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超以靈壓制住唐寅,正想一劍取他性命的時候,突然之間,耳邊響起悅耳的哨音。
現在戰場上的局勢異常混亂,到處都在激戰,喊殺聲震天響,但奇怪的是,哨音卻能透過震耳欲聾的戰鬥聲,清晰地傳進吳超的耳朵裡,更爲奇怪的是,哨音非但不刺耳,反倒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心和舒適之感。
吳超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高舉起來的靈劍也遲遲沒有砍下去。
倒在地上的唐寅已做好了承受重擊的準備,運足臂力,雙刀業已擎了起來,可是等了許久,對方的劍也未劈落,到是刀身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挑目定睛一瞧,只見血珠子正不斷地滴落在他擎起的刀身上,再向上看,吳超的眉心不知何時透出一段四寸多長的箭尖,鮮血正是順着箭頭滴淌下來的。
呼!吳超身上的靈鎧瞬間氣化,變爲靈霧,在空中飛散於無形,此時再瞧他的臉,雙目業已失去神韻,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之色,反而流露出淡然、祥和之色。
撲通!屍體斜着摔倒在唐寅眼前,後者也更清楚地看到由吳超後腦入,在其眉心探出來的是一支金箭。江凡的安魂箭!
騰!幾乎是在屍體倒地的同時,唐寅的身邊憑空多出一條人影,突如其來出現的這位不是旁人,正是江凡,在他手中,還握着沒有弓弦的紫金弓。
“末將救駕來遲,讓大王受驚了!”說話之間,江凡把紫金弓背於身後,另隻手小心翼翼地將唐寅攙扶起來,隨後又關切地問道:“大王受傷了?”
看到江凡,唐寅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回到肚子裡,有江凡在,他也就不會再有性命之憂了。他苦笑地向江凡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就是被這個吳超震了一下。”
他說得雖然輕鬆,但江凡能看出他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緊張地向四周望了望,目光所及之處,幾乎都是貞軍,現在也分不清楚哪些貞軍是自己這邊的,哪些是敵人那邊的,江凡扶着唐寅,說道:“大王,此處混亂,我先護送大王出去!”
唐寅搖頭,深吸口氣,將胸口的悶痛壓了壓,然後甩掉江凡的手,正色道:“要塞的主將侯秋還在城牆上,你隨我殺上去,先把侯秋擒下!”
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住侯秋,這場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江凡倒是無所畏懼,可他擔心唐寅的安危,皺着眉頭說道:“可是大王你……”
“我說了我沒事,隨我走!”唐寅不給他多話的機會,提着雙刀,直奔上城牆的臺階而去。有江凡在身邊,唐寅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即便前方也再多的敵人,也敢硬往前闖。
生怕他在亂戰當中有閃失,江凡不敢離開唐寅左右,緊緊護在他的身邊。
唐寅說得簡單,順着臺階殺上城牆,可實際上哪是那麼容易的,城牆上、臺階上都是貞軍,唐寅還沒踩到臺階,迎面便刺來數杆長矛。
無須唐寅出手,江凡已搶先上前,對迎面而來的長矛不躲不閃,只是回手反掃一弓。叮噹!長矛刺在他胸前靈鎧上,發出鐵器的碰撞聲,火星隨之濺起,不過長矛也僅僅在他靈鎧上留下些許的痕跡,而他回掃的一弓卻讓數名貞兵被攔腰切斷,慘叫着從臺階上翻滾下來。
江凡順勢向前近身,手中的紫金弓連砍帶刺,只眨眼工夫,便將臺階上的貞軍斬殺二十餘人。
他們這邊的打鬥聲引來城牆上貞軍的注意,一名千夫長見江凡驍勇,砍殺己方士卒如切菜一般,他暗暗咬牙,默不作聲地摘下弓箭,對準江凡的腦袋,擡手就是一箭。
他放冷箭射殺旁人還可以,但對江凡,簡直就是班門弄斧。江凡對箭矢劃破長空的呼嘯聲太熟悉了,甚至不用去看只聽聲音也可以判斷出來箭矢距離自己有多遠。
在箭矢馬上要射中他頭頂的瞬間,他猛的擡手一抓,嘭的一聲,急速而來的冷箭竟被他硬生生的抓住。
他體內的靈氣隨意念而動,手中的紫金弓上生出一根閃爍着霞光異彩的靈弦,他雙指夾着冷箭,擡臂膀反射回去。
撲!那名偷襲的千夫長被江凡一連串的動作驚呆嚇傻,等他反應過來時,江凡回射過來的箭矢已到近前。
隨着一聲悶響,箭矢正中他的面門,千夫長連聲都未吭一下,仰面倒地,氣絕身亡。
在他周圍的貞兵士卒無不嚇得臉色大變,人們紛紛捻弓搭箭,對江凡展開齊射。
若非顧慮自己身後的唐寅,江凡早就已暗影飄移閃到城牆上了。擔心對方的箭射波及到唐寅身上,他站在原地未動,硬挺着讓這十數支鵰翎釘在自己的身上,可他也沒有閒着,從背後抽出一支金箭,揚手將其靈化,變爲紫金靈箭,隨後片刻也未停頓,瞄都沒瞄,擡手將紫金箭射了出去。
紫金箭在空中穿行,沒有象剛纔射殺吳超時那種祥和又悅耳的哨音,反倒發出鬼哭神嚎一般的尖叫,那哨聲彷彿化成鋼針要把人的耳膜刺穿似的,許多貞軍士卒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痛苦之色,扔掉武器,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紫金箭在空中畫出一道絢麗的金色弧線,然後橫着在那十數名貞軍的頭部穿過,在一連串的‘撲、撲’聲中,十數名貞兵同是太陽穴被貫穿,屍體從城牆上直挺挺地載落下來。
即便貫穿了十數人,紫金箭仍是去勢不減,最後隨着咔嚓一聲巨響,深深釘在箭垛上,沒入其中不下三寸之深。這就是江凡破魂箭的威力。
遠處的敵人可以用箭射,近處的敵人可以用弓斬,碰上江凡這種遠攻近戰兼備的敵人,不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惡夢。
在江凡面前,貞軍的士氣立刻被打壓下去,臺階上的貞兵們出於本能反應的連連後退。
他們退後,給唐寅讓出了空間,後者竄上前去,雙刀揮舞開來,連續出招,或砍或劈,或挑或刺,每一刀都是奔人要害去的,若是被其碰上,不死也重傷。
只要對方沒有修靈者,都是普通的士卒,那根本擋不住唐寅的快刀,何況在唐寅身邊還有個更加恐怖的江凡。
他二人一鼓作氣,硬是衝開一條血路,殺上城頭。
這時候,內城牆上也在發生着混戰,先是有守軍和樂亭軍的戰鬥,隨後是在甬道里的聯軍將士架起雲梯,開始內外夾擊內城牆上的守軍。
這時候,龍頂要塞的內外雙城牆,每一處地方都在發生着激戰,每一處角落都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出,要塞的城防已被聯軍突破得千瘡百孔。
在城牆上指揮作戰的侯秋此時顧前顧不了後,顧左顧不了右,對眼前的戰局,一籌莫展,毫無應對之策。
不過他不肯放棄,早已領下軍令狀的他也無法放棄,就算是戰死在龍頂要塞,他也不能後退半步。
現在他還在大吼大叫着指揮周圍的將士抵禦從甬道里發動進攻的聯軍,做着最後的掙扎。
殺上城頭的唐寅和江凡同一時間注意到他這邊,二人對視一眼,唐寅先開口說道:“江凡,你不用保護我,現在速去除掉侯秋!”
“可是……”己方還沒有攻上城牆,周圍都是敵軍,江凡哪放心把唐寅一個人留下。
可他剛要說話,唐寅已打斷道:“我說了不用保護我,這裡的敵軍雖多,還奈何不了我!你快去!”
唐寅堅持,江凡無奈,只好聽令行事。他低聲叮囑一句:“大王小心!”隨後,身子一虛,在唐寅身邊消失不見。
當他再現身時,已是在十數米開外的貞軍人羣當中,隨着他的出現,人羣中也傳出一片慘叫着,並有漫天的血霧噴出,可是緊接着,貞軍的慘叫聲又在更遠的地方傳來。
有江凡在時,周圍的貞軍士卒畏懼不敢靠前,現在江凡突然不見了,只剩下唐寅一個人,貞軍士卒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互相之間喊喝着一點點的向唐寅圍攏。
面對四周步步近的衆多貞兵,唐寅毫無懼色,從容又鎮定地伸伸筋骨,活動活動手腕,當貞兵距他已不足三步時,站在原地穩如泰山的唐寅突然如脫兔一般,竄到正前方的貞兵面前,手中的雙刀也狠狠刺了出去。
“啊——”隨着兩聲瀕死的哀號,激戰又再次展開,無法使用靈武的唐寅隻身一人獨站周圍成百上千的貞軍。
且說另一邊的江凡,他連續施展暗影漂移,身形在忽隱忽現中向侯秋接近。
正在指揮作戰的侯秋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身邊會出現敵人,當他意識到身旁又靈壓波動的時候,江凡業已到了他的近前。
紫金弓劃破長空,直直向他的脖頸削去。侯秋也算是武力不錯的戰將,千鈞一髮之際,出於本能反應地向下低了低身。
沙!紫金弓貼着他的頭皮呼嘯而過,將他的頭盔削掉巴掌大的一塊。侯秋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驚呼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