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墨疑惑地看着那個已經被小天手下人給打的渾身血跡的男人,這個人他見過,而且應該是和苟勇在一起混過的。
他很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在風雨樓吃午飯時,見到苟勇帶着許媚兒和這個男人同桌吃飯來着,而且樣子很是熟稔,難道這傢伙就是無界門和苟府聯絡之人?
在把苟府抄家之後,他也曾經審問過他們,不論是苟勇還是他們族中的那些掌權者,可是他們都只交待了是一個叫周崇的人代表無界門和他們聯繫的,並且給了他們很多的資金支持,還調撥了一批高手保護他們。
苟府的人也是在見識了無界門的強悍實力之後,纔在那個周崇的挑唆下才有了想要推翻龍家統治,自己稱王稱霸的想法。
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無界門強悍,這戰王夫婦更加強悍,竟然靠在他們夫妻二人的力量就把他們精心籌劃了許久的奪權行動給挫敗了,他們的實力未免有些深不可測了。
他們哪裡知道啊,這兩個人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不僅有十萬寒家軍,還有江湖上頂尖的兩大門派以及小天日益強大的情報網。在他們已經有了防範的前提下,他們這次的動作無異於是蚍蜉撼樹一樣,所以輕而易舉地就把他們給拿下了。
苟府裡的人都是被關在龍運王朝的天牢之中的,不然他們若是見到此刻被羈押在戰王府地牢之中的這個人一定會衝動地上前來撕碎他的,因爲他不是旁人,正是那個將整個苟府都忽悠進去的周崇。
周崇被小天的屬下給打的皮開肉綻,此刻已經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他可不是什麼硬骨頭,最初的時候還拔橫橫裝英勇地威嚇審問他的人,說是他的人一定會來救他的,會把這個地牢夷爲平地。可是他每說一句囂張的話就會捱上一鞭子,每叫嚷一次就會被打上一棍子,所以很快他就不敢得瑟了,安安靜靜地不敢再出聲了。
小天的屬下們見他老實下來了,這纔開始問話,周崇爲了免受折磨,可以說是知無不言了,沒一會兒就把自己的身家交代了清楚明白。
等到寒城墨和小天到達這裡時,他已經全部交代完了,那些負責審問的人就一五一十地向他們做了彙報。
這個周崇是無界門京城分舵的舵主,整個京城的人員都歸他指揮,所有的最近的這些事情都是他組織的。
聽完之後,寒城墨恍然大悟,原來這傢伙真的就是那個自己曾經見過的人,怪不得他和苟勇關係親密呢,原來是同盟啊。
現在他也總算是想明白了許媚兒爲什麼會當街刺殺他和梅落了,看來就是受這個人的指使了。
“說,你們京城的老巢還有哪些漏網之魚?如今全都藏身何處?你和那個明秋是怎麼聯絡的?”
寒城墨疾言厲色地問着周崇,這些問題是那些審問人員沒有問到的,但卻是他最關心的。至於他在無界門中是什麼身份,他也不在意了,反正現在他們都是喪家之犬了,總會把全都消滅乾淨的。
周崇見到問話之人是寒城墨,心裡一哆嗦,現在他才終於知道自己是落到誰的手裡了。
剛剛那些審問他的人壓根就不漏口風,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被誰逮來的,現在終於看到正主了,心裡卻更是害怕了。
這個寒城墨如今已經是他的頭號強敵了,他知道就是這個人把整個京城分舵給夷爲平地的,甚至是挖地三尺,把他們大大小小的據點都給翻了個遍,雷厲風行的手段讓人膽寒。好在他那晚是和許媚兒在客棧裡面鬼混才僥倖躲過一劫的,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他給找到了。
他安排好京城動亂的事情之後並沒有親自去指揮,這也是他狡猾的地方,生怕事蹟敗露把他連累進去。
就連苟府的那些掌權人也是這樣的,誰也沒敢親自去,就只有是那個苟貴妃傻了吧唧地衝上去了,結果直接被拍那兒了。
要麼說這個無界門成不了大事呢,發動那麼大的暴亂,領頭的都不敢去親自指揮,更有甚者周崇這個最大的頭目竟然還在*作樂,所以他們失敗是必然的。
現在他這個大頭目見到了領兵踏平了他所有據點的人心裡不顫才奇怪呢,一聽見寒城墨的問話他就更加恐懼了,因爲這幾個問題全都是直指無界門最高機密的,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說了的話他活不了,不論是寒城墨還是無界門都不會放過他的;可是不說的話,那幾個虎視眈眈的大漢還有他們手中的鞭子棍子真的是把他嚇怕了。
寒城墨見到自己的問話扔出去半天了,可是那個周崇卻還是緊閉着嘴什麼也不說,他就有點急了,“周崇,你不想說麼?我奉勸你最好想一想,進了我戰王府地牢,可不是你想不說就能不說的!剛剛你的皮肉沒少遭罪吧?難道是沒享受夠,還想要再試試?”
寒城墨的話語氣很平淡,可是裡面的威脅卻是一點都含糊的,沒骨氣的周崇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別別別,戰王您千萬彆着急,我這就說,我什麼都說!”
周崇現在也不管說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了,先把眼前的應付過去吧,能少捱打一次是一次啊。
周崇接下來就把寒城墨想要知道的問題全都老實交代了,甚至有些問題不用問他都主動交代,他就抱着“早死早託生”的想法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看到這麼軟弱無能的周崇,寒城墨納悶極了:這個無界門都是這種一打一嚇唬就全都招供的貨色,怎麼勢力就會發展地那麼快,而且還敢妄圖顛覆龍運王朝呢?難道他們的領頭人是個傻的麼?
而這個周崇是不知道他們的總部老巢在那裡的,更不知道他們的門主是誰。只大約知道總部是在別的國家,至於是北蠻還是南川他就不清楚了。而且他還透露出整個龍運王朝還有一個總舵主,南川和北蠻也各自有一個,所以說這個無界門是個橫跨三大國的地下組織。看來他們的目的應該不只是在龍運王朝京城製造混亂和顛覆龍家統治這麼簡單,或許他們還有更大的圖謀,只不過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罷了。
寒城墨納悶了一會兒就放棄了,算了,現在不管他們領頭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了,也不管他們是否還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面,先把眼前之事處理好吧。
根據這個周崇的交代,每次接頭都是明秋給他下達命令的,就連這次在京城的大行動都是明秋傳達給他的之令。
雖說他是京城分舵的頭目,可那明秋就像是太上皇一樣時不時指揮着他,聽說那個明秋是直接聽命於龍運王朝總舵主——尊主的。
“尊主?”小天咀嚼着這個詞兒,“爹爹啊,看來就是這個尊主不想讓你有娘子啊,可是他又不想讓你的名譽受損呢,所以就每次都是破壞孃親的名聲。”
小天沒有管那個尊主對付龍運王朝的事情,那是皇帝舅舅該操心的事兒,他只要負責照顧好他的孃親和妹妹就好,所以一聽到尊主的名頭,他立刻就想起來了那個抹黑孃親聲譽的人。
小天這話說的很是犀利,但是卻一語驚醒夢中人,寒城墨吃驚地看着他,“小天?你是說……”
小天肯定點點頭,像是知曉寒城墨未竟之語似的。
“不會,不可能的,我都認識他十多年了,他不會是那個尊主的!”寒城墨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願意相信自己猜測。
“是與不是,咱倆說的都不算,就讓事實來說話吧,我會派出全部人手盯死他,他就別有任何動作,不然一定會抓住他的小辮子的。”
小天這個時候完全不似一個孩子,說出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讓寒城墨毫無反駁之力,他也只能點頭同意。
就讓小天去查吧,但願不是他想到的那個人。
周崇聽不懂這一大一小在打什麼啞謎,隱約覺得他們好像是猜到了誰是無界門龍運總舵主似的,這怎麼可能呢?尊主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從來都沒有以真面目見過他,更別提公佈他的明面上的身份了。連做了五年他手下的自己都不瞭解的神秘人物,他們竟然能夠知道是誰?難不成他們真是能夠手眼通天不成?
可是周崇的疑惑註定是無人解答了,他將帶着自己的所有問題直到離開人世了。
而寒城墨和小天在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之後就離開了地牢,這裡面的犯人都是該被以謀反罪論處的,所以不用他們給判處,皇帝自然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回松濤居的路上,寒城墨想要去把明秋抓過來嚴刑拷問的,可是小天依然是不同意的。
“爹爹啊,咱能不能不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人家好歹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呢,訴說是給那個老妖婆當婢女的,可是好歹也是無界門的高級成員啊,留着她還得釣大魚呢。”
寒城墨被小天教訓的有點面子上掛不住了,不過一想他說的也在理,萬一那個明秋是個罕見的硬骨頭的話,最後豈不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而一旦驚擾到了那個“尊主”,恐怕想要再找到他的蹤跡恐怕就會比登天還難了。
“就你能,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我還能不知道這麼點道理啊!”寒城墨強詞奪理地爲自己挽回點面子。
小天笑笑地沒戳破他,爹爹嘛,該給面子的時候也得給啊。
回到院子裡時,他們看到梅落已經睡醒了,正在喝着雪瑤花茶,吃着大酸梨,神情裡全都是滿足。
看到寒城墨和小天從外面進來,梅落又啃了一口大酸梨,然後一邊吞着酸水一邊眯着眼問他們:“唔,你們審完那個抓來的人了啊?”
“嘶——呃!”
寒城墨和小天一起嚥了好大一口口水,聽着梅落嚼梨的聲音他們都控制不住嘴裡唾液的分泌,在有幸嘗過一口那種大酸梨的滋味之後,他們對於孕婦的獨特口味都是驚詫莫名,並且敬而遠之了。
現在看到梅落大啖着那酸透心扉的梨子,他們只能努力地去忽視,假裝自己沒聽見沒看見,然後去吞下嘴裡所有的口水,艱難地回答她的問話。
“呃,孃親啊,咱能不能打個商量,以後你再吃那個大酸梨的時候能不能故意嚼的那麼大聲,然後還一臉享受的樣子?”
小天在答話之前還是先把自己的心情和請求說了出來,看他孃親吃大酸梨絕對是視覺聽覺外加心理上的多重摧殘啊。
梅落又狠勁咬了一口酸梨,邊嚼邊說:“我本來不是在你們面前吃的啊,是你們在我吃梨的時候正好進來了,你們總不能讓我放下吃了一半的梨不吃了吧?那我嘴饞怎麼辦呢?”
“呃——孃親,您隨意,千萬別委屈着自己和肚子裡的小妹妹!”
小天在寒城墨的瞪視中緊急改口,他可擔不起那麼大的罪名,這個世界上誰要是敢讓他孃親不開心,第一個不同意肯定就是他爹爹。
“嗯,孺子可教!以後你孃親想做什麼想吃什麼,你都不可以有任何一句廢話,記住沒?”
寒城墨見到小天屈服了,可是還不忘警告他,惹得他直皺小眉頭。
“知道啦,別整的好像就你一個人知道心疼孃親似的。快和孃親說正事得了,有教訓我這功夫都把事情和孃親說完了。”
小天說完就湊到了梅落身邊,狗腿地給她倒了一杯水,“孃親,吃完梨子喝點水漱漱口,免得對牙不好。”
被搶了先的寒城墨,只能擔負起介紹情況的職責了。
梅落聽完來龍去脈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寒城墨,你說那個尊主會不會就是你的好基友呢?”
“咳——”寒城墨尷尬地咳了起來,落兒的彪悍風格他雖然早已經知道,但是仍然會適應*啊。
“嘿嘿,孃親你看啊,爹爹這是心虛了,估摸着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傢伙了,因爲也沒有別人還有這樣的動機了。而且他在無界門京城分舵全軍覆滅之際回來,應該也不是巧合吧?”
小天一邊奚落寒城墨,一邊提出自己的猜想。
寒城墨氣結,“小天,這叫落井下石,這叫肆意報復!”
“行啦,你們倆別瞎吵吵了,還是先說說那個明秋應該怎麼處理吧,還有那個尊主怎麼能才能讓他先現原形。”
梅落不讓他們兩個繼續拌嘴,不然不一定扯到哪裡去呢。
說到正題,兩個人立刻就斂起了嬉笑的神色,說起了他們的想法和方案。
梅落聽完之後沉思了一會兒,“阿墨,我們是不是可以把收拾明秋和那個木纖紫一起進行呢,或許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落兒說的是啊,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就這麼定了。現在你身子不同以往,可馬虎不得,留着這麼兩個禍害在府裡不安全因素太多,還是早早把她們都搞定比較好。”
寒城墨被梅落這以啓發,立刻就有了想法,於是急忙去安排了。
梅落見寒城墨火急火燎地忙活了,搖搖頭繼續和小天聊起天來。
在得知他把天地寶號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後,梅落有點猶豫地問他:“小天,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親人呢?”
小天激動地看着她,“孃親,我可以嗎?我該以什麼身份去呢?要是去了的話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呢?”
梅落看到小天明明很想去,卻還是要憂心各種事情的模樣,心疼地摸摸他的腦袋,“沒事兒的,我陪着你一起去,就說他們是孃親以前的朋友,我帶着你去祭奠一下。”
回想了日子,梅落有點不確定地問:“小天,他們的忌日是不是就是你的生日啊?”
小天回憶了一下,“不是的,孃親,我的生日是正月初一,可是他們遇害的日子是臘月二十八,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中間會差了三天。”
“哦,老天爺的事情誰能說明白呢,或許你在上面和他聊了三天,他覺得和你聊的挺開心的所以才把你又送給了我的。”
梅落的話把小天給逗笑了,原本哀傷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
“哎呀,臘月二十八,那不就是明天了嗎,我得趕緊叫人準備東西了。你還記得他們的墓地在哪裡吧?離京城遠不?用不用今天就出發呢?”
梅落一掐算日子,才驚訝地發現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所以急忙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孃親,我當然記得前世父母的墓地在那裡,那個孫相堅爲了掩人耳目,製造他與我爹兄友弟恭的假象,所以特意把我們全家人都葬在了孫家的祖墳,而且修建地很是豪華闊氣呢。”
說到這裡,小天就忍不住怒火,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把那個孫相堅揪過來直接掐死。
梅落輕輕地拍拍小天的手,“小天,都過去了,你已經爲他們報了仇,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明天你就親自到他們的墳前向他們講述這一切吧,相信他們在天上也會感謝你,並且真心地希望你幸福的。”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小天其實都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卻揹負着全家的血海深仇,不得不強逼着自己長大,並且最終大仇得報。
第二天,梅落只帶着小天出了京城,寒城墨極其不放心,非要跟着去,可是這次不論他是撒嬌賣萌還是哭鬧耍賴,梅落都鐵了心地沒讓他跟,把他氣的對小天猛做鬼臉。
小天難得地沒有氣他,而是繃着小臉和梅落一起上了馬車。
寒城墨覺得好奇極了,真想偷偷地跟上去,可是卻又怕梅落髮現之後生他的氣,所以只能跺跺腳,眼睜睜地看着馬車揚塵而去。
等到梅落和小天在天黑之時回到戰王府的時候,寒城墨眼尖地發現梅落的眼睛有點腫,一看就是哭過了,而小天的則是更加明顯了,都已經腫的像核桃了。
“落兒,小天,你們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們了?”寒城墨急壞了,拉着他們兩個的手不停地問。
梅落搖搖頭,“放心吧,阿墨,沒有事兒的,就是我們去祭拜幾位故人,一時有些傷感沒控制住。”
“哦!”寒城墨這才舒了一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那快回屋休息會兒吧,吃完晚飯好好睡一覺。你們兩個奔波了一天都累了,尤其是你落兒,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得爲肚子裡的小寶寶着想啊!”
寒城墨一邊碎碎念,一邊把兩個人迎進了院子,然後吩咐丫鬟們打水給他們洗臉洗手。
看到忙的像個陀螺似的寒城墨,梅落和小天相視一笑,心裡的想法是一樣的:“有人如此關心在意着自己的感覺真好!”
時間轉眼間就到了除夕,這個時空裡面也是過新年的,梅落一直爲這種跨越了時空的習俗而覺得慶幸。
作爲一個地道的華夏子孫,對於年的感覺和渴望已經銘刻在了她的靈魂裡,即使變換了時空,她依然對年有着深深的情結。好在這個時空也是過年的,好在這個時空的年俗也是很熱鬧的,好在這個時空的年也是團圓的。
在梅落期盼的心情中,除夕這一天熱鬧歡騰地來了。
可是今年的除夕有點兒熱鬧大勁兒了,鬧得梅落有點頭大,恨不得自己能夠有分身術,不然還真就是難以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