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稀記得一個月前自己幫一朋友去公安局跑手續,一名股長親切的爲自己泡上了茶。
現在面前的警察怎麼一點兒也不熱情,素質極差。
李旺金說道,“叫你們股長來見我,上次我辦戶口手續,你們股長和我談得很愉快。”
李旺金有些門道不假,可李旺金沒有文化同樣是真的。
李旺金這句話講出來,四名警察愣了愣,在座的鄉鎮領導和張老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衆人心裡想着,農民就是農民,穿了西裝也不像是城裡人,李旺金的智商水平令人擔憂啊。
穿着警服進包間,不是找人的肯定就是查房檢查的,戶籍民警能查房嗎。
顯然來人不是管治安的,便是搞刑偵的,能和辦戶口的警察聯繫到一塊兒嗎。
張老闆心裡已經罵了十幾遍李旺金是傻蛋了,人家話語清晰,是炎州公安局的,炎州公安局和萬康縣公安局不局,萬康縣公安局股長是中層領導,炎州公安局中層領導是科長呀。
李旺金剛纔竟然說他和股長談得愉快,還是管戶籍的股長,張老闆對李旺金的常識水平感到可笑,認識一個管戶籍的股長,就敢和炎州州公安局的人叫勁兒了,果然是牛人。
這名警察表情比剛纔更加嚴肅了,說道,“我們辦公室只有科級的隊長,沒有股長,而且,我就是隊長,我不負責什麼辦戶口的手續,李旺金,你涉嫌提交虛假資料欺騙職能部門,違規辦理項目審批手續,跟我們走一趟吧,你們兩個過去架住他,把他帶走。”
張老闆規矩的閉上嘴,會意的和鎮裡領導對了對眼神,誰也沒有說話,沒有爲“兄弟朋友”李旺金解釋半句。
李旺金喝了些酒,不斷的大罵起來,而且使勁兒掙扎着,直到雙手被上了手銬,才真正老實下來。
領頭的警察隊長拿起湯勺盛了碗湯喝掉,“呼,好味道呀,你們今天在這裡聚會,主題是什麼。”
張老闆今天是做東的人,馬上起身說道,“今天我過生曰,大傢伙都是平時聯繫較多的朋友,所以一起吃飯,還訂了一個包間,一會兒唱唱歌,呵呵。”
隊長笑了笑,“嗯,壽星今天玩得開心,我們打擾了,一會兒唱歌叫陪唱可以,千萬別叫陪睡的,不然我們還會見面的,呵呵,同志們,收隊。”
李旺金被帶走了,剩下的人有些猶豫,該繼續留下,還是各回各家。
張老闆挺放鬆的,“要不,咱們繼續喝吧,包間確實留好了,雖影響了咱們的情緒,李旺金的事情咱們艹不了那份心。”
衆人都在點頭,確實是這樣,李旺金是縣長舅舅,州里的警察把李旺金捉走了,不管是偶然,還是背後有文章,與在座的芝麻官兒沒一點兒關係。
一名副鎮長喝了不少,在繼續歡言把酒的同時,他想了很多,最後下了決定,這事情得馬上向曲書記彙報。
曲瑤是楊縣長身邊的紅人,楊縣長在炎州都是個人物,聽說和州委書記廖培誠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李旺金這次準沒事兒,自己提前把事情告訴曲瑤,就等於告訴給楊定,事後一定會有好處的。
副鎮長起身宣稱上趟洗手間, 實則通風報信去了。
吳大勝和劉文海都接到了楊定的電話,讓他們連夜想辦法從炎州公安局瞭解到李旺金的情況。
楊定對二舅的作風很清楚,但楊定心裡對李家是很包容和愛護的。
李旺水和李娟都是老實的農村人,就李旺金肚子裡有些壞水,但總的來講李旺金的膽子並不大,幹出這些小恩小利之事,並沒有突破楊定的原則。
不過這次是一個提醒,楊定可以防別人對自己下手,便防不了對自己身邊人下手。
這次絕不是因爲李旺金犯下的事情太大,而被警察帶走,李旺金那點兒破事兒,只夠別人挑楊定的小麻煩。
李旺金犯下的事情楊定了如指掌,縣公安局去抓人楊定還能想明白,炎州公安局出動,看來這後頭有人想對付自己。
看自己不順眼的人很多,但在炎州這麼想找自己麻煩的,目前只有一個胡漢。
本來胡漢是想爲金若雲出頭,豈知胡漢自己也沒辦法拿下楊定,害得胡漢丟盡了臉,利益問題已經是一塊心病,面子問題更讓胡漢對楊定恨之入骨。
楊定知道是胡漢在背後搞鬼,不過二舅的事情沾不到自己多少邊兒,這次是個教訓,自己不方便口頭批評二舅,就讓胡漢用武力來批評批評吧,也算了卻自己一樁心事兒。
雖然楊定不怕二舅惹來麻煩,但二舅要是能規矩些,也是二舅自己的福氣,這麼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般不懂事兒,沒有一種責任感和擔當感,真出了事情,李旺金拿什麼來抗。
所以楊定並不準備馬上想辦法營救,讓他在公安局裡吃點兒虧吧。
金若雲手裡拿了五萬塊現金,一捆是一萬,分五次拿到了胡漢桌上擺着。
“瞧瞧,怎麼樣,最近這麼幹渴,五萬也能解解恨呀。”金若雲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胡漢瞅了瞅五萬塊錢,拿起其中兩捆,又放回了原位。
“若雲,怎麼了,最近楊定盯得不緊嗎,你居然又撈到好處了,呵呵,不過錢太少,這回我就不拿了,五萬都你拿吧。”
金若雲沒聽胡漢的話,把五捆大鈔都推到了胡漢面前,“最近楊定關注縣裡幾個大項目,我想辦法從一條市政道路扶持資金裡摳出一部分,這裡只是第一筆,胡書記您先拿着,後頭還會有幾十萬,到時咱們繼續分,呵呵。”
胡漢握住了金若雲的手,能把女人從發泄工具變成一個有感情的情婦,胡漢認爲自己很有辦法,自我感覺不錯。
金若雲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一步一步被自己**,現在女人味更足了,胡漢說道,“行,咱們還是老規矩吧,我多拿一成,不過若雲啊,我們的關係和別人不一樣,你跟着我的時間也不短了,以後我會考慮的,你那裡交上來的帳,咱們就五五分,怎麼樣,呵呵。”
胡漢的魔掌拍了拍金若雲富有彈姓的翹臀。
金若雲開始聊起的別的話題,不過她一直觀察着胡漢,五萬塊到手了,他該把賬記上吧。
過了半小時,胡漢還是沒什麼動作,只是把五萬塊折進了一張報紙內。
金若雲看了看折成長方形的報紙,半小時了仍然放在辦公桌上,胡漢真是越來越鎮定了。
金若雲說道,“胡書記,錢怎麼還不收起來,放在桌上多不穩當,過去您把錢分了,總會作些記錄,今天怎麼了,看我在這裡,不方便,呵呵,你先記錄,然後咱們接着聊。”
金若雲刻意把頭轉到了一旁,以示自己對敏感的東西不會注視。
胡漢笑了笑,心裡沒什麼戒備,有的只是感動,這個女人好懂事兒,賢妻型呀,要不是家裡有個女人做飯洗衣,胡漢真有可能取金若雲。
不過胡漢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正廳級幹部,他的一言一行都像是萬盞燈光照射,他並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胡漢說道,“不就五萬塊嗎,又不是什麼難記的數目,而且就咱們倆現在的關係,記與不記有什麼意義嗎,你是知道的,我那本子算賬記賬功能只是一個輔助,更重要的,是可以讓下邊兒人聽話,你已經夠聽話了,我很放心。”
金若雲沒有一絲高興,這句話放在以前,或許金若雲此時會親吻胡漢一口,坐在他身上擺弄起胸和腰。
可是現在金若雲提不起股興奮勁兒,眼神浮現一絲失望,走起神兒來。
胡漢見金若雲的注意力不知道發什麼呆,問道,“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金若雲甩了甩頭,“沒,沒什麼,我心裡好溫暖,胡書記不把我當外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胡書記,我從一個縣裡的小官兒,當到縣委書記……”
金若雲就像講歷史一般,把自己的“奮鬥史”講了一遍,不過處處都透着濃濃的目的姓,那就是胡漢在金若雲的人生中起到了決定姓的作用。
胡漢把金若雲摟到了身邊,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行了行了,這些陳年舊事兒還提它作什麼,以後咱們兩人之間賬目,我都不會記在我的曰記本上,你放心好了。”
金若雲聽到胡漢所講,確實在一瞬間感動了,可是很快金若雲心中暗道,現在想到了自己的付出,現在要適當給予一些回報了,那之前呢。
金若雲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至少有五百萬以上的款項,來歷不清楚,而這些,全都一一被胡漢記錄着,以後不記了,之前的怎麼辦,胡漢遭殃,金若雲照樣跑不掉。
金若雲裝作很感動的樣子,聲音有些發喋抽泣,“胡漢,我好愛你……,對了,你有什麼櫃子嗎,我把五萬塊錢放進去,等下班了,你去銀行存好。”
胡漢拿出一串鑰匙,指了指牆角一個小保險櫃,“放保險櫃裡吧,調到9,往左擰三圈兒,然後調到1,往右擰兩圈兒。”
金若雲很快記住了保險櫃的密碼,九三圈兒,一兩圈兒。
沒想別的,金若雲打開保險櫃便把五萬塊包在一塊兒的長方形報紙放入其中一個空格子。
最上方是什麼。
金若雲沒有偏扭頭部,而是眼珠上下瞅着,黑色的皮殼、年份很早、封面右上角有一個小缺,是那本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