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 肯定是休玉卮四處傳播了一下小道消息。
蛇十二這一拳並沒打着樂世,樂世輕描淡寫的用手一擋便化解開去,蛇十二自知打不過, 也不再繼續追擊, 只是點着樂世狠狠道:“樂世, 我蛇十二從今往後和你絕交!”
“你對九九, 還未死心?”樂世看着蛇十二憤然離去的背影, 不禁笑道。
蛇十二轉過頭來,冷哼一聲:“至少我長心了。”
蛇十二第一件事就是火急火燎的衝進九辛的房間,踹開門剛探了個頭, 又立即縮了回來,退出門去, 隔着房門沒敢往裡看:“死小九, 把你衣服穿好, 趕緊的。”
九辛渾身上下就掛了件褻衣,光光的腿露在外面, 褻衣裡面什麼都沒穿,幾乎可以看透,還盤着腿坐在牀上,被看光光只是個角度問題了。
九辛沒想到會有人來找她,匆匆忙忙的翻騰着牀找衣服, 找來找去沒找全, 跳下地滿屋子的撲騰, 好不容易纔找全了衣服, 穿好了, 跑到門口招呼蛇十二進來。
蛇十二盯着那張凌亂的牀發呆,突然蹦出一句:“小九, 你給我當徒弟吧。”
九辛不置可否,隨口道:“你會什麼,還教我呢。”
“那就給我當老婆。”
“師叔這麼快移情別戀,女樹小娃娃會哭的。”
蛇十二還要再說什麼,樂世突然出現在房門口,招呼九辛過去,九辛歡歡喜喜的丟下蛇十二就要去,蛇十二立刻拉住她不放手,九辛莫名其妙的掙巴幾下:“幹嘛呀。”
蛇十二很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道:“他都把你欺負成這樣了,你還跟着去?”
九辛踮起腳,悄聲在蛇十二耳邊道:“師父在生氣呢,咱們都別惹他。”然後樂顛顛的甩開蛇十二奔樂世去了,對九辛來說,昨晚那個算什麼呀,師父生氣纔是頭等大事。
氣的蛇十二直跳腳。
樂世拉着九辛的手在院子裡慢悠悠的走,一炷香的時間光在院子裡轉圈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出院門還是單純的想遛彎,速度慢的就差走一步退兩步了,走的九辛直抓狂:“師父,你崴腳了嗎?”
“沒有。”樂世心不在焉道。
“師父,那你早飯吃撐了?”
樂世突然停住腳步,嚇了九辛一大跳,還以爲自己說錯話,又惹師父不高興了,急三火四的胡亂道歉。樂世沒理睬,兀自問道:“昨晚夢見什麼了?”
怎麼又問這個?是不是就爲這個生的氣啊?九辛心裡七上八下的,張嘴就撒謊:“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夢到。”
撒謊這東西,絕對是一逼就能無師自通的本事。
樂世敲了她的頭一下:“我要聽實話。”
這一下真疼。九辛揉揉腦袋,小心翼翼的仰着頭打量:“師父,我說了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樂世笑道。
九辛瞅了他半天,才慢慢的小聲道:“闢華唄……”然後更小心的打量樂世的臉色,見樂世臉色沒什麼變化,微微鬆了口氣。
樂世面上不動,不代表心裡也這麼平靜:“什麼夢?”
九辛嘴一快:“春宮唄。”然後就見樂世臉色一沉,後悔不迭,“師父,你說過不生氣的……而且,做夢嘛,有什麼可氣的……”
樂世二話不說將九辛拉到煉丹爐的房間,用力把她往丹爐一推,力氣之大,推得九辛險些撞在煉丹爐上,九辛沒工夫後怕,立刻捂住屁、股,心驚膽戰的轉過身來瞅樂世:“師父,不許割尾巴,一條也不許。”
樂世哼道:“夢裡什麼感覺?”
“挺好的呀。”九辛不明所以,不過問問題總比把她扔進去強,九辛回答的飛快,希望藉此討好別拿自己煉丹藥。
“你跟我是什麼感覺。”樂世又道。
“疼。”九辛立刻道。
“九辛,你要是敢去找闢華,我就打斷你的雙手雙腳,扔進爐子裡煉丹。”樂世淺笑道。
九辛怕的急急的擺手:“不找,不找,誰說我要找,我誰都不找。”
九辛見樂世的臉色恢復如常,大大的鬆了口氣,心裡盤算這事兒算完了吧,還是岔開話題比較保險,於是東張西望了一下,疑惑道:“鬼白呢?她不是住在這裡的嗎?”
“她走了。”樂世毫不關心道。
九辛一聽說鬼白走了,不纏着師父了,心裡這叫一個歡快,還裝的挺捨不得:“怎麼就走了呢?”
“你要是捨不得,我去給你找回來好了。”樂世笑道,作勢要去。
九辛忙撲過去抱住樂世的腰,腦袋蹭着他撒嬌:“捨得,捨得,我最捨得了。師父,別把她找回來。”
樂世故做爲難相:“可是,沒有了鬼白,誰來和我雙修?”
九辛撲閃着大眼睛:“雙修?什麼是雙修啊?”
樂世笑了笑:“就是昨天我倆做的事。”
“我也可以,我和師父雙修,不要鬼白。”九辛忙道,小拳頭揮揮,很堅定。
樂世顯得有幾分無奈,苦嘆一聲:“九九,昨晚的事,你不能再跟任何人做。”見九辛還是堅決的瞅着自己,又補充,“我也不可以。”
九辛眨眨眼,轉眼又變得可憐巴巴:“師父,你又不要我了,還去找鬼白嗎?她能做的我都能做,我不要師父再去找鬼白,我討厭她。”
樂世眉毛輕揚: “爲什麼?”
“她老纏着師父。”九辛想也不想道。
樂世含笑摸摸九辛的頭:“我不去找鬼白,要雙修也是逗你的。不過你記住,昨晚那樣的事,你不能再做。”
九辛纔不喜歡那件事呢,弄得又疼又不能隨心,不做最好,而且師父也不再找鬼白了,心裡不由得很開心。
樂世再不多說什麼,拔腿要離開。九辛拉住他:“師父,你好了啊?你好了我還沒好呢,我要算賬,攢了很久了。”
樂世新奇的笑道:“算賬,你算什麼帳?”
九辛撓撓頭,想了想,突然“啊”了一聲,想起來了:“那次師父偷偷收的徒弟。”
“那個丫頭是鳳蕭帶來的,我沒收下她。”樂世笑道。
九辛握拳:“討厭鳳蕭了!”然後指指自己的小肚子,“昨晚還弄得我很疼。”
樂世微微有些發愣:“九九,這話不能當着別人的面說。”
九辛只是不依不饒的指着小肚子,樂世無可奈何道:“我去找好吃的補償你。”
九辛滿意了,又想了想,沒想起來,四下看看找找,指着煉丹爐,“對,還有這個煉丹爐。”
“扔了,行嗎?”樂世道。
九辛歡喜的連連點頭:“現在就扔。”
樂世看了看那個巨大的煉丹爐,下面已經被火燎黑,樂世好潔,不願意觸碰,便道:“算了吧,留在這裡就當送給休玉卮禮物了。”
九辛立刻拉下臉來,嘟着嘴嘟囔:“破師父,敷衍我……”聲兒還不小,好像就是故意說給樂世聽的。
樂世苦笑,想起九辛每日從早到晚的無所事事,雖然沒聽她提過,但似乎早就不樂意待在這裡了,便像是哄小孩兒一樣岔開話題:“九九,你是不是嫌棄住在這裡很無聊?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九辛立刻兩眼放光,再不理會什麼煉丹爐了,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早就呆膩了,什麼時候走?”
“現在走?”樂世笑道。
九辛樂顛顛的點頭,歡喜的挎着樂世的胳膊就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一下推開他,自己就要往外跑,樂世眼疾手快拉住她:“做什麼去?”
“告訴蛇師叔一聲。”九辛道。
“不必。”樂世淡淡道,“我們偷溜。”
“師父啊,你是不欠人一大筆錢?”
這師徒倆連谷口都沒出去——被堵住了。仍舊是鬼白哭天抹淚,鎖陽無聊望天。
“師父,你的桃花債堵你來了。”九辛嘟着嘴小聲道。
樂世拉過九辛,反手往回一推:“你先回去。”
九辛原地轉了個圈,又轉回來了:“不要,我也要聽。”
鬼白實際上是不管有多少人圍觀的,哭哭啼啼早就倒出陳芝麻爛穀子想博取樂世的憐惜。
“鬼白,我說過,若是修行,你可以跟着我,但想要再續前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樂世道。
倆相好分手的場面是九辛在受了玄及夫妻倆的衝擊後最不願意看到的——她害怕。玄及老婆就是莫名其妙遷怒她,現在,她真是怕鬼白也遷怒她——鬼白可比大嫂厲害得多。
但鬼白顯然和大嫂不是一個境界的,大嫂是以剷除自家男人的相好爲手段,鬼白則是直接進攻自家男人。鬼白開始抽噎着敘述幸福往事,還有自己爲他所犧牲的種種,哭訴着不相信樂世會如此絕情。
九辛光是聽着,也覺得他倆之前也太情意綿綿的幸福了吧。心裡泛酸的想:那麼幸福還能被甩?一定是騙人的。賣力的瞪鬼白,翻白眼。
樂世不下山,本不是爲了躲鬼白,但結果而言卻是起到了躲鬼白的作用,要說再次見到鬼白,也就只有和九辛下人界的這幾次,所以,這戲碼對長居仙界的樂世來說還是新鮮的,他倒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意思,不然也不會讓鬼白糾纏這麼久。
九辛是跟着樂世長大的,可以說喜怒哀樂、吃喝拉撒,每一件都是跟着樂世有樣學樣學會的,樂世即使面上沒什麼變化,哪怕光是笑,九辛也分得出是真笑、假笑、高興笑還是生氣笑,對樂世這不急着甩開鬼白的舉動很不喜歡,故意摟着樂世的腰做給鬼白看:“你死心吧,以後師父是要跟我雙修的,我們什麼都已經做過了,師父還會娶我呢。師父已經不喜歡你了,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別來纏着師父。”
鬼白當然知道樂世和九辛做過什麼事,要不也不會在樂世面前失言,弄得現在要被趕出來,此時聽了這話,想想樂世自從和自己相好就從來沒提過名分之類,甚至叫自己勾引他人也毫不心疼,心裡更不是滋味。
鎖陽扼腕惋惜:“我還以爲那個神仙吃飽了撐的胡說的。”
“九九,我是不會娶你的。”九辛看到鬼白失落,正得意的時候,樂世淡淡拆臺。
私下說和當着人面說怎麼會一樣,而且九辛已經把話說死,樂世這一句出口,可謂明指九辛自作多情與他無關,九辛本以爲當着人面,又是他想要甩掉的鬼白,師父肯定會順着她說,最起碼不會這樣拆臺。九辛明顯面上掛不住,慢慢鬆開樂世,小聲道:“師父,你什麼意思啊……”只是希望樂世能夠收回那句話,別讓自己下不來臺。
樂世笑了,很平淡:“意思就是——無論你,還是鬼白,對我而言,都是一樣。”
九辛咬住嘴脣,一指鬼白,聲音有點發顫:“你是說我跟鬼白對你來說是一樣的?”
鎖陽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這怎麼回事兒?一女哭訴怎麼變成倆女被甩了?”
樂世點點頭,仍舊是笑:“不然你以爲呢?”
這下鬼白不哭了,反倒九辛氣的流下眼淚來,又狠狠的用手背擦掉,低着頭喊道:“師父,你混蛋!”然後憤然奔出谷口。
蛇十二早就被他們的響動鬧了出來,一直不聲不響的看着,看到這時候才冷嘲熱諷一句,“你這麼缺德,早晚天收你。”
休玉卮似乎總能未卜先知哪裡有好戲看,仍舊掛在自家大門上,看了個一清二楚,順着蛇十二的話茬就往下接:“別這麼說呀,也許‘天’一不小心修的也是個女體,照樣怕他這提上褲子就不認賬的本事,躲起來了。”
樂世充耳不聞,對地上恍惚的鬼白道:“鬧夠了嗎?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