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之時,一切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唐梟梟迴歸到了往常的生活,唐楓也能下地行動了,卻還是有些體虛。
昭樂和昭凌不見了。
“公主和太子呢?”
她顧不上關心唐楓的狀況,忙問在竈間忙碌的苗月牙。
“走了,一早就走了。”
“他們倆手無縛雞之力的,昭樂那三腳貓功夫萬一路上出點事……”
此前用來保護昭樂的死士早已被皇上調去守太子寢宮了,而昭凌“復活”後也還未練過手腳,要是現在有人有心對他們圖謀不軌,便是最佳時機。到時他們二人便孤立無援,如釜底游魚一般任人宰割。
“哎!你去哪兒!”
唐梟梟騎上了回村時牽回的苗月牙的馬,衝出了村子,朝着京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唐忠見唐楓也偷摸着提着劍要走,忙將他攔下,絕不能就這樣看着他再去冒險了,這也是唐梟梟千叮嚀萬囑咐的,無論如何要攔着他出村。
唐梟梟握着馬繮一路未停,就算唐楓回來了,這些事都還未有個結果,若是他們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
照理說這大年初一,大家都該在走家串戶,路上不該有這麼多馬車纔是,今日怎的來往這麼多?
細想昨夜,他們來的時候定是宮裡的馬車,唐梟梟,冷靜下來,想想當時微服私巡時的馬車。
她坐在馬上來回掃視着來往的馬車,忽然那車圈上的花紋引起了她的注意,即便馬車大多類同,但只有宮裡的車圈上的花紋是特別的。
當時昭樂提過,宮裡的馬車均以“梅蘭竹菊”以及“朱雀、青龍、白虎、玄武”來分,均在車圈、車頂、車窗上有精緻的雕花,她常乘的便是朱雀駕。
見眼前這車流與平日並無兩樣,她稍稍鬆了口氣,駕馬來到馬車旁,俯身正準備叩響車廂打個招呼,一陣風吹過,將窗簾拂起,她藉機望了進去,見二人被綁着手腳靠在一起,嘴裡塞着布團,昏迷不醒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地駕馬爲保與馬車齊驅,趁機微微瞥了眼馬伕,那模樣看着像是個車伕,那精壯的臂膀和身板還有那虎口該有的繭子卻並沒有的手出賣了他。
只是單純的打劫?還是說另有所圖?這附近是否還潛伏着其他幫手不得而知,在此處大打出手定會擾得他人驚慌,甚至更多無辜者受傷,不如就跟着他看他準備前往何處。
這馬車行進到前往京城的最後一個岔路,朝着人煙稀少的那個方向去了,唐梟梟在岔路口停了下來餘光瞥了眼四周,並未見到有其他人跟去,如果真是一人作案,倒是有信心拿下,畢竟自己可是打贏過大山的人,這人比起大山就是個土丘罷了。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還沒能提前出手,就被發現了,馬車加快了速度,唐梟梟覺得大事不妙,便揚鞭追去,追到了一處密林她超過了馬車,橫在了前面將其攔下。
馬兒嘶吼擡起了前蹄停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
“呵,本女俠倒是想問你,你又是誰?”
“老子勸你少管閒事。”
見他擼起袖子威脅道,唐梟梟也不甘示弱,居高臨下冷眼相看。
“怎麼?想打架?欺負女人?”
本想說弱質女流,一想自己可並不想成爲這樣的人。
“不想捱打就滾一邊去!”
唐梟梟冷笑一聲,借力躍上馬車,那人往一旁順勢一躲,竄下了馬車。
她故意擡高聲音挑釁道:“呵,怎麼?你剛纔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不成?叫什麼來着?‘不想捱打,就滾一邊去’?”
在馬車內迷糊中的昭凌聞聲睜開眼,杵了杵一旁昏睡中的昭樂,嘴裡被塞着布團,什麼話都說不了。
“唔……”
昭樂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綁着,還被堵住了嘴,正慌張着,聽見外面傳來了打鬥聲。
昭凌想辦法挪到門口用腳撩開了門簾,昭凌探頭看去,唐梟梟正和那壯漢交着手,她忙鑽了回去,和昭凌一起趕緊想辦法將繩子解開。
“呸,”昭樂扔掉布團吐了吐灰,“居然敢暗算我們,也沒帶多少銀子在身邊,怎麼就劫了我們?”
昭凌揉了揉被繩子擦破的手腕偷偷朝外看去,隨後便恍然大悟,放下門簾,一臉不妙的表情看着昭樂。
“怎、怎麼了?這副樣子。”
“那是……母后的人……那左手腕上火燒的疤,我見過。”
“虎毒不食子,而且皇后怎麼知道你已經‘復活’了?”
昭樂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看了看外面,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幫上唐梟梟的忙,但她忽然想起,以唐梟梟的身手,這個人根本不是對手,便偷偷下了馬車躲在車後。
“不添亂就是幫忙。”她小聲對昭凌說道,“躲着,要是她都不行了,咱們就上去用那些‘下三濫’的招式幫她。”
昭凌卻看着這一來一回的交手,不禁“哇”出了聲。
“噓,小聲點。”
昭凌心想,沒想到她身手這麼好,要是留在自己身邊成爲自己的左臂右膀,那真是如虎添翼,難怪父皇要讓她來護着自己。
難道真的沒可能了嗎?他不禁望着唐梟梟的身影暗想。
突然,那壯漢被唐梟梟一腳踢到了馬車前,他見勢不妙,立刻上了馬車跑了。
唐梟梟剛想上馬追,跑向苗月牙的馬時,卻見原本停着馬車的地方,姐弟二人正杵在那兒看着她。
“太好了,你們沒事。”
問起他們二人被劫一事,他們只知在出村後不知過了多久,到茶攤喝口茶,就被下了藥,結果醒來發現就到了這鬼地方。
沒了馬車,生怕那人發現他們不見了回頭來尋,唐梟梟讓他們二人騎馬先行離開,自己徒步回去,馬兒會記得回村的路,眼下就只好等到了那兒再從長計議。
“那你小心點啊。”
“放心吧,再來一次我打一次,打得他求爺爺叫奶奶。”
目送他們離開後,唐梟梟剛要跟上去,那靜躺在枯葉中的令牌引起了她的注意,上前撿起查看。
“嗯?”她見到這從未見過的花紋不禁皺起了眉。
正準備起身,卻聽見身後靠近的腳步聲,猛地回過頭去,還未看清臉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模糊中,她感覺被套上了什麼東西騰空而起,趁着還未完全失去意識,她扯下了許驍年的白虎玉墜,接着便昏了過去。
苗月牙的馬將二人馱回了桃源村,正逼着自己加快恢復的唐楓在院中練氣,聽見馬蹄聲,循聲望去見只有二人返回,忙上前。
“梟梟呢?”
“她是怕那劫我們的人追來,讓我們先回來了,說一會兒會徒步回來。”昭凌下了馬道。
唐楓忙問此前發生了何事,昭樂如實告知。
他有些擔心,踱步至馬前就要去接,苗月牙正端着從鄰里那兒分來的蘿蔔回家,見他要走,忙把蘿蔔往昭樂手裡一塞,死活要攔着他。
“你這身子骨還沒養好,梟梟的身手現在比你還厲害,擔心她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纔是。”
唐楓轉身對苗月牙道:“明着交手她確實厲害,但若是被暗算了,她也不過就是個姑娘家。”
說完,不由分說地折回屋裡取了劍回到馬前,趁着苗月牙還舉棋不定時揚鞭策馬離開了村子,將昭凌留在村裡讓苗月牙照看,帶着昭樂一人由她指路,去了此前與唐梟梟分開的那片密林。
可這前往密林的一路上,別說是唐梟梟了,連個徒步的人都沒瞧見,唐楓心裡有些不安了起來。
果然,一直到那分開的林子裡,都沒能遇見她。
唐楓下馬在林中查看,昭樂則坐在馬上眺望四周,這地方鮮少有人經過,連條稱得上是路的路都沒有,更無法從路人口中問到什麼。
他們繼續在馬車停留過的地方再次朝着四周擴大範圍尋找的時候,眼尖的昭樂發現了個玉墜,下馬拾起猶豫着走到唐楓身旁。
唐楓眉頭緊蹙:“這是許驍年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於是二人藉着這條線索,快馬加鞭朝着京城趕去,途中昭樂有一事不解,綁架自己和昭凌的人明明是皇后的人,怎麼會留下許驍年的東西?難道連許驍年都和皇后是一夥的?
“唐楓,如果皇后和許驍年是一夥的,那梟梟豈不是危險了。”
唐楓不語,他只知道,跟不跟皇后有關都和自己無關,只要是許驍年敢動唐梟梟一根寒毛,就算拼了命,也要讓他不得好死。
許府——
“歸然,你都安頓好了嗎?要是還有要幫忙的,儘管和管家說,管家會給你安排好的。”
許孟知夫婦接過許歸然送來的新年賀禮,並將他引進了正廳,正直年間,許驍年閒來無事,便也從將軍府回了許府。
許周寅雖從杭州回來了,卻也只是在書房看書,並未參與他們的談笑風生,畢竟林幼白不在的府裡,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空有其名的“家”。
一路快馬加鞭,昭樂和唐楓來到了將軍府,卻聽聞他回了許府。
“可有個女子來尋過你們將軍?”
唐楓回到馬前,昭樂向守衛打聽道。
“除公主殿下之外,並無其他女子上門。”
“真的?要是敢瞞本宮,腦袋不保。”
“千真萬確。”
難道不是許驍年?但既然線索只有這個,不問個清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