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碧虛道長的預料,大太太果然帶着一干人等來到了小院裡,爲首的正是與碧虛道長同一個道觀,也是攆走碧虛道長的青雲道長。
這青雲道長並不敢直接進入這個小院兒,他讓那些小道士先進來擺下了供桌、香案,看着裡面沒有什麼動靜,這才走了進來。
青雲道長對着屋子裡面喊着:“裡面的神仙聽真,我仍太上老君駕前的青雲真人,在這裡向各大位仙家問候一聲,只請仙家們放出伊家的小女奴兒,讓她早日回到父母的身邊,要供品,伊家願意出供品,要錢糧,伊家也願意出錢糧,只要小女安然無恙地回來,有什麼要求,各位神仙只管提出來。”
誰會回答他的話啊,見沒人回答,青雲道長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這不怕不鬧鬼,就怕真有鬼,沒有鬼他是怎麼鬧騰都有理了。
伊奴看了看在屋子裡穩坐的碧虛道長,都奇怪他怎麼會如此的安靜,這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衝出去了,可是現在,他是泰然地坐在那裡,跟沒事兒人似的,這讓伊奴感覺到他換了一個人。
青雲道長見什麼動靜也沒有,便對着空中拜了又拜,然後就要帶着一班人馬打道回府。
大太太見他要走,可是不答應了,那伊燃家裡來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怎麼就沒看到伊奴出來啊,這人沒出來,那她花錢請道士做什麼,她這銀子也不能白花啊。
“道長,我家的女兒什麼時候能出來啊?”大太太掂着她那一身的肥肉問青雲道長。
青雲道長一轉他那貓也似的綠眼睛,嘴角一動,微微地一笑,什麼也不說,收拾了就要走。
大太太可是急了,這怎麼連話也不回答她了,他們這不是擺明了哄銀子來了嗎。
大太太正要發作,不想跟在青雲道長身邊的寒兒對着大太太伸出一個手指頭,對着她輕輕地吹了口氣,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讓跟在大太太身邊的丫頭們也毛了,她們可是有見識過伊奴的厲害的,知道這個院子裡詭異得很,現在這些道士們神秘兮兮的,她們更是害怕,也不等大太太再跟那些道長說下去,扶着大太太就向回走。
大太太還想着跟那青雲道長說點兒什麼,可那些丫頭們哪一個願意在這裡多呆啊,也不聽大太太講話,連哄帶拽地將大太太扶着走了。
看着這些人離開,伊奴不由得又看了看碧虛道長,看到他仍是那樣安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外面,臉上還是那樣平和的微笑。
見碧虛道長安靜地坐在那裡,伊奴不由得上前來請教他,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麻煩,那位青雲道長會不會再獨自回來?
伊奴不能相信,青雲道長會這樣輕易地放棄這裡,她認爲青雲道長這是顧及到跟隨大太太的那些人,如果真的做些什麼,那些人會被嚇壞的。
碧虛道長卻搖了搖頭:“這青雲道長也就這點兒本事了,可是跟着他的人是厲害的,特別是那個寒兒,那可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只怕他沒有那麼容易對付。”
寒兒不就是那個跟着的小道士嗎!伊奴不僅奇怪,也沒見他有什麼本事啊,碧虛道長怎麼會這樣的在意那個小道士。
碧虛道長見伊奴不相信,只當寒兒是個小道士,不由得笑了起來,是啊,這有本事還分什麼年齡,他可是碧虛從小帶大的,碧虛道長的本事他基本都見識過,只差在修練上,他還沒有碧虛道長的深厚。
伊奴的舅舅可沒將寒兒放在眼裡,那不過就是一個毛頭小子,見識多,會的多又怎麼樣,沒有修行,他知道得再多也只能是看着。
碧虛道長輕輕地看了伊奴的舅舅一眼,低聲地問他:“那麼,是誰讓這些人來的呢?”
這回屋子裡的人都不說話了,是啊,他們可是陰山老妖鼓動來的啊,那可是一個有本事的,他會在那裡看着嗎,不達目的,他怎麼會罷休呢。
沒過多一會兒,就見那院子裡一陣陰風吹過,一時間是飛砂走石,天昏地暗。
伊奴他們在屋子裡就是一驚,緊張地看着外面的情景,一個個的手都握緊了各自的兵器,隨時準備着出擊。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了進來:“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回來的只是一個飯桶,可是下一回可就沒那麼簡單了,你們要是知趣的,就趕緊按着我的意思將兩家的親事辦了,如若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隨着陰風颳過,院子裡漸漸安靜下來,陰山老妖那瘋狂的笑聲也漸行漸遠。
屋子裡的人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陰山老妖下一步要請什麼樣的高人出來。
伊奴的舅舅倒是不怕他在這裡折騰,怕的是他會讓道士們去那爲宮裡選的女子們住的樓閣折騰,那裡可是有着他的心上人呢。
寵兒聽說煙兒、茵兒、小白蛇都在官府裡呢,不由得驚出一身汗來,他想讓這三個發了瘋的女人都快些從官府裡出來,免得被陰山老妖傷到。
韓知子聽到煙兒她們三個都在那女子中間,不由得高興起來,他現在可是稱了心了,也不知道他這是想幫着宮裡除穢,還是想給宮裡再填點兒妖孽。
不等伊奴他們再說什麼,韓知子是站起身來,拍了拍那小衙內變成的花斑狗,丟下一句請大家多多照映,然後是轉身就走,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想要留下那狗。
碧虛道長看着已經走到門前的韓知子,冷冷地說了句:“你這一走,可就難以再回來了。”
碧虛道長現在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韓知子聽到這話,嚇得差點摔一跟頭,他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碧虛道長,見他坐在那裡還是那樣的安然。
見韓知子差一點摔倒,寵兒身邊帶着的小草忍不住笑了起來,它那清脆的笑聲,將韓知子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見他如此的盯着自己看,小草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它白了一眼韓知子,向寵兒的這邊又躲了躲。
它不躲還好,這一躲,那韓知子更是湊過來盯着它看了。
小草可是被他看得急了:“你瞧什麼啊,沒見過會說話的草嗎?”
韓知子笑了起來,這會說話的草還真是不常見,這誰不知道啊,它這話能不讓人笑嗎。
忽然,韓知子用手點着小草笑了起來:“念珠草,你是一棵念珠草。”
小草被韓知子弄得有些急燥,對着他大聲地說:“是念珠草又怎麼樣,你難道沒有見過念珠草嗎,還在這裡大驚小怪的。”
韓知子卻是哈哈大笑:“可是你三生石畔的一棵念珠草啊,別的念珠草可以開許多的花,結許多的果,可是你卻開許多的花,結一顆血淚凝就的珠子,不是嗎?”
小草驚訝地看着韓知子,好半天才喃喃地說道:“我就沒開過花,更沒有結過果啊。”
寵兒聽着笑了起來,這可是他韓知子自己在給自己找不自在啊,這小草不管是個什麼草,它已經成了精,開不開花,結不結果又有什麼關係啊。
可韓知子卻不這樣想,他指着小草那緊緊地包着的草心兒問它那裡藏着什麼:“難道那不就是一顆絕世的淚珠嗎?”
見到韓知子這樣地指着小草問,大家都向小草這裡看來,他們是一個比一個更好奇,都想知道小草那草心裡是不是真的有一顆絕世的淚珠兒。
小草被他說得也急了,對他喊着:“什麼淚珠兒,這是伊奴送給我的寶貝珠子,你要看可以給你看,瞧你那吵驚擺怪的樣子,就象是剛從孃胎裡出來似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話間,小草真的將那草心兒打開了,裡面果然是伊奴送它的那顆珠子。
說到淚珠兒,伊奴不由得想到那位送她珠子的老神仙,他不是曾經向自己要過淚珠兒嗎,也許這顆珠子就是一顆絕世的淚珠兒呢。
小草不耐煩地對韓知子喊着:“看吧、看吧,這就是那顆明眼珠兒,還什麼淚珠兒,反正你叫它什麼都行。”
小草的話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看着可愛的小草,韓知子那緊張的表情也放緊了下來。
他告訴大家,不是他多事,只是這珠子是用淚水凝成,如果用得不好,反倒會引起那珠子的幽怨,讓執有這顆珠子的人越來越傷感,以至於最後變得邪惡。
伊奴聽到韓知子這樣說,那心裡就是一翻,小白蛇就是因爲那龍珠的原故,變得稀奇古怪的,這個小草不會也變得那樣吧。
小草聽韓知子說它的珠子不好,哪裡肯依,對着韓知子是大吵起來,這讓這裡的人都不由得笑了,這個小傢伙還挺可愛的。
碧虛道長瞄了韓知子一眼,冷冷地對他說:“不要以爲誰都會有着那樣不堪的厲根,修得不好也不能只怪那珠子,凡事都有兩面性,你只盯着那反面的看,什麼事情也是做不了。”
碧虛道長這樣說,伊奴又糊塗了,難道小白蛇變成那個樣子,並不完全是龍珠的問題嗎,那麼,那顆龍珠到底能不能修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