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引着三人往北面掠去。
未幾便沒了蹤影。
十、九、八……一!
陳長安的眸光倒影着不遠處赤焰光柱的源頭陣法,足足等待了十息,陣法四周的黑袍殺手似乎已經放下警惕,收起身上的靈力,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就是這一刻!
陳長安的眼眸一收縮,身影飄然而起,腳步輕輕在瓦片上一點,身影陡然暴掠而出。
“平山海!”
無幽劍上森白色的劍光照亮數十個黑衣人的眼眸。
數十個黑衣人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瞳孔瞬間放大,面具下的臉上皆是流露驚恐之色,張開口大吼出聲。
“住手!”
數十人異口同聲。
不等他們的話音傳開。
“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將他們的聲音壓制了下去。
赤焰光柱源頭的陣法儼然被劍氣斬出一道整齊的缺口,整座陣法爆發而出一股混亂的氣息,陣光閃爍如同赤紅色電弧在跳動,整座陣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着。
陣法之上,赤紅色的光柱光芒黯淡下來。
那些個黑衣人看到這一幕當即傻眼了。
陣法被毀了!
他們可是記得很清楚,紅宗的那位施大人在他們臨走前可是說過,若是陣法毀了,他們也別叫活了!
那位施大人好像從未開過玩笑,說殺人便殺人,縱是他們的宗主也攔不住!
怎麼辦?
他們的擡頭,看向半空中那個釋放劍氣的白衣少年,眼眸當即便紅了。
陳長安看着四周已經依然將他包圍而住的黑衣人,眼眸一凝,手中無幽劍揚起,森白劍氣自劍鋒之上傾泄而出,無止劍意被催動。
被劍氣鎖定住的數個黑衣人感覺身體一寒。
他們連忙催動周身的靈力,祭出本命物。
有刀!有劍!有鼎!有印!
然而森白劍氣掃過,刀折、劍斷、鼎裂、印碎,它們的主人脖頸出出現一道血痕,帶着面具的頭顱應聲飛起,
同爲養神境,一劍分高下,決生死!
四周那些虎視眈眈的黑衣人看到這瞳眸猛得一震,而後身體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雖然他們的境界與陳長安差不多,但方纔這一劍實在是太過可怕。
陳長安一揮手,袖中涌出一股魔力,天魔經運轉瞬間將地面之上四具無頭屍體吞噬,靈力入體瞬間將方纔釋放平山海的消耗彌補而上。
這一幕落入後方那些黑衣人眼中,不自覺讓他們的眼底閃過一抹畏懼。
陳長安手中提着無幽劍,回頭冷冷瞥了一眼這些黑衣人。
黑衣人注意到陳長安的目光,再一次後退一步,沒有一人敢與之對峙,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白衣少年轉身,執劍向北掠去,沒有一人敢阻攔。
……
崑崙城靠近北城牆的一條街巷之中。
這裡原本住着的都是不能修煉或是修爲低下的凡人,此刻卻是已經沒有什麼人跡了。
當然不是這些凡人自願離去的,而是方纔柳羽與三個歸一境戰鬥,其中一個歸一境的強者本命寶鏡之中射出一抹劍光直接將半條街巷轟成一片廢墟,直接波及死了數百個凡人,其餘者自然嚇得慌亂逃離。
看着那些凡人被這三個歸一境的強者隨意屠殺,柳羽怒了,她催動了春雨劍。
一道恐怖劍意沖天而起。
銀鐲化作一柄勻長的細劍落入柳羽白皙的小手之中,細長的劍鋒之上,鐫刻着春雨兩個模糊又清晰的古字。
柳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從劍柄之上傳來,她咬緊牙關,將周身的靈力都灌入春雨劍之中。
一息!
僅僅一息的時間,柳羽體內的靈力便被抽空。
柳羽的面色驟然變得慘白,氣色差到了極致,然而她的目光卻是十分堅定。
她的對立面,三個歸一境的紅宗強者面色驟變。
爲首那個呆着白鬼面具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在虛空之中掉頭便逃,身形向逃掠而去,身上金色的靈力升騰到極致,彷彿恨不得能夠跨越空間一般。
待到他掠出百丈之外,後方的另外兩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兩個面露驚恐,緊隨着前方的那人掠去。
然而已經遲了。
柳羽的身影臨空而立,堅定的目光鎖定着前方的二人,白皙的小手之上,春雨劍上散發出淡淡的銀色劍光,輕輕揚起,一劍果決的揮落而下。
銀白色的劍光照亮方圓千里之地,錦繡的春樓、雍貴的賭坊、古街的青磚、搖簌的楊柳、還有巷尾那嚇得縮緊腦袋的斑皮老狗……這一瞬,彷彿萬物都能聽到那聲清脆的劍鳴聲。
劍光掠過。
嘭!嘭!
那兩個歸一境的強者身後的本命物直接破碎,而後他們的瞳孔劇烈放大,面上流露出極致恐懼的神情,整個人在下一秒都被劍氣斬爲兩團血霧。
像是有兩團血花綻放在虛空之中一般。
猩紅!妖豔!
兩個修行百年的紅宗強者就此殞命!
戴着白鬼面具的那個歸一境強者,感受着一股凌厲到極致的劍氣在身後險之又險的刮過,他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寒意從頭到尾的掃過。
他驚魂未定的轉身,便見方纔還站在身旁的道友此刻已經成爲虛空中還在飄散的兩團血霧。
他的瞳眸中滿是震驚與駭然。
這便是春雨劍的威能麼?
他隔着三百丈的距離,望着不遠處虛空中握劍而立的柳羽。
他可以確定,若是方纔他稍有遲疑,那麼這一刻他也會成爲面前空中的一團血霧。
柳羽看着不遠處戴着白鬼面具的歸一境強者,眼底流露出一抹恨意,恨自己不能再出一劍,體內一股巨大的虛弱感瞬間擴散而開,那本沒有多重的春雨劍在她的手中此刻竟是重俞萬斤。
她的身體從虛空之中落下,一條腿竟是不受控制的跪下,整個人彷彿提不起半分力氣,手中的春雨劍再也握不住,鏘然一聲落在地面之上。
她單膝跪在地上,雖然無力,但意識卻是格外的清晰。
她的美眸望向不遠處的天穹。
一道赤紅的光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柳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也沒失敗,至少毀掉了一處陣基。
戴着白鬼面具歸一境強者自然也看到了天邊的一幕,那熄滅的赤焰光柱正是他負責的陣法,他面具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雙眸中流露出冷若玄冰的徹骨寒意。
他知道,自己中計了,而且還是連世俗凡人都知道的調虎離山計。
他的目光隔着三百丈,望着那個氣息變得虛弱無比的女子。
不愧是柳太一的女兒。
竟然敢以身犯險,來換取一處陣基。
他可是記得紅宗那位施大人的命令,誰負責的陣基若是損壞,那誰也便不用活了。
紅宗對於他這種小人物而言可是沒有將功折罪一說的,就算是抓住了柳羽,拿到了春雨劍,該受的懲罰還是得受。
柳太一的女兒又如何?
我今日要殺她,那她便就得死!
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瘋狂的殺意,他一揮手,身影一閃,幾個呼吸間便掠出數百丈。
他臨空而立,白鬼面具下的雙眸已經被瘋狂的殺意所吞沒,血絲密佈,他翻手祭出一方金色寶印,身上靈力催動到極致,腦後黑髮飛揚,看着十分滲人。
咔擦!
一聲脆響,他臉上的白鬼面具被靈力威壓衝得粉碎,露出那張猙獰的面孔。
這是一箇中年男人的面孔,但此刻卻像是一個惡魔。
“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他的口中吐出瘋魔般的怒吼,手中金色大印光芒閃耀到了極致,對準了下方的柳羽,怒吼後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
法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