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憂喜交織
沈墨然走了,一家人卻睡不着,肖氏想着女兒要出嫁了,有些傷情,阮梨容笑着安慰她,以後都在京城中,回家很方便。
肖氏略爲開懷,半晌,卻又糾結起來:“雖說墨然不介意,可是爹孃什麼嫁妝都沒給你,實在愧疚。”
“墨然若是需得靠嫁妝的人,女兒纔不嫁給他呢!”阮梨容笑着搖頭。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曙色初現,得梳妝做準備了,府門外忽然熱鬧起來。
“老爺,太太,太后命人送了幾十箱禮來,說是給姑娘的嫁妝……”管家喜笑顏開進來稟報。
“嫁妝?”肖氏又意外又驚喜,太好了,女兒出嫁不會沒面子了。
肖氏興匆匆出去點收,阮梨容和阮莫儒對視了一眼,阮莫儒嘆道:“薑還是老的辣,原來,太后看出爹扯謊話了。”
可不是,不然,這嫁妝要送到相府而不是阮府了。阮梨容暗感意外,又有些感動。
“爹,等下我上花轎後,不若你和娘走一趟皇宮。”阮梨容道:“把我們私下裡設計公主嫁給修七,告知太后一聲。”
“也好。”阮莫儒點頭。
阮莫儒剛扯出謊話時,太后其實還沒發現,當即提出李代桃僵之計,阮莫儒和肖氏欣然同意,太后在他們走後,方覺得有些怪異。
“別的女人給沈墨然生下兒子了,而且,沈墨然要娶別的女人爲妻,怎麼方纔我提出李代桃僵,他們一點不高興都沒有?”
“是呀。”採月應道:“奴婢也覺得奇怪,沈墨然負情另娶,若是爲了阮姑娘活命,二小姐和姑爺應該剛見太后時便請太后做主的。”
“莫儒剛纔不止不怪沈墨然負情另娶,還說梨容只喜歡他。”石太后細細回想,忽然就明白過來,又氣又傷心,忍不住抹淚。“我都是爲他們好,怎麼一個兩個三個都當我是壞心……”
石太后叨唸了一會,嘆了口氣:“罷了,人家爹孃不反對,我這做姨媽的,操心什麼,把先前準備好的嫁妝給送阮府去,派人把夏相和夏夫人放回。”
太后傷心了一陣,復又高興,總算是郎情妾意的一對,高興了一陣,想起苻錦一年沒回皇宮,也不和修七成親,又難過起來。
阮莫儒和肖氏進宮謝恩,太后方知,自己女兒此時正做着新娘,而且,孫子都生了。
“先前她任性非爲,哀家也不管她,這還沒成親,兒子先生了,皇家的臉面啊……”太后氣得面青目赤。
皇家的臉面也便那樣,苻錦高齡未嫁,肆意妄爲,不過太后可不會認爲自己女兒聲名不雅。
肖氏見太后爲苻錦的兒子煩惱,忽想起阮梨容不能有子一事,與其抱養一個不知根底的,莫若自己表姐的兒子,只不知苻錦與修七願意嗎。
“姐姐,你看這樣行嗎……”肖氏笑着說出自己的打算:“梨容不能有子,要是公主捨得,就把她的孩子給梨容養,橫豎那孩子現在明面上是墨然的女人生的。”
“梨容不能有子?這話從何說起?”
……
沈墨然打算着,新婚夜要做個天翻地覆,想的熱血,可這一晚,他和阮梨容是在哄重錦中度過的。
苻錦這日中了軟筋散,手足無力與修七拜堂成了親,進洞房後,軟筋散藥力消失,生龍活虎過來,自覺丟了面子,於是怪修七乘人之危,兩人二話不合,她又體罰修七,修七這回沒有乖乖受罰,苻錦氣得火冒三丈,扔了鳳冠,還穿着新娘喜服,就與修七武力相向。
她的武功是極好的,不過比之修七,卻尚有不如,修七不讓着她,她佔不着便宜,兩人拳來腳去,把好好的一個沈府弄得枝折花落桌翻椅仰,後來嫌施展不開拳腳,兩人飛出沈府,一路追打,也不知去了何處。
偏重錦這晚鬧騰不休,奶孃怎麼哄都不願意,一味大哭,聲音嘹亮,響徹整個沈府。沈墨然過去察看,重錦到他手裡卻住了哭,一放回奶孃手中,又拼命扯起嗓子號啕。
沈墨然怕阮梨容等急了,於是抱着重錦回新房。
“這孩子這麼乖,剛纔怎麼會哭得那麼大聲?”阮梨容笑咪咪接抱了重錦過去,重錦睜圓眼看她,咧了咧嘴,露了一個似是討好的笑容。
“這小子可真是鬼,你看他剛纔是不是在討好我?”阮梨容驚奇地叫道。
“好像是。”沈墨然笑道:“這小人兒剛出生時閉氣過去,後來就很會見人使眼色,像個大人似的。”
“剛纔哭得那個響,好像要喊你過去似的。”阮梨容笑了笑,有些困,昨晚一晚沒睡,今日端坐新房中,也不敢眯眼。
“我送回去,等我。”沈墨然色迷迷笑着,語有所指。
“沒個正經。”阮梨容臊紅了臉,朝孩子呶了呶嘴,嬌嗔薄怒:“給孩子聽到了,多丟人。”
“才一個月多大的孩子,哪聽得懂?”沈墨然大笑,“梨容,你做賊心虛了。”
可不是,就算是大人,光聽到那句話,沒看到他色迷迷的眼神,也聯想不到寢席之事去。
阮梨容臉更紅了,瞟了孩子一眼,倏地訝異得張大嘴:“墨然,你看。”
重錦好像聽懂了,還懂得害羞呢!小臉比先時紅了,看到他們看他,眼神有些閃爍。
“真是怪事。”沈墨然也奇怪了,道:“本來想着,你要是不哭不鬧,就不送你回去了,現在你懂太多,不送回去不行了。”
這麼一說,重錦即時扁嘴,倒是真的聽懂的模樣,沈墨然抱着往門外走,才走得幾步,重錦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晚來回如是幾次,沈墨然和阮梨容別說燕好歡愉,連眯眼都不能。
“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精力這麼充沛?”自己家裡的弟弟,剛出生時,可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少有睜眼玩耍的時候。
窗外已微天色微明,沈墨然從阮梨容手裡抱過重錦,勸道:“你睡吧,我哄着。”
真有些困了,阮梨容伸手解衣裳,雙手觸到大紅喜服上,忽想起上輩子的喜服是沈墨然一件一件脫下的,這時要自己脫,總有些沒那麼甜蜜。
這小傢伙好像真能懂大人的說話,阮梨容扒開包裹重錦的小羽絲被,輕戳他臉頰,笑了笑道:“從現在起,你乖乖的,讓你睡就睡,讓你吃就吃,不調皮搗蛋,就把你留在我們身邊,現在開始睡覺。”
重錦眨了眨眼睛看阮梨容,不過,卻不閉眼睡覺。
“你還有別的條件?”阮梨容嘆氣,想起方纔喊奶孃來餵奶,他彆扭半天才吃奶,遂道:“以後不用你吃奶,餵你米湯。”
重錦又眨了眨眼睛,看來是同意了,卻還是不睡。
沈墨然見阮梨容撐不住,隨口道:“你那爹孃不知打到哪裡了,以後你就跟我們,不要跟你那爹孃了。”
沈墨然話音剛落,重錦打了個哈欠,沈墨然還要和他商量,他已閉上眼,睡得死死的。
“折騰這麼久,原來是不想要修七和公主做爹孃。”阮梨容嘆氣。沈墨然把重錦放到牀裡面,給阮梨容揉臂捏手,也跟着嘆氣,“不知公主今晚又弄了什麼花樣,竟連孩子都嚇住了。”
兩人互脫衣裳,委實累了,親吻了幾下,摟在一起睡了過去。
兩人都沒注意到,重錦在他們睡着後,緊閉的眼睛睜開,咧着嘴,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阮梨容一覺睡到掌燈時分方醒,好在府裡沒有長輩,也不需要敬茶行禮。
沈墨然卻起來過,孩子不能餓着,他抱着重錦要出房門時,重錦又是扁嘴做出哭嚎的樣子,沈墨然有經驗了,不再把他當孩子看,在他哭出來之前,小聲恐嚇道:“你娘兩晚沒睡了,吵着她,我就不認你做兒子,把你還扔給你公主娘和修七。”
重錦塌嘴要哭不哭,沈墨然許諾道:“你乖些,你公主娘和駙馬爹來要你時,我們就不給,一直留你下來。”
重錦果然不哭了,乖乖地由着沈墨然把他抱出房去。
留不留都是留,苻錦新婚夜追打着修七出了沈府,接下來再沒回來過,夫妻兩個一齊不見蹤影。
三朝回門,別人是夫妻兩個,阮梨容倒好,夫妻兩人抱着個孩子。
而且,他們一回是兩個孃家,先到相府,然後到阮府,端的與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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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說,這孩子不管錦兒願不願意,都要給你們做兒子。”肖氏樂呵呵抱外孫與兒子放在一處玩耍。
“公主就是不願意,也要不回去,重錦不肯跟她。”阮梨容打哈欠,“娘,重錦交給你了,我和墨然去歇會。”
“去吧。”肖氏應下,看阮梨容和沈墨然出去了,低聲對阮莫儒道:“梨容臉皮薄,我不便說,你悄悄叮囑墨然,別太……別太過度了。”
阮莫儒點頭,他也有此憂慮,小夫妻兩個沒有長輩約束,新婚才兩日,兩人眼眶青黑,形容疲憊,想來是沒日沒夜只胡作非爲,委實不是養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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