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奴問韓知子爲什麼一定要找自己,這也是這裡的人都想知道的,那得道的人官府不是找不到,怎麼偏偏要找她這個小姑娘。
韓知子看着伊奴笑了起來,他揹着兩手在地上踱了兩圈,一回頭對着伊奴笑着說:“伊小姐,不要推脫,韓某雖然愚鈍,可也知道一點兒天象,韓某確信不坐找錯人的。”
韓知子的自信讓伊奴無話可對,他只任着那天象就敢這些放心大膽的找到這個狐狸窩來,也是夠了。
舅舅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他對着韓知子一抱拳,眼睛的餘光瞄着桃如夢,他在那身黑色的衣衫裡更顯得詭異莫測。
伊奴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笑得這樣開心,那個星象又是什麼,她悄悄地看了看桃如夢,見他那紅潤的雙頰上也滿是笑意。
這時只見珠簾搖動,煙兒走了起來,她那妖嬈的身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她卻跟沒看見一樣,徑直來到桌前,拉過把椅子來坐下,玉腕一託香腮,兩隻桃花眼掃視着這裡的每一位。
“我說你們也夠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向這裡搬之前也看到了,我也是個極貪心的了,沒有想到你們比我還要貪心,別的不說,這裡的一切那都是伊家祖上積德得來的,到了奴兒這一代,連子嗣都不要了,只爲這一份回報,你們竟然連這樣的東西也要打主意,可見你們的德行是怎麼樣的,你們可要記得,應該得的你得了,那是福報,不應該得的你得了,那是禍水,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煙兒說着,那桃花眼一翻,小腦袋瓜兒一扭,不瞧他們幾個了。
伊奴在一旁聽得這個驚訝啊,自己家裡這是有了什麼寶貝,讓這些貪心的傢伙這樣的算計,雖然她沒有那份貪婪的心思,可是她也爲煙兒的話震撼了。
“我家到底爲的什麼不能有子嗣,能不能對小女子說一說?”伊奴強壓心頭的怒火,用柔和的聲音問那幾位有着道行的。
舅舅聽到伊奴的問話就是一楞,他那驟然變得嚴肅的臉,讓伊奴的心就是一驚,可她還是強做鎮定地坐在那裡,看着他們。
桃如夢看着伊奴還是一臉的微笑,這讓伊奴放鬆了好多,桃如夢能看着她笑,這說明事情還沒那麼糟糕,只是舅舅爲什麼那麼緊張啊,難道是怕自己會不讓他來伊家取什麼寶貝嗎。
“伊小姐多慮了,伊家是怎麼對小姐的,韓某都看在眼裡,能將伊家的福分放到小姐的手裡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小姐只管放心,韓某會盡力而爲的。”韓知子看了看伊奴,又將頭轉向了舅舅,與他討論如何在伊家取勢。
伊奴被韓知子的態度給弄得呆住了,他這是在用伊家的東西來****自己嗎,他竟然這樣的狂妄,根本就沒將自己這個伊家的女兒放在眼裡。
伊奴一撫桌案,正待發作,卻看到桃如夢在對她微微地點頭,伊奴不得不又坐在那裡,坐在那裡是坐在那裡,那心裡這個不痛快啊。
韓知子與舅舅說得高興,舅舅讓煙兒和伊奴去準備酒宴,他要與韓知子喝上兩杯。
伊奴不情願地跟着煙兒來到廚房,這時,伊奴才想起來**兒怎麼不見了。
她丟下煙兒一個人去弄酒菜,轉身去找**兒,煙兒在伊奴的背後喊着讓她回來跟自己弄吃的,伊奴跟沒聽見一樣,徑自走了出去。
韓知子也好,舅舅也好,桃如夢也罷,他們出現在家裡,都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還不清楚家裡到底是有了什麼東西將他們吸引到了這裡來,可是她知道這對伊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兒,伊奴不由得出了小院兒,一路向前走着,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伊家的廚房,只見廚房的燈還亮着,石媽坐在屋子裡做着針線活兒。
伊奴信步走了進來,在石媽的背後輕輕地呼喚了一聲:“石媽。”
石媽聽到伊奴的聲音,回過頭來,當她看到伊奴時,一下子就楞住了,手裡的針還在那裡舉着,都沒有放下來。
“石媽,你還好吧。”伊奴遲疑地走近她,輕輕地問候着她。
石媽見她來到自己的面前,這才慢慢地緩過勁來,放下手裡的針線,給伊奴收拾出一塊空地兒來,讓伊奴坐下。
“小姐這是從哪裡來,我總是夢到小姐,卻不知道小姐過得到底怎麼樣,昨天還覺得自己見到小姐了,可是一轉眼小姐就不見了,想那是我老了,糊塗了,又自己胡思亂想了。”石媽說着,兩隻眼睛卻盯着伊奴看,那樣子象是怕伊奴一下子就跑了似的。
“石媽,你昨天真的是見到我了,只因爲碧虛道長從城門裡出來,我不方便見到他,所以就躲開了,石媽你不要怪我。”伊奴說話的聲音仍然是那樣的輕,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哽咽起來。
“小姐不要哭了,這都是命,不管小姐現在是真的在這時裡,還是我自己亂想的,都不要哭,要高高興興的纔好。”石媽見伊奴那眼淚不住地向下掉,忙安慰着她。
伊奴聽到這樣安慰的話,那眼淚更加地止不住地向外涌了。
“小姐也都十六了吧,這要是好好的,都應該找婆家了,現在卻不得不在外面這樣飄蕩着。要是老爺能回來就好了,也能爲小姐做個主,可偏偏是老爺不在家,小太太也不在,那個大太太別說容不下你,就是容得下你,這也差着一層呢。”
石媽說着也眼淚汪汪地了,她用那粗糙的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兒。
“石媽說得對,這就是命,咱不哭。”伊奴見石媽也哭了,忙收住了眼淚,轉移了話題:“這些年我父親也沒有個信兒回來嗎?”
提到父親,石媽苦笑了,對着伊奴搖了搖頭,她這一搖頭,伊奴的心也涼了。
“我在這後面聽說,本來老爺那邊還有個信兒來的,後來大太太讓人捎信兒給老爺,把你娘沒了的事情告訴他了,還味着良心讓人給老爺寫你的事兒,她不說你是被人害了,還說你是個妖精,被碧虛道長捉了去,當着全城人的面我給燒了,她說得那個狠啊,連幫她寫信的先生都不願意落筆了。”
石媽的話,讓伊奴的心徹底地絕望了,大太太這樣做,無非是想讓父親對母親死了心,可是她怎麼就沒有想到,父親也會對這個家也死了心呢,看來想等到父親回來,那是難了。
石媽也嘆氣,說着這回老爺是不會回來了,這家裡還有什麼讓他牽掛的。
“只是不知道父親的地址,要不我就找了去也好。”
石媽聽了倒是笑了:“真是在外面呆過的孩子,還真敢想,這要是一般的小姐,哪裡敢想着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找。”
伊奴聽石媽這麼說,自己也笑了,她現在還真就不怕去遠方,而且,她知道,她想去什麼地方,一定會比別人容易一些,因爲有人可以幫她啊。
“也罷了,小姐要是真想去,那個一直爲大太太寫信的先生應該知道老爺的地址,只是老爺走得遠,你一個女孩子,我還真是不放心。”石媽看着依然那樣嬌弱的伊奴,滿眼都是緊張。
“我會想辦法的,再說,我也有朋友幫忙,去找我父親應該沒有問題的。”伊奴的話讓石媽那眼睛睜得更大了。
“你是說那個……”石媽只說了一半,把話又停下了:“也是,就是你不去找你父親,你也會跟這些人呆在一起的,跟他們在一起還真就安全一些。也好,我就告訴你怎麼去找那位先生,只是小姐要當心啊,人心險惡,不可不防。”
伊奴點了點頭,她現在已經明白人心險惡那不是嚇人的話。
可是石媽還是不能放心,她說着怎麼去找那位先生時,從腰間取下來一個葫蘆,遞給了伊奴。
伊奴接過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不是碧虛道長的鎮妖葫蘆嗎,怎麼會在她這裡?
石媽看着伊奴那吃驚的表情笑了起來,伊奴被她笑得暈了。
“小姐忘記了嗎,在河邊時,你讓我拿着這個先跑,我可是一直都帶着呢,本想着這是碧虛道長的東丁,應該還給他,可是一想到他是怎麼對待小姐的,就不想還他了,這不這個無賴還算是耍對了,這回放在小姐這裡,小姐的身上也算帶了件防身的東西。”
看着石媽那淳樸的面容,伊奴是感動得要哭了。
正在這時,只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石媽側耳聽了聽,慌忙推面前的東西,穿鞋下地就向外跑。
伊奴見她這樣的慌張,不由得問她這是誰來了,讓她怕成這個樣子。
石媽這才站住,回頭看着伊奴,想了想才告訴她,應該是伊燃來了。
伊奴聽了更加奇怪了,伊燃來了她怕的是什麼,他小時候不是來過這裡嗎,難道他能把個廚房怎麼樣。
“小姐不知道,現在的伊燃少爺可是不比人前了,自從他傻病好了以後,他就變了一個人了,小姐還是躲一躲吧。”石媽苦着臉對伊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