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瀛小道士是在半路和蘇夢葉分手的。如果一直和蘇夢葉待在一起的話,被側王妃的人看到了,估計會對寧瀛小道士和怡海真人起疑心。
蘇夢葉得到了寧瀛小道士的指路,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屋子,從後窗翻了進去,竟然還看到屋子裡紅菱、白芷和玉兒、墜兒正被人綁在一起,扔在了地上。
看到了蘇夢葉,幾個人眼睛都是一亮,但隨即就黯淡下去了。
白芷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您不是已經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蘇夢葉一邊幫幾個丫頭解開繩索,一邊說道:“我要是不回來的話,你們幾個難道就要一直這個樣子嗎?”
膽小的玉兒已經哭出聲音來了:“五小姐,我們四小姐是被陳媽媽拖着去側王妃屋子裡的。”
蘇夢葉手下的動作頓了頓,才道:“好丫頭,你不要哭,我這就去救你們家小姐。”要是蘇夢月少了一根頭髮,看她怎麼收拾陳媽媽這個老奴才!
墜兒拉了玉兒一把,狠狠地瞪了玉兒一眼:“你在胡說些什麼呢!小姐好不容易把五小姐給送走了,你怎麼能夠慫恿着五小姐去做傻事呢!”
“都別說了,我不能把四姐姐一個人丟在這裡,更不能眼看着你們這些丫頭遭殃。”蘇夢月好歹還是蘇家的小姐,側王妃怎麼也不好隨意打罵,但這些丫頭們可就要慘了,弄不好,就要就地打殺了。
幾個丫頭眼裡都充滿了感激,蘇夢葉一伸手,對紅菱說道:“你是管着我的衣裳首飾的,還不趕緊挑了素淨的衣裳給我換上,可別耽誤了一會兒去上香的好時辰。”
看着蘇夢葉一臉堅定,紅菱等幾個丫頭心裡也都充滿了堅定。那紅菱擦了一把眼淚,狠狠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就去挑衣裳去了,幾個丫頭也跟着幫忙,不一會兒功夫,蘇夢葉就換好了衣裳,很自然地推開了門。
因爲把幾個丫頭都綁着,何況這幾個丫頭也無足輕重,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側王妃便只留着兩個無關緊要的婆子在看門。
那倆婆子正嗑着瓜子閒聊呢,冷不丁地房門被打開,收拾停當的蘇夢葉一臉殺氣地走了出來,兩個婆子嚇得差點背過氣去,嘴上還沾着瓜子皮,愣愣地看着蘇夢葉。
蘇夢葉冷笑一聲,道:“兩位媽媽這是在看什麼呢?還不快帶我去見側王妃!”
氣勢凜然不可侵犯,這一刻的蘇夢葉簡直就是蘇嵐秋的翻版,兩個婆子嚇得立馬站了起來,一個拔腿就往側王妃的院子跑,一個忙點頭哈腰地引領着蘇夢葉。
蘇夢葉冷哼一聲,示意玉兒和紅菱在家裡看家,領着白芷和墜兒就去了側王妃的院子。
一進屋子門,就見到蘇夢月正跪在地上,臉色煞白,一邊的臉上赫然有個鮮紅的五指印,現在已經腫起來了。
蘇夢葉心中怒不可遏,也沒有給側王妃請安,先上去將蘇夢月拉了起來,用袖子輕輕地擦了擦蘇夢月臉上的淚痕,低聲問道:“四姐姐,可還疼嗎?”
蘇夢月看着忽然推門進來的蘇夢葉,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都忘了臉上的疼痛了,被蘇夢葉這麼一觸碰,纔想了起來,不禁疼得吸了一口涼氣。
蘇夢葉忙把手收了回來,心中十分內疚。
那蘇夢月卻低聲說道:“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去,你怎麼又跑了回來了!我白費了一番力氣了!”雖然語氣裡充滿了自責,但滿滿的都是對蘇夢葉的關心。
怕側王妃和蘇夢晗姐妹倆聽到,蘇夢月還故意提高了聲音,嗔道:“你這個丫頭,怎麼又忘記帶帕子了?你身邊管衣裳的丫頭都是做什麼的?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們!”
蘇夢葉十分感動,握住了蘇夢月的手,輕聲說道:“四姐姐不要怪她們了,是我總不愛用她們做的帕子。我喜歡四姐姐做的帕子,四姐姐回去得空兒了,給我做一條帕子呀。”
蘇夢月眼中也含了淚水,輕聲說道:“好,回去之後我給你做個十條八條的,你要是不用的話,我可是不依你的。”
只聽一聲嗤笑,那蘇夢語懶懶地倚在了牀榻上,十分輕慢地說道:“五妹妹啊,你要是等你四姐姐做的帕子,那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誰不知道你四姐姐的女紅是最差勁的,繡個小花兒都要好幾天呢。”
蘇夢葉放開了蘇夢月的手,看着蘇夢語,冷冷地笑道:“我四姐姐是堂堂攝政王爺的女兒,學女紅不過是陶冶性情罷了,誰還指望四姐姐真的要精通女紅。左右也有下人給四姐姐做衣裳,我央求四姐姐給我做帕子,那不過是姐妹之間的情誼罷了。誰像三姐姐這樣子,跟姐妹之間都毫無情誼可言的?”
蘇夢語不由得勃然大怒,一下子從牀榻上坐了起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直吸涼氣。
蘇夢葉便冷笑道:“三姐姐,你身上被父王用鞭子抽到的地方還疼着吧?既然疼着呢,就應該躺在牀上好好地養傷,不要動不動地就發脾氣。三姐姐難道忘記了父王爲什麼抽打三姐姐嗎?還不是因爲三姐姐不友愛姐妹?”
蘇夢語被蘇夢葉搶白了一番,越發地惱羞成怒起來,正好文竹在一邊爲她捏腳,她便拔下了頭上的金釵,衝着文竹的胳膊狠狠地插了下去。
文竹吃痛,尖叫一聲,本能地就躲避了起來。
蘇夢語的性子越發地激了起來,拿着金釵便不停地衝着文竹的身上插了下去。文竹疼得一個勁兒地求饒,蘇夢語不依不撓,命令陳媽媽過來按住文竹,她今日一定要發泄了心中這般火氣纔好。
蘇夢葉心中十分不忍,便提高了聲音,淡淡地說道:“看來三姐姐的記性真的是不好。不知道父王知道了三姐姐不僅僅不友愛手足,還對下人這樣殘暴,會不會再抽打三姐姐一次呢?”
蘇夢葉不說還好,一說,蘇夢語便更加起勁了。蘇夢晗只當做沒有看見,低着頭在窗邊看書。一向心疼蘇夢語的側王妃更是一言不發,由着蘇夢語去胡鬧。
只有屋子裡的丫頭們看着膽戰心驚的。早知道三小姐的性情殘暴,但是聽
說和親眼看到還是不一樣的,文竹可是從小兒伺候三小姐的,是伴着三小姐一塊兒長大的,三小姐竟然也下得去手。可見三小姐的心有多麼地硬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呢,卻聽到有個人拖長了聲音念道:“無量天尊!”
蘇夢葉嘴角一勾,來了。
果然陳媽媽就鬆開了文竹,將來人迎了進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寧瀛小道長來了,可是怡海真人那邊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陳媽媽的壓制,文竹當然要躲,蘇夢語乾脆就揪着文竹的頭髮,拿着小簪子使勁地戳文竹的臉。好好的一張臉,瞬間就被戳了幾個血口子,看着十分地嚇人。
寧瀛小道士只覺得膽寒,幸虧決定不幫這個側王妃了,不然,以側王妃和她兩個女兒的性情,日後這清虛觀要是萬一有什麼地方不順她們的意了,保準馬上就變成一堆廢墟了。
側王妃見寧瀛小道士的眼神兒往蘇夢語的身上瞟,便咳嗽了一聲,道:“好了。小語,住手!這丫頭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交給陳媽媽去管教吧,你一個大家閨秀,這樣子成什麼體統!”
蘇夢語也覺得身上痠痛得很,便悻悻地住了手。那文竹已經疼得暈了過去,蘇夢語一鬆手,便整個人都滑溜到了地上。一旁的文青趕緊上去扶起了文竹,奈何一個人扶不動,幾個丫頭便也趕緊上去幫忙。
文青還低低地問道:“是要把文竹關起來嗎?”
誰想蘇夢語卻惡狠狠地說道:“關起來做什麼?她還是我的丫頭呢!我又沒有說要處罰她!不過是看她不順眼罷了,方纔她要是老老實實的,我捅幾下也就算了,偏偏她還左躲右閃的!罷了,讓她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一大早再到我跟前來伺候!”
真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蘇夢葉的雙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雖然文竹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丫頭,但怎麼說也好歹是條性命,蘇夢語竟然這樣糟踐!
側王妃似乎對蘇夢語這樣的做飯司空見慣了,心思完全放在了寧瀛小道士的身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死死地盯着寧瀛小道士,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極其期待一件事情似的:“小道長,你來這裡是做什麼來的?”
寧瀛小道士心中十分鄙夷側王妃的爲人,暗暗呸了一聲,明明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還要這樣裝模作樣。臉上卻不顯,拿着拂塵,笑眯眯地說道:“我師傅讓我來問問,王妃殿下和各位小姐可都準備好了?上香的時辰可就要到了。”
側王妃長舒了一口氣,笑得眉眼都舒展了開來:“煩請小道長回去告訴真人一聲,我們這就過去了。”
寧瀛小道士巴不得趕緊走,這屋子裡的血腥之氣衝的他鼻子都疼,轉身的時候,趁着別人不注意,還衝着蘇夢葉眨了眨眼睛。可惜蘇夢葉一臉冷冰冰的,連眼風都不給寧瀛小道士一個,寧瀛小道士只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打發走了寧瀛小道士,側王妃回過身,笑得一臉猙獰:“月兒,你自己說吧,你剛纔去了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