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白身子有些疲倦的靠在沙發背上,側目看着她,她的臉靠在他的肩上,無懼,堅定而倔強。
心上某處冷硬被重重地擊了下,他展臂,圈着她的肩。
暮暖仰首看他,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微微的涼,暮暖只對着他微微的笑,他拇指撫着她的脣緣,彼此都不說話。
“暖兒……豪門裡的生活,不是你想的那般天真。”許久,他纔開口,他的聲音很輕,沒有起伏,夾着淡淡的哀傷。
暮暖嘆了口氣,小臉埋在他的懷裡,圈住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豪門裡的婚姻不是灰姑娘的童話,而是錦上添花。”她說着,帶着輕微的諷刺。
暮暖並不是傻瓜,自然知悉一些事情,自從知道他車禍的真相,暮暖就知道,她面對的是他如何強勢的父親。
周慕白沒再說話,只是看着她瑩白的臉,瘦了不少,讓他心疼不少,輕輕撫觸她的頰,他閉了閉眼。
“把我的早餐踢了,是不是要重新再做一份呢?”
暮暖尷尬的笑了一聲,起身進了廚房,盯着她離去的背影,他緩緩閉上眸,周慕白你太殘忍了。
進了廚房,暮暖就忙活開了,他的廚房裡,該有的東西都有,她站在流理臺前,心裡一點底都沒有,話雖是這麼說,阻礙他們的,真的只有家庭的原因嗎?她不傻,自然能感覺到周慕白哪裡的不一樣。
簡單熬了粥,做了早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喊人,卻發現他一隻手臂橫抵在額前,似乎已經睡着了。
在這樣刺眼的光線下,居然還能睡得着!
屋裡的光線很好,落地窗的窗簾都開着,陽光四射,暮暖嘆了口氣,將窗簾關好,她覺得無語,是他太累了,還是這是他的習慣,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總喜歡亮着燈睡。
那時候她嫌棄他浪費電,他說:“我沒光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其實現在想想,自從他離開以後,她便將自己封閉起來,最好是待的地方沒有一絲光亮。
厚重的幾層窗簾,讓室內有些暗,她順手擰開一盞燈,橘黃色的光線被擁在乳白色的磨砂玻璃燈罩內,有一點點模糊,又彷彿極其溫暖,光暈從地板一隅靜靜地向外擴散開來,甚至可以看見地上一層淡似一層的光圈。
暮暖走到沙發前,不禁微微皺眉,真的有那麼困嗎?似乎連擺個正常點的姿勢再睡都來不及,何況到臥室的*上了。
周慕白的頭枕着沙發一側的扶手,手臂仍舊擋在額前,一條長腿隨意地搭在地板上。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衣領處的扣子解開了兩顆。明明形象堪稱不雅,卻又偏偏並不令人覺得難看。
她彎腰,就這麼看着他,也不說話,他就維持着這樣的姿勢,昨天去會所門口接陸雋遲的時候看到他,想必,他回來了,就躺在這裡睡了吧。
他的臉色蒼白有些嚇人,小手撫上他的額頭,有些灼手。
“慕白……”她輕輕喚了聲,已經這麼多天了,他的感冒怎麼就不見起色呢,輕輕晃了晃他的身子。
周慕白睜開眼睛,“嗯?”
“你到樓上去睡,好不好?”他伸手撫着她的臉,“我躺會兒,等會去開會。”
正說着,門鈴響起,暮暖看了他一眼去開門,楊一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才道,“早。”
暮暖關上門,走出門外,楊一輕輕咳兩聲,“太子妃,您有事兒直接問本人,我夾在中間難做人!”
這兩人都不是善茬,他是找誰惹誰了,幫誰也不對啊。
“他病了多長時間了?”暮暖抿脣好一會兒,纔開口問。
“就從你那回來就就病了,一直也沒看醫生,就這麼耗着,連續已經好多天了,一天休息也就四個多小時,病好了纔怪!”楊一嘆了口氣,就沒見過他這麼自虐的。
暮暖沉默半晌,“怎麼會呢,他離開的時候人好好的。”
楊一又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爲你,你下了車,車子上了告訴,那天多冷,吹了五個小時的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得倒,回來了,直接進公司開會,也沒按時吃東西,就這麼病了唄!”暮暖心裡一陣的糾結難受,“今天,別讓他去公司了,重要的事情就拿到家裡來做,不重要地,能推就推了吧。”
打發走了楊一,她進了門,就看着他已換好了衣服下了樓,“你今天別去上班了,我讓楊一走了。”
周慕白皺了下眉,喜怒難測,“我待去上班。”
“可是,你生病了。”暮暖站在樓梯口擋了他的路。
“暖兒,你別鬧,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的事兒多着呢。”
“不行,你就不能去。”她倔強起來,誰也攔不住,就站在那兒,也不動,周慕白徹底冷下臉,“你給我起開,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撂了狠話,暮暖愣住了,知道自己敵不過他,又是懊惱,又是委屈,一股腦全涌上心頭,緩緩垂下眸咬上脣。“是你不讓我管你的事兒的,周慕白,我要再管你,我就不姓湛。”
扭頭就走,周慕白脣線一緊,快她一步將她困在懷裡。
“寶貝,我錯了……有些事情耽擱不得,懂嗎?”
暮暖吸吸鼻子,轉過身,仰首看着他,委屈、悲傷、對他的歉意染上心頭劃開傷,小手緊緊攥着他胸口平滑的衣料,頭深埋進他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慕白,你就一混蛋,大混蛋,誰稀罕管你,已經病了快半個月了,你就是一人,不是什麼神,也不是什麼機器,我招你惹你了……不關心你的時候,你說無情,我關心你的時候,你就不讓我管,你早說了不讓我管,你招惹我幹嘛,我自個過我的清淨日子,還爲了你要死要活的……”
周慕白不語,擁緊懷裡的人兒,“好了,不去,不去上班了好不好?”
暮暖趴在他的懷裡哭得岔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在他乾淨的衣服上,哭累了,身子還有些瑟瑟發抖。
“我不去上班了,別哭了。”他安撫般的拍着她肩,不覺的就咳嗽起來。
抹了眼淚,“你先把早餐吃了。”
“好,我去換衣服。”他嘆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腮,轉身上了樓,遇到湛暮暖,他周慕白是百鍊鋼成繞指柔啊,一點脾氣都沒有。
暮暖端着早餐進了臥室,放在沙發旁的矮桌上,他安靜的吃完早餐,喝了藥。
收拾完了,暮暖坐在臥室的沙發上,“你睡吧。”
“過來,!”他說。
暮暖尖叫一聲,“我不要!”昨兒,他們兩個還躺在一張*上,她是心裡厭惡這張*。
周慕白笑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將她圈在懷裡,“昨天,你走了,我們什麼都沒做,這張*,她就躺了那麼一會兒,昨兒回來,我就換了新*單。”
“你——”暮暖瞪圓了眼,“是不是看我落荒而逃,你心裡特舒服呀?”她偏頭不去看他。
他大手掌住她的臉,“我比較喜歡你從窗簾後面出來,把我罵一頓,也不願看着你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一個人兒走。”
暮暖沉默着,如今的周慕白她有些看不懂,太過沉着內斂,銳利的眼神不可怕,只要你迎視,可怕的,是深邃,那種一眼便能洞穿人性的深邃,周慕白屬於後者,跟她過了三年的平凡生活,他刻意斂去與生俱來的高貴,可是骨子裡依然自負,他已做回了自己,習慣掌控自己,卻不允許旁人洞察他絲毫。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哪怕面前是萬丈深淵,她也回不了頭。
“生氣了,看你吃醋可是不容易呢。”
暮暖沒說話,只是試着他額頭的溫度,“慕白,我們去醫院吧,好不好?”
“睡一覺,就好,你陪我睡一會兒就好。”他說,親了親她的脣際,暮暖點點頭,他一笑,攔腰抱起她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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