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地冰封,漫天飄雪,在這極寒天氣中,吐口吐沫都能摔八瓣。
火是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夜裡最閃耀的光芒。
在火堆旁坐着大狗和二狗,還有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王良帶人堵住人羣去路的時候,大狗二狗就刨雪往地下鑽。王良手下只是拿走了機長和副駕駛的配槍,對於其他人,也沒時間去一個個搜查。
大狗二狗幸運躲過一劫,等到王良離開後,又搜索了在墜機中喪生的罹難者,找到了一些必備工具,比如火機。
“他們人呢?人都去哪了?”
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兩人一驚,怎麼還有人?
扭頭看去,只見距離五六米遠的地方站着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不開口真看不出是男是女。
二狗調侃道:“你不知道嗎?你剛纔睡着了?”
女人回答:“我暈過去了,剛清醒,他們人呢?”
大狗說道:“遇到壞人了,被抓走了。”
女人四下看了看,除了茫茫大雪什麼也看不到。
兩人望着女人,直到女人轉身要離開,兩人才問道:“你去哪?”
女人腳下沒停,說道:“留在這隻能等死,我去找個避風的地方。”
兩人沒再說話,在後面跟了上去。
“你們知道往哪走嗎?”女人問道。
大狗說道:“不知道啊,在飛機上被擠得什麼也看不到,你知道嗎?”
女人說道:“那就跟我走,前面不遠就有樓。”
兩人半信半疑,邊走邊問:“你在飛機上看到的吧?”
“我就生活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
這裡是她的家,可是她的家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兩人聽到她說這是她的家時,不由得爲她傷感起來,可是值得傷感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兩人跟着女人走了一個小時,終於看到了一座大樓,大樓現在只剩下了頂部兩層,下面的全在雪裡。
篝火燃起,三人圍在火堆旁簡單地聊了幾句。
女人從口袋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烤肉,肉烤得很焦,焦黑焦黑的。
望着這焦黑的肉,大狗二狗直流口水。
女人絲毫沒有分給他們的意思,慢慢撕下一塊肉,從圍巾縫隙中塞進嘴裡,只顧一個人細嚼慢嚥。
二狗終於忍不住,問道:“還有嗎?”
女人瞟了他一眼,“沒有了。只有這麼多。”
大狗說道:“能在一個屋檐下也是我們的緣分,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呢,你能不能分給他一點,你看,他都好多天沒吃東西了。”
女人沒說話,又吃了一口嚥下纔回道:“我看是你想吃吧?不要給我提什麼緣分不緣分的,我們以後也不會在一起生活。想吃是嗎?想吃就來拿,能吃到是你們的本事。”
大狗二狗互看一眼,心中都已明白對方的想法。
看來必須動武了。
二狗對女人說道:“本來好好和你說話,你既然這麼不給面兒,非要我們來硬的,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二狗說着話,就站起身來抓向了女人手中的烤肉。就在手接觸到肉的時候,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絆,身子就失去了平衡,直向火堆裡撲去。
二狗一閉眼,心說沒吃到烤肉,自己要變烤肉了。
就在他閉眼那一霎,身子突然被什麼擋住了,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使他身子立了起來,強大的慣性使他往後倒退了幾步才站穩。
二狗定睛看去,只見女人依舊坐在原地慢慢啃着手上的烤肉,似乎從來沒有動過。
再看大狗,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位。
大狗本來是想萬一二狗失手,自己就上去幫忙。對方是一個女人,現在兩打一也不是自己的風格。
而現在他卻呆住了,剛纔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他知道就算再來兩個大狗二狗也根本不是女人的對手。
女人輕聲道:“要不兩個一起上?也許還有把握。”
二狗剛要再往前衝,大狗一把拉住了他,滿臉堆笑道:“大姐,我們只是餓得受不了了,您別見怪。您是武術教練吧?”
女人微微一笑,說道:“別管我是誰,我的事你們也別問。”
兩人不敢再多說,湊在一塊嘀咕道:“真夠倒黴的,男的男的打不過,女的女的也打不過。是他們太厲害還是我們太弱了?”
一夜過去,大狗二狗餓得一夜沒睡。
天一亮,女人就出了大樓,迎着凌冽的西風走了。
大狗二狗這次沒有再跟着,跟着這種女人,不如自己獨自生活安心。
沒有食物,外面也沒有遇到小動物,兩人在這裡又餓了三天,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等待死神的來臨。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女人回來了,地上還拖着一頭大紅熊。
兩人驚喜又渴望地望着女人,說道:“以爲你走了呢?這是你打死的?”
女人放下熊,對餓得快要斷氣的兩人說道:“還沒死呢?沒死就起來烤肉。”
兩人從女人的語氣中聽到了希望,看來是有肉吃了。
兩人精神一下抖擻了起來,開始殺熊烤肉。
女人好似很睏倦的樣子,躺在火堆旁邊很快就睡着了。
兩人偷偷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慢慢從烤得半熟的肉上撕下來一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肉是什麼味他們不知道,只感覺到了燒心的痛。
女人還在熟睡,好似睡不到天黑不會醒過來。
兩人膽子也慢慢大了,最後乾脆抱着肉啃了起來。
吃完肉又吞了幾口雪,重新割下肉來烤。
吃了東西,兩人也有了力氣,邊烤肉邊議論起來。
大狗說道:“這女人力氣真大,這麼大的熊都能一個人帶回來。”
二狗說道:“你說她如果和吳三打,誰能打過誰?”
大狗想了一下,“難說,吳三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二狗道:“怎麼?你還想他了不成?”
大狗說道:“我哪能想他?躲他還來不及。我是說,萬一再遇上,我們有她在,也有幫手了,不用怕吳三了。”
“她?她會幫我們嗎?”
“現在是不會,不過我們可以和她搞好關係啊。”
二狗點點頭,“嗯。這是個辦法。不過她看上去很冷酷,這種女人我沒辦法。”
大狗說道:“她畢竟是女人。我有辦法,不過先看看她長得怎麼樣。”
大狗說着站了起來,悄悄來到女人身邊蹲下,伸手去拉女人的圍巾。
圍巾包着脖子和臉,呼出的熱氣從圍巾下呼出來,形成一股股白霧。
圍巾拉下,露出了一張黝黑的臉。皮膚雖然黑,但是五官還是比較端正的,臉型也俊俏。
二狗伸着脖子看着,“是個黑妞啊,非洲來的嗎?”
大狗仔細端詳着女人的臉,緩緩說道:“黑是黑點,還不算太黑,長得還不錯。”
女人突然睜開了眼,一眼就看到大狗正低着頭幾乎要趴在自己臉上了。
女人翻身站了起來,大狗也是吃了一驚,嚇得不輕。
“你幹什麼?”女人問道。
大狗忙說道:“肉烤好了,叫你吃飯。剛纔叫了你幾聲你沒反應,以爲你……死了。”
大狗說謊的本事能把假的說得比真的還真。
女人看了一眼火上的肉,又看看大狗二狗,說道:“你們偷吃了吧?”
兩人點頭,說道:“我們徵求過你的意見,你沒說話,以爲你同意了。”
女人也不再說什麼,重新坐下拿起肉就吃。
大狗說道:“大姐,謝謝您,您真是好人。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啊?”
“什麼大姐?我有那麼老嗎?”
“您一點不老,您看上去就十八。”
女人笑了,說道:“我叫吳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