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欲色鬼(一)

某個十字路口地下, 三個老人正圍着桌子打牌。

“喂……這牌還打不打了,等你好久了。”

“回來了回來了,被一個小鬼搗亂耽誤了。”

“哦?沒有收穫。”另一個聲音問。

“收什麼獲, 快點開牌吧, 誰輸了誰接下一個單子。”剛坐下, 似乎又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輕輕微笑, 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感襲上心頭。他會讓那孩子許滿三個願望的,那孩子最寶貴的東西,他勢在必得, 交易離結束還早的很呢。想到這裡,他心情大好的擡起頭。

面前三個老人正用難以置信目光打量着他, 連下巴也忘了合。

他微微有些抽筋, 怒道:“三個臭老鬼, 你們看我做什麼?”

“喂……第一次見我們的小夜露出這種表情哦。”

“是啊是啊,我覺得小夜這樣子很可愛呀。”

“他幾十年的表情都沒變過, 這種樣子還是第一次啊。”

“不好,難道我們三個錯過了一場好戲?”

“到底是什麼好戲?”

“我也很想知道……”幾個老人七嘴八舌的陶侃起來。

“啪”,是他將麻將牌撞擊桌面的聲響。“繼續打牌,這張有沒有人要……”

沉默半響。

“哎呀,我要, 和了。”

“等等, 我也吃……”

“哦?我也和了。”

“小夜, 你的牌一炮三響啊, 哈哈。”

怔怔的看了看桌面上的牌, 難以置信的拿到手裡仔細的反覆瞧了瞧,又擡頭看看對面那三個笑的邪惡的臭老頭, 他握緊拳頭。

“好大的膽子,趁我不在偷看我的牌。竟然還敢誤導我,方纔你們在演戲吧。”他一腳踹翻凳子,站起身吼道。

“哎?此話怎講啊?”“

“願賭服輸嘛。”

“小夜的壞脾氣又來了。”

他頓時氣的火冒三丈:“臭老頭,你們心知肚明,趁我不在偷看我的牌又該如何解釋。”

老頭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曖昧一笑:“鬥志高,後生可畏啊。哦對了,不是輸了接單子麼,這一局定勝負。生意上門了,小夜你快招待去吧。大不了以後給你放個假。”

“……”哼,他決定下次再贏幾個老狐狸。

不過,放假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問題是,他要假期來做什麼呢?突然,他靈光一閃。

不如找新簽約的孩子安排個售後服務兼收取利息如何呢。打定主意,他心情大好,喊道:“來嘍,好生意上門了嘍喂。”

待他起身消失後,剩下三個老頭面面相覷。

“這小子難道被打中頭部了?”

“傻了麼?”

“非也非也……是桃花運吧。”

“嘎巴……”兩隻下巴齊齊掉下。

陶謙終於能夠返回學校了。昨天夜裡他就提前將自己的行李收拾的滿滿當當,只等着第二天一大早提着行李就衝出家門了。

問題是,陶謙這孩子,每次上學臨走的時候,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沒見過哪次這般興高采烈的。所以,陶媽當然大爲不解,這是事實。陶媽不知道的多了,就如同陶謙身邊的諸多靈異事件,她又知道幾個呢?陶謙的引鬼體質,想來她也是不清楚的。

可陶媽多聰明啊,陶謙肚子裡有幾條蛔蟲,她比陶謙知道的還準呢。所以,當陶謙一腳跨出家門的時候,陶媽伸出一隻手,將他狠狠的拽住了。

陶謙剛要叫出聲,左邊的耳朵便被揪住了。他擡頭對上陶媽的那雙厲眼,心裡大叫不好。

果然,“剛放假幾天,就跑回去上學,哪次也沒見你這麼積極過。說,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偷偷摸摸的。哼……不給我交代清楚,你休想出這個家門。”陶媽大嚷道。

“老媽,您瞎猜什麼那?學校假期有活動,我報名參加了。再說,整天都在表哥那裡,哪有機會交什麼女朋友啊。您要是不信,就去問表哥好了。我有沒有說謊,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陶謙只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死青死青。

本來是爲表自身清白這樣說的,可他無意中捕捉到這樣一個動作。他看到老媽瞳孔微縮了一下,撓撓頭,然後環顧四周。這明顯就是欲蓋彌彰。

老媽竟然在心虛,難道……

陶謙大吃一驚:“不會吧老媽,我在林哥哪裡住了那麼久,你還沒跟他道過謝,說過話麼?”

“呃……”陶媽支支吾吾:“不是,打過幾次電話。可他都不在家,後來……我就直接找你了。

“不會吧。”陶謙沒有想到,自己老媽竟然從未跟林森說過話,連聲道謝的話都沒有。林哥對自己這樣無微不至,老媽怎麼能這樣做呢。“老媽,你你……今天這人要不是林哥,我早就給趕出去了,你怎麼能……哇啊”突然間,頭上被老媽拍了一下,痛的陶謙捂頭驚呼。

“什麼你你你的,沒禮貌。你不是回學校麼,還不快走。”

“不是啊,我……哎別推啊。”

厚重的大門在陶謙面前狠狠的關閉,“快走不然趕不上火車了。”隨後,便是一陣猛烈的上樓聲,老媽的聲音漸行漸遠。

“我還沒有跟老爸道別。”陶謙低着頭嘆口氣,自言自語的離開了家門口。

到了火車站,只見到處人山人海,車水馬龍。陶謙抱着行李在火車上找到座位後,二話不說便坐下來,累的吁吁直喘。一直等到火車緩緩的開動起來,陶謙纔將旅行箱放到了頭頂上方,安心坐下來看書。

陶謙對面坐着一對夫婦,帶着個半大的孩子。現在那孩子正睡得香,小臉搭在父親的肩上。陶謙與兩夫婦相視一笑,便回頭看向自己身旁。他身邊坐的是兩個女孩子,正在嘰嘰喳喳的討論着手中的小說。陶謙奇怪的發現,女孩子們的眼神會時不時的從書後悄悄的掃過來幾眼,而後互相咬咬耳朵,最後開始竊笑。

陶謙很奇怪,他開始好奇那本小說的內容。趁兩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偷偷身脖看了一看,看清之後,“轟”,窘的滿臉通紅。那本小說上面的插畫,竟然是兩個男人在相互撫摸對方的身體。

一向單純的陶謙,內心終於有了混亂。他不明白的是,男人與男人因爲什麼在一起,這難道不是違背自然的麼?況且,那種東西女孩子爲什麼要看,而且是如此的熱衷。書上描繪的大膽畫面,實在令他難以接受。而另陶謙大窘的另一件事:

爲什麼要偷偷盯住我笑的那麼曖昧?

陶謙奇怪的很,可想了半天無果,他也就不再去想了。

火車持續枯燥的行駛着,令人無所事事,昏昏欲睡。陶謙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後,也沉入了夢鄉。可他全然沒有發現,在火車的角落,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在盯着陶謙的睡顏,興味而又盎然。

迷迷糊糊的睡着香,陶謙不知不覺將頭靠在身邊那人的肩膀。多麼溫暖舒適,簡直就如林哥的肩膀一樣寬大溫柔。正閉着眼睛傻笑,卻又聽見幾聲神秘的笑聲。陶謙迷茫的坐起身來,揉揉眼睛看向身旁。下一刻,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火車上啊,爲什麼只是睡了一會,林哥竟然會出現在他的身旁。還微笑着環着自己的肩膀。車上其他的人呢?陶謙一瞬間大腦有些空白。

“想什麼呢?小笨蛋。”林森輕輕颳了一下陶謙的小鼻尖。

“林哥你怎麼突然出現的,你不是在家麼?”

林森微微一笑,注視着陶謙的雙眼,令陶謙一時失神。

“我想你了。”

陶謙第一次聽到林森對自己說出這樣露骨的話,他只覺得全身一陣輕微的戰慄。那溫柔的話語從林森薄薄的嘴脣中輕輕吐納出來,似有無限蠱惑的力量吸引陶謙着魔的想湊上去,嚐嚐那片薄脣有沒有想像中的甜美,內心裡充滿莫名的情愫,也開始醞釀昇華。

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感覺,陶謙臉紅的不知所措,思緒神遊。

突然間,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微微有些刺痛了,隨即就聽林森魅惑的聲音在他耳旁吐氣說:“這是你走神的懲罰。”

所以,咬了我的耳朵麼?可是,陶謙想,林哥的舌頭,爲什麼要……伸進我的耳朵裡呢?

渾渾噩噩的,陶謙耳邊被咬的地方還微微有些刺痛,可他沒有料到林森竟然還伸出舌去舔。先是輕舔陶謙圓潤飽滿的耳廓,而後,亦深亦淺的開始試探。那種酥酥麻麻又帶着觸電的飄飄然,帶給陶謙的,絕不僅僅是刺痛而已。

縱是這樣,一團火從陶謙的小腹中升騰,瞬間燒遍他的全身。太強烈霸道的感覺,令陶謙難以招架,身體漸漸不像是他自己的,他彷彿被感官控制了。很奇怪,太奇怪了,林哥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雖然如此,陶謙在面對林森的時候,是一點都不討厭的,相反,竟還有些期待。

林森看着陶謙揚起潮紅的小臉,“咯咯”一笑,順手將暈頭轉向的陶謙抱了滿懷。

看前林森的俊臉越來越近,使得陶謙的心也跳的砰砰直響。他隱約覺出會發生些什麼,可他不敢想。就在他即將閉上雙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嘈雜的哭聲。

要緊時刻,只聽林森罵了一句:“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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