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揹着舞媚,直接從宮牆上蹦了下來,此時宮牆外都是成隊的騎兵,唐寅下落時腰身扭動,順勢踢出一腳。
這一腳正中一名騎兵的胸口,後者尖叫着從馬上一頭載倒下去,唐寅則順勢坐在馬鞍子上,將背後的舞媚橫抱在胸前,同時雙腳猛的一踢馬腹,戰馬吃痛,噓溜溜嘶叫一聲,甩開四蹄,奪路而跑。
程錦的速度也不慢,緊隨唐寅之後,使用暗影漂移,直接閃到一名騎兵的背後,一刀將其腦袋削掉,拉下無頭的屍體,抓起繮繩,向唐寅飛速奔去。
他二人奪馬要逃,騎兵們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紛紛催馬追了過去。
程錦回頭望望後方的追兵,快馬加鞭,追到唐寅的身後,急聲說道:“大人,我的分身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我留下來擋住追兵,大人帶舞大姐趕快出城!”
唐寅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點下頭。
得到他的首肯,程錦勒緊戰馬的繮繩,慢慢停了下來,隨後撥轉馬頭,立馬橫刀的站於街道的中央,毫無懼色地迎上後面的追兵。
且說唐寅,後面的追兵雖然被程錦擋住了,不過現在整個鹽城的街頭到處都是軍兵,哨卡一個連着一個,根本沒有辦法順利通行。
快馬跑出不遠,便看到前方街道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密壓壓的官兵堵滿街道,唐寅若只是一個人還可以考慮硬衝過去,但現在帶着舞媚,不僅身法受限,連暗影漂移也施展不出來,他沒有那個膽量去嘗試,向左右一看,見左方不遠處有條小巷子,想也沒想,撥馬便跑了進去。
小巷裡黑漆漆的,不過唐寅具備夜眼,綠油油的眼眸視黑夜如白晝。
在小巷裡也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前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以及甲冑摩擦的嘩啦聲。
那是大隊軍兵在奔跑時發出的聲響。這時舞媚緊張地抓住唐寅的衣襟,揚頭看着他,月色下,嬌面顯得有些蒼白。
感覺到她的緊張,唐寅鬆開繮繩,略微伏下身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他的話不多,聲音也低沉,但就是有種安穩人心的魔力。很奇怪,現在雖然身處險境,四面八方都是成千上萬的敵人,可聽完他的話,舞媚緊崩的神經竟然莫名其妙的鬆緩下來。
唐寅用力摟住舞媚的腰身,輕聲說道:“抱緊我!”說話之間,他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從戰馬上竄了起來,下落時,手刀順勢劃過馬臀。
戰馬痛叫,發了瘋似的向前狂奔,這時,前方的轉彎處也正好來了一隊官兵,數量有百人左右,還沒看清楚怎麼回時,就被奔來的戰馬撞個正着。
小巷狹窄,閃避起來也受限制,百餘名軍兵又是在反應不及之下,被這匹受了驚的戰馬撞個正着,百餘人東倒西歪,有幾位連手中的長矛都摔沒了。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重整陣容,唐寅已衝殺上來,他一手抱着舞媚,一手化成長長的彎刀,在月光的映射下,他是人到哪,寒光就拉到哪,所過之處,鮮血飛濺,靈霧騰起,軍兵紛紛倒地。
“放箭、放箭!”
這隊軍兵的隊長見唐寅兇猛,如同黑夜中的惡魔,嚇的雙腿亂顫,連連後退,對周圍的手下士卒急聲叫喊。
見軍兵邊後退邊要搭弓上箭,唐寅心頭一顫,他不怕箭支,但舞媚不行,何況小巷太狹窄了,沒有太多的閃避空間。想到這裡,他立刻把舞媚放下,還沒等後者反應過來,唐寅的身影已在她面前消失。
軍兵們正要放箭,可剛剛把箭矢搭上弓弦,唐寅已在他們陣營當中現身,夜晚對於暗影漂移而言幾乎不受任何限制,可隨處移動,唐寅到了人羣之中,雙手齊齊化成彎刀,雙臂揮動之間,周圍一圈都人都受到波及,紛紛倒在血泊中。
軍兵們頓時大亂,尤其是後面的軍兵,仍掉弓箭,調頭就跑,領隊的隊長還想叫住逃兵,可喊了兩嗓子後,看到唐寅正用綠油油的眼神盯着自己,那隊長嚇的差點叫媽,連滾帶爬的也跑了。
其實以唐寅的身法,要把這幾十個逃兵趕盡殺絕很容易,但不管指揮這些軍兵的人是誰,他們畢竟還是風人,唐寅多少也有些手下留情了。等這些軍兵都逃走之後,唐寅低頭掃視地上的屍體。
這些人都是死於靈魂燃燒之下,身體還在,但體丨內的精華已被化爲靈霧,眼睛和皮膚都變成了死灰色,流淌出來的鮮血也是黑紅色,象是乾枯了許久似的。
唐寅在屍體中找到一個和舞媚體型差不多的,然後直接以黑暗之火將其肉身燒化,臨起散落的甲冑,走回到舞媚近前,向她面前一遞,說道:“換上這個!”
舞媚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唐寅。
被他從宮裡救出來,她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唐寅,感覺他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但哪裡不同,她又一時說不上來,不過有一點是一樣的,他的身上還是充滿了邪氣,不令人討厭,反而令人着迷。
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唐寅笑了,疑問道:“怎麼?我臉上長花了嗎?”
舞媚被他的話逗樂人,人也回過神來,接過唐寅手中的軍裝,玉面稍微紅了一下,問道:“我……在哪換衣服?”
唐寅眨眨眼睛,向左右瞧瞧,然後伸手將舞媚夾起,說道:“來!”說着話,他走到一面院牆前,騰空越起,人在半空中,單腳蹬下牆面,身上又是向上一竄,業已上到牆頭,隨後向牆內略微看了看,感覺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宅,隨即抱着舞媚跳了進去。
退到牆根底下的陰暗處,唐寅壓低聲音說道:“就在這裡換吧!”說着,他轉過身,輕步走到院中,謹慎地四處打量。
舞媚看着唐寅在院中來回巡視的背影,心中暖暖的,有股說不來的窩心感。任何男人見了她,都象蜜蜂見了花蕊似的,只有唐寅是例外。這樣的男人是可以依託終身的!此時,舞媚倒是暗暗下了決心。
她脫掉身上繁雜的華服,快速地換上普通士兵的衣服,然後又拿起頭盔和甲冑,罩在身上。穿了一會,她輕聲叫道:“唐寅!”
唐寅在院中慢慢走動的身軀一頓,快速退了回來,問道:“怎麼了?”
舞媚轉過身,回頭一笑,說道:“沒什麼,我是讓你幫我把甲冑扣上!”她指了指背後的扣子。
這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舞媚的笑,豔麗的足可以讓百花黯然之色,象唐寅這麼意志強硬的人此時也忍不住呆了呆,片刻之後纔回過神來,走近舞媚的背後,繫好甲冑的扣子後,雙臂順勢前深,
將她纖細的腰身環住。
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多餘的甜言蜜語,只是靜靜的擁她在懷中,嗅着她身上的幽香。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站在牆下,享受着這片刻的安靜和重逢的喜悅,時間彷彿靜止下來,連外面的人喊馬嘶聲都消失不見了。
“我……很想你!”
舞媚低着頭,輕輕說道。
“我也是!”唐寅在她耳邊道。
“我一直想去平原縣找你,可是卻一直都抽不出時間。”舞媚半轉回頭,眼神中帶着令人憐惜的憾色。她伸出手來,忍不住摸摸唐寅剛毅又俊秀的面頰,雖然眼前這個唐寅僅僅是分身,但一切又都那麼真實。
唐寅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淡笑着道:“沒關係,現在,我不是來了嘛!”
“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離開我?”舞媚明亮的眼眸蒙起一層水霧,聲音也隨之有些顫抖。
唐寅明知道自己現在根本給不了她任何保證,但此時此景,看着舞媚充滿期盼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舞媚沒有再要更多的承諾,轉回身,靠進他的懷中,將他抱得緊緊的。
外面依然嘈雜,凌亂的腳步聲、馬蹄聲此起彼伏,但此時這些已影響不到舞媚,她的心已被滿滿的甜蜜感佔據。
正在這時,院中正房的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翁,老者眯縫着眼睛,探着頭,望向牆根下來相擁而站的唐寅和舞媚,愣了片刻,方疑聲問道: “你們是闖入王宮的刺客?”
外面的軍兵叫喊連天,現在整個鹽城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刺客進了王宮,欲行刺鍾天。
見院子的主人突然出來,還向自己問話,舞媚嚇了一跳,急忙緊張地看向唐寅。
唐寅臉上掛起微笑,不過摟抱着着舞媚腰身的手卻慢慢變成了手刀,他轉過頭,對老翁笑道:“是的,老人家若想報官令賞,現在就可以去!”
老者聞言,面露怒色,義憤填膺地說道:“鍾天弒君,篡奪王位,又改我大風的國號,是我大風千百年來的第一罪人,你們要殺他,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去報官?年輕人,別在外面站着了,進屋坐吧!”
說着話,老者衝着唐寅和舞媚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