇嚇得一哆嗦,顫聲說道:“末將絕無……”
“你二人帶來多少軍隊?三萬?還是五萬?是誰給你二人這麼大的職權私自調動軍隊的?”唐寅虎目中的精光更盛,側頭喝道:“程錦,將他二人拿下,交由中尉府嚴辦!”
“大王!”這下葉堂和高宇臉都白了,連連叩首,大聲喊道:“末將絕無宮之意啊,大王明察,大王……”
程錦在旁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葉堂和高宇都是第九軍副帥,亦是風國戰功卓著的名將,真要是被定下宮的罪名,不僅他倆的腦袋保不住,還得牽連到第九軍一大羣人。
見葉堂和高宇抱着自己的大腿不停哭喊,程錦又站在一旁動也不動,唐寅的心情更加煩亂,提腿兩腳,把葉堂和高宇雙雙踢開,凝聲道:“程錦,你可是沒聽到本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