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寅站到車上,百姓們怕扔出去的雜物誤傷到他,這才紛紛停手,一各個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唐寅。
唐寅振聲說道:”鍾天罪無可赦,人神共憤,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必須得先把鍾天種種的罪行都審查清楚了,昭告於天下,然後才能再嚴懲此賊,還我風國以及所有風人一個公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隨着唐寅一舉消滅戰無雙和戰無敵兩兄弟,又生擒了國賊鍾天,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極高,現在無論他說什麼,百姓們都會聽,稱得上是一呼百應。他話音剛落,百姓們便開始齊聲呼喊,緊接着,人潮嘩啦啦的向下一低,跪倒一片,有許多百姓都是在用膜拜的眼光看着唐寅。
一旁的舞虞、樑興、子陽浩淳等朝中大臣們看的清楚,不管他們是不是支持唐寅,這時候皆在中心暗歎口氣,可以說唐寅生擒鍾天這件事,令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提升很大一截,甚至都超過了舞虞、樑興、子陽浩淳這三位傳統的權貴。
唐寅的稱王之來是已經無法阻擋了!舞虞在心裡苦笑一下,不過很快他又釋懷,由唐寅來稱王總好過別人,畢竟唐寅是靠舞氏家族起家,又有舞媚這層關係,他成爲風王之後,對舞家也只有好處。
舞虞有所依仗,樑興和子陽浩淳則是暗皺眉頭,在他二人看來,唐寅一旦爲王,也就代表着自己家族的興旺就此終結,無論由誰來做王,但唐寅絕不可以。兩人心中所想一樣,手掌也隨之握成了拳頭。
城外聚集的百姓多,城內的百姓更多,街道擁擠的只剩下窄窄一條的通道,兩旁都是人。等到以唐寅爲首的風軍入城之後,歡呼聲連成一片,漫天的紅色花瓣飄飄灑灑,隨風飛舞,彷彿天上下起了紅雨似的,場面即壯觀又絕美。
死氣沉沉的鹽城不知有多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即便在大白天,各家各戶皆是張燈結綵,歡聲笑語不斷,好象過節一般,喜悅的氣氛瀰漫全城。
唐寅安排暗箭協同風軍把鍾天押解到大牢,他自己則受舞虞之邀,去了相府,朝中的大臣們自然也跟隨前往。到了相府之後,舞虞想把唐寅讓到上座,後者連連擺手,主動坐到下手邊,讓舞虞居中而坐。
對唐寅的謙讓,舞虞非常受用,臉面上也倍感光彩,又與其他大臣們相互讓了一番,衆人這才紛紛落座。唐寅雖然是坐在下手的位置,但他身後站的人卻是最多,而且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平庸之輩,文有邱真、張哲、宗元、上官元吉這些,武有上官元讓、戰虎、江凡以及平原、三水、赤峰、天鷹四軍的將領們,文官儒雅,武將雄壯,各站一邊,精神抖擻,氣勢倍足,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由舞虞引導,唐寅與衆多的大臣們相互寒暄一會,等茶過兩盞之後,舞虞才切入正題,他先是呵呵一笑,對唐寅說道:”此次唐大人率軍出征,小媚和小英定給唐大人添了不少麻煩吧?!”現在舞媚和舞英已沒有官職,在這樣的場合下,她二人也不好出來露面,不過兩姐妹雖然不在大廳裡,可就在門口偷聽偷看着。聽聞父親的話後,她二人的目光立刻投向笑呵呵地唐寅。
唐寅沒有向門外那邊看,但眼角的餘光也沒有忽視擠在門口的那兩顆小腦袋,他淡然而笑,拱手說道:”舞相過謙了,就在不久之前,兩位小姐還在軍中擒下企圖突圍的鐘天心腹,立有大功啊!”聽完這話,舞媚和舞英皆是玉面一紅,羞的想找地縫鑽進去。事實上哪是她倆擒主敵人,剛好相反,舞媚到是被敵人給擒住,如果不是唐寅趕回來的及時,後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明知道唐寅的話有些誇大其詞,不過舞虞的心裡依舊十分高興,他仰面大笑,別有深意地搖頭道:”唐大人真是太嬌慣小女了。”以前,只要看到唐寅和舞媚走的過近,舞虞立刻就會表露出不悅之色,現在倒好,他反而主動靠舞媚來拉近自己和唐寅的關係了。
衆大臣們自然都心知肚明,不過也沒辦法,誰讓自己生不出來一個如此嬌媚入骨的女兒呢?
舞虞收斂笑容,話鋒一轉,正色問道:”唐大人,鍾天所引民憤甚大,此賊必須得及早處置!”唐寅表示贊同地連連頭。
舞虞繼續道:”不知道,唐大人覺得由誰來審問鍾天爲好呢?”這句話問到了重點,衆大臣們皆是目露精光,紛紛擡頭向唐寅看去。
鍾天稱王以來,做出過很多對風國不利之事,惡貫滿盈,無論怎麼審都能在他身上挖出諸多的罪狀,另外,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是可以通過審問鍾天,能牽扯出一大批人,不管對方和鍾天是否有勾結關係,全憑審問者的一句話就能定對方的生死,這可是排除異己、收斂人心和錢財的大好機會,所以審問鍾天是個即輕鬆又討好還能留下美名、賺得實惠的美差事,衆大臣自然人人都想爭取。
唐寅對這個不感興趣,現在,他只看重王位。他眨眨眼睛,含笑反問道:”舞相心中可有人選?”舞虞正色道:”既然鍾天是唐大人所擒,審問鍾天之事,也理應由唐大人來全權負責。”一聽這話,原本還想爭取的大臣們都泄氣了,他們再怎麼爭也不可能爭得過唐寅嘛!
不過唐寅自己倒是興趣缺缺,他也沒有那個時間放到審訊鍾天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上。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唐寅是肯定不會往自己身上攬的,能推就推。他眼珠轉了轉,故意露出難色,幽幽說道:”鍾天雖然罪大惡極,但畢竟是我大風的傳統權貴,由我這區區郡首來審的話,怕是難以服衆,也不太合適啊。”衆人眼睛頓是一亮,立刻又來了精神。
”這……”聽他這麼說,舞虞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這時,子陽浩淳挺身站起,正色說道:”審問鍾天一事就交給我吧,我定有辦法翹開鍾天的嘴巴,讓他把所做的種種惡行都如實招來!”呵!唐寅差點笑出聲來,由子陽浩淳來審,估計鍾天都活不到明日,看他那副樣子,不象是要去審問鍾天,更象是要去泄私恨的。唐寅沒有考慮到審問鍾天會有那麼多的好處,不過也覺得子陽浩淳並非合適的人選。這時,他剛好又看到舞虞臉色難看,似要說話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唐寅多聰明,立刻意識到舞虞想爭此事,他心裡暗笑一聲,也好,把鍾天交給舞虞,即能做個順水人情,如果審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言論,舞虞正好還能爲自己壓一壓。
想罷,他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舞相是文官之首,德高望重,當初又與鍾天齊名,對其爲人當然也十分熟悉,我想,此事交由舞相來做是再合適不過了,等鍾天定罪之後,子陽大將軍可做監斬。”監斬?唐寅竟然要自己這個堂堂的大將軍去做劊子手?子陽浩淳聞言,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說話,表達自己的不滿,舞虞已搶先開口道:”多謝唐大人如此看重本相,請唐大人和諸位大人放心,審問鍾天一事,本相必會給諸位以及天下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說話時,舞虞是正氣凜然,而實際上,心裡早已經樂開花了。
樑興、子陽浩淳黨羽雖多,但自己可通過審問鍾天這件事把他二人的黨羽統統剷除掉,等他二人變成沒毛的禿鷹,看其日後還如何與自己作對?!還沒等開審,舞虞就已經在心裡琢磨如何掃除異己了。
這時,那些依附舞虞的大臣們紛紛起身,拱手說道:”唐大人英明,舞相辦理此案,確實最爲合適。”他們這一唱一和,再加上唐寅的推薦,基本就把此事定了下來,子陽浩淳心有不甘,沉着臉,做在椅子上生悶氣,而樑興則在暗暗吸氣,脊樑骨冒涼風,他可比子陽浩淳老奸巨滑的多,深知審問鍾天這件事的利害關係,也明白舞虞那麼積極爭取的用意所在,正因爲這樣,他更是如坐鍼氈,有種大難臨頭之感。
舞虞、樑興、子陽浩淳三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唐寅懶着去理會,更準確來說,現在這個朝廷裡的大臣們,沒有一個是能讓他看順眼的,他早就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能稱王,坐到王位上,那麼朝中的大臣十之都要換掉,換成他的心腹,或者是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
成功爭取到審問鍾天的美差,舞虞非常高興,那麼老成,城府那麼深沉的舞虞此時都顯得喜形於色,挽留唐寅和其他的大臣們在相府用餐。
等午飯開始的時候,舞虞特意把唐寅拉到自己的身邊落座,笑問道:”唐賢侄,不知貴府在何處?家中還有什麼人啊?”現在已是私下場合,舞虞也不在大人長大人短的,改用更加親切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