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亞林扭頭看去,從會場的入口處走來一個年輕人。配上更深一點的灰色襯衣和鋥亮的皮鞋,顯得十分得體;貼着頭皮半釐米長的短髮,讓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精神,沒有塞進褲子裡邊的襯衣卻又讓人看起來有些不羈的感覺。
年輕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兒挽着他的胳膊,漂亮的栗色卷卷頭髮,白皙的皮膚,格子短裙讓她高挑的身材優勢盡顯。端得是一對金童玉女啊。
隨着這年輕人走進來,會場裡的買家們也議論了起來,還有不少和他打招呼的。
這年輕人看起來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是又想不起來,管他呢,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把這些東西帶走,那樣這些日本人就好操作了。
看着走來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就這麼擺譜,等完後有空再收拾你,喝到:“你是什麼人,趕緊給我一邊待着去,警察出勤的時候別亂插嘴,小心我以妨礙公務罪把你銬起來。”
又對渤海的老總道:“馬上把那些東西都交出來,別給我在這兒磨蹭時間。”
渤海的老總見張辰來了,也不理肖亞林,快步走過去和張辰握了手,說道:“張先生,實在對不起啊,真沒想到會半路橫出這麼一檔子事來,您放心,我們會很快處理好的。”
這事完全不能怪渤海拍賣公司,只是這些日本人過於無賴,任誰遇上了也只能無奈了。張辰自然是不會怪他。
而且對於張辰來說,這些日本人的出現也不是壞事,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好好羞辱一下他們,順便也能攪合一下日本古玩的市場,爲將來的操作鋪墊一下。
和渤海的老總握了個手,道:“不礙的,哪兒這麼客氣呢。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我來處理吧,渤海方面處理好拍賣會就行。”
本來只是日本人揪扯半天誰都不會在乎,原本就是在耍賴嘛,渤海也不會太在意,哪怕是日本大使來了,也不可能怎樣。只不過麻煩的是那個狗翻譯太損了,居然還把這事扯到來歷問題上,這樣的話,日本人真要鬧起來就會很難處理了。
現在好了,張辰願意接手處理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渤海的老總對張辰也有一些瞭解了,前一天的開業儀式上,他可是看見張市長親自幫着招待客人來着,而且客人的來頭也不小,兩國大使呢。
後來還聽說,張市長就是張辰的舅舅,龍城張家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但凡是和高層有些接觸的,就極少有人不知道。剛剛張辰進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沒問題了,以龍城張家的能力,處理這樣的小事那是再輕鬆不過的了。
忙道了謝站在一邊,斜眼看了看還站在那裡耀武揚威的肖亞林警官,真替他有些不值。爲了幾個毫不相干的日本人,還有那個狗漢奸,居然把這麼大一位爺給得罪了,怕是派他來的那位陳局長也逃不了。
現在張辰來了,也就沒有渤海插手處理的餘地,人家那麼大背景,你還要插手,這就是看不起人家,打臉啊。有時候這社會就是這麼個樣子,該幫忙的時候一定要往前衝,不該你幫忙的時候,一定要悄悄的觀敵瞭陣,讓人家有發威的空間。
這也是他不瞭解張辰這人,以一般的衙內太子黨去衡量了,其實不要說張辰,哪怕是其他比較混一點的紅三代們,也不會有事沒事拿自己的家族來唬人,也不屑於那樣去做,那樣是會給別人抓住把柄的,不是智者所爲。
具體的情況張辰也差不多知道了,眼前這個帶隊的警察其實是那個翻譯找來助陣的,並不是接到報警纔來,就回頭問了渤海老總一句:“報警了嗎?”
渤海老總回答說剛剛已經報過警了。
張辰就笑看着肖亞林,問道:“不知道這位警官是以什麼身份來這裡的呢?如果是來競拍的,那麼請先到外邊工作人員那裡繳納五十萬元的保證金,然後領取號牌才能參加。如果是以警察的身份來的,那麼請問您有什麼公事需要在拍賣會現場處理,可有介紹信和通知一類的相關手續,如果沒有那就恕不接待了,還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分分鐘都是幾百萬上下的,在坐的各位也都是大忙人,沒誰有功夫陪你玩過家家,耽誤了正經事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如果是你所說的那樣,是來所謂出勤的,那麼請說明你接到哪裡的報警而來,是有人撥打了刑警隊或者治安科的報警電話,還是一一零指揮中心的通告,或者是哪級部門給你的通知?”
這一下還真把肖亞林問住了,張辰的每一句話都抓在他的關節處,想要反駁都沒有藉口和理由,不由得一時無語,吱吱唔唔的答不上話來。可是被一個小年青這麼說教一通,老臉又放不下來,兩隻眼睛瞪着張辰,臉色也是憋得通紅,那酒糟鼻倒是不怎麼顯眼了。
張辰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繼續道:“沒關係,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說。哦,對了,想到合適的理由之後,把你的工作證給我看。”
說完就不再理會這幫警察,對着那幫日本人問道:“你們裡邊誰是帶頭的,站出來說話?”
又是那位龐翻譯出頭,對於張辰把肖亞林問的啞口無言他很是不爽,看來這人估計是不怕警察,那就只好是用日本人來壓他了。
很是囂張地道:“不管你是誰,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們所拍賣的這些日本古董,原本就是屬於大日本天皇家族的,我們懷疑這些東西來歷不明,如果你們拿不出相應的證明,那麼就要歸還給大日本天皇家族,否則將告你們銷售贓物或者更重的罪名。”
張辰真給他逗笑了,問道:“你是什麼人?”
這個龐翻譯名叫龐偉,在一家民營報社《新聞早報》做記者,本來他是正規報社的記者,但是在一次去日本交流的時候,他表達出了對日本右翼分子的狂熱崇拜,並且對日本扭曲歷史等等行爲深表贊同,回國後被單位開除了公職,迫於生計到這家小報社當了記者。
自那以後,這傢伙更加的親近鬼子了,對於開除了他的報社也怨恨極重,多次趁夜到報社門口小便,或者去踩踏報社花池裡的花花草草,甚至還給報社魚池裡的觀賞魚下瀉藥。但是因爲比較笨蛋,每次都會被巡夜的保安抓個正着,不知道捱了多少次打,罰了好些次款,這纔有所收斂。
直到前段時間,這位叫井邊的參贊來華任職,他也再次有了給小日本當狗腿子的機會。
井邊原本有一個日籍的中文翻譯,但是那個傢伙因爲妻子和父親傳出了桃色秘聞,急着要回家去把他父親的妻子,也就是他的母親辦了,以此來報復他的父親,所以請假了。
井邊在日本有不少的右翼人士朋友,裡邊有被龐偉捧過臭腳的,覺得這傢伙當個狗腿子很不錯,就給井邊介紹了他。龐偉接到這個工作之後,真是高興的好幾天都睡不好,立志一定要做一條好狗。
所以,當井邊爲了這次拍賣會上幾件日本古董拍品煩惱的時候,他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自報奮勇地給井邊出了這麼一條“妙計”,也因此得到了井邊的的誇獎。
“我是大日本帝國駐華使館的翻譯,《新聞早報》的記着,如果你們拒不配合的話,我保證會讓你們的劣跡登上頭條,讓你們成爲衆矢之的。”說起自己是“大”日本帝國駐華使館翻譯的時候,丫的還很驕傲的挺了挺胸脯。
張辰又問了他一句:“你是日本人?”
“不是,但是……”
他後面的“我很快就會成爲日本公民”還沒出口,就聽見耳邊“啪”的一聲,整個身體向側方飛出去兩米多,摔在地下之後,踩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裡有一股帶着腥味的鹹鹹的液體順着嘴角流了出來,一張嘴還掉出幾顆牙來。
接着就聽見張辰的聲音:“你TMD也知道你不是日本人啊,真丟中國人的臉,其實我也希望你不是中國人。”
整個會場安靜了十來秒鐘,誰也沒想到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張辰會這樣出手,而且還很彪悍的樣子,能夠一巴掌就把一個成年人打飛出去,這得有多大的力氣啊。不過這傢伙也是活該,幹嘛不好,非要跑去給日本人當狗腿子,這下得教訓了吧。
不知道是誰先出了聲,“打的好!”。會場裡的氣氛馬上就轉變了,叫好聲此起彼伏着。
龐翻譯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恨恨地看了張辰一眼,半跌半爬的跑到肖亞林跟前,帶着哭聲叫道:“肖警官,你都看到了,他打人了,抓他,把他抓起來,判他刑。你看看我,這臉都腫了,嘴裡也破了,還掉了好幾顆牙……”
肖亞林剛纔也是給張辰問懵了,現在見張辰出手打人,腦子也就轉開了。這也太不給我這個警察面子了,好歹我也是個副隊長啊,既然出手打人了,那我也就有理由了,今天這事還真就能辦了。
推開龐翻譯,鉚足了氣勢走向張辰,一邊掏手銬一邊道:“哈哈,你在公共場合打了人,這下我可是能夠管得着了吧。現在就把你帶回局子裡,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居然敢妨礙警察辦案,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王法。”
肖亞林可算是逮着機會了,剛剛給張辰問的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丟面子了,現在抓住這個機會可不是要好好報仇嗎。
心裡的興奮勁兒還沒有完全的升騰起來,就聽到後邊一個清脆的女聲:“呦,肖大警官好威風啊,怎麼你也接到通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