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驅散了些許寒氣,雞鳴聲起,家家戶戶起竈做飯,爲這片大地添加了些許人氣。
淚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幾人憐....
少女哭的悽慘,泛着青色的臉,蒼白泛紫的脣,紅腫不堪的大眼,怎一個狼狽了得?錦繡皺着眉,肅着臉,似乎有些煩惱,那賴如絮見狀卻是哭的更加起勁兒了
“嚶...妹妹,奶奶她一定不會再做那種事兒了,爺爺已經說過她了,而且..而且她如今還病在牀上呢!你就可憐可憐姐姐吧,奶奶若是心情好了我回去許是能少遭些罪,若是她心情不好了,恐怕我連家門都進不去....嚶....”
錦繡又笑了,她擡起那雙修剪整齊的手撫上了抱着自己大腿哭的悽慘少女的臉“這般細膩的臉可不像是遭過罪的!”滿意的看着手下的身軀一僵,錦繡又彎腰握住了那雙凍的青紫的手。
冰涼與溫熱相撞,本該舒適的少女此時卻身體僵硬的不得了,賴如絮覺得那本來已經凍得麻木的腳底又竄進了絲絲縷縷的涼氣,從腳底涼到了她的心裡,賴如絮直愣愣的擡起了頭,只看見那錦繡那形狀完美的脣瓣開開合合
“這手指雖然冰涼,可是卻是細膩有餘,怎麼瞧着也不像是做過粗活的樣子!”錦繡饒有興致的彎身湊到了賴如絮的面前,輕聲問道“這位姑娘!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賴如絮瞧她這模樣,心裡一突,面上卻還是淚痕滿滿詫異愕然的樣子“妹妹!你覺得我在騙你嗎?”問完這句她像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低垂着頭,像是受傷,像是絕望“罷了...是我強求,妹妹你不願意就算了!姐姐不打擾你們了......”
像是傷透了後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她鬆開了緊緊抱着的腿,掙扎着站了起來,正要彎身去拿地上的籃子,卻是一個晃身,倒了下去.....
“嘭....”的一聲響,賴如絮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這與方纔她緩緩的下跪不同,錦繡相信她此時心裡一定後悔的很,錦繡享受似的眯了眯眼,很是愉悅的掃視了一圈賴如絮身下的青石板,笑意愈深。
“這...”月生與劉氏瞪大了眼,皆是不可置信,兩個稍小一點兒的也是瞪大了雙眼,像是嚇得不輕的樣子,君逸與樊澈卻是面色陰沉的捂住了自家弟弟的眼,相視一眼後,抱起自家弟弟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錦繡見狀笑了笑,擡手止住了月生張口要說的話,對着月生與劉氏無聲的搖了搖頭後,錦繡擡手解下了白色狐裘的繫帶,將狐裘解下遞給月生,錦繡上前幾步抱起了暈倒在地的賴如絮。
“舅舅,舅娘你們先吃吧,哥哥他們待會兒還要去學堂呢!我安置好這位姑娘就來!”錦繡懷裡抱着比她年歲還要大的姑娘,卻還是一臉的輕鬆,她對着月生與劉氏笑了笑後,轉身就抱着賴如絮踏着不緊不慢的步子去了偏院兒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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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暈倒在自家院中,賴如絮覺得她一定不會如此淡定,可是錦繡從她暈倒,到送她到房間卻一直不緊不慢,沒有驚叫沒有扔她出去,也沒有絲毫着急的意思,賴如絮覺得,身下那綿軟的被子此時彷彿成了灼燒的火焰,讓她絲毫不得安寧......
“咯吱....”關門聲響起,而後是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走到了牀邊,溫熱的帕子擦在臉上,讓賴如絮這個冷到骨子裡的人享受的不行,泛起了一點血色的脣瓣中溢出了一聲輕哼。
“姑娘還真是嬌弱....”似感嘆似嘲諷,錦繡手下的動作卻是沒停,依舊不疾不徐的爲賴如絮擦着身子“好好休息吧,我一會兒給你送吃的來!”清清淡淡的話語,像是篤定她聽的見似的,說的不緊不慢。
錦繡將手中打溼了的帕子放回架子上,爲賴如絮蓋上了被子後轉身就走了,賴如絮這才帶着幾許顫抖的睜開了緊閉的眼,她有些紅腫的眼中劃過一抹自得與狠色,而後又虛弱的閉上了眼,彷彿從沒睜開過一般,可是她卻沒看到,錦繡轉身後冷酷如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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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錦繡?”錦繡一進堂屋門便看見齊刷刷等在堂屋裡的人們,他們坐在熱氣騰騰的飯桌前,面前的飯菜卻都是一口沒動,劉氏有些急切的張口問道,一貫裝滿了慈愛的眼睛,此時滿是擔心。
“無礙....不過是目的沒達到,不想走而已!”錦繡走到裡間淨了手,整理了一番衣服這纔回到飯桌前,暗指之意明顯的話讓飯桌前的人眉頭都是一皺。
“妹妹!沒問題嗎?”君逸一張溫潤的臉此時一半兒是擔憂一半兒是厭惡,擔憂的是自家妹妹爲何總是攤上這些腌臢事兒,厭惡的是那女子如此不知廉恥,他張口問完,又嫌不夠似的加了一句“我總覺得那女子心思沒有那般簡單。”
“哥哥明鑑!”錦繡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君逸的眼睛有着不加掩飾的讚賞!只聽她說道“確實沒有這般簡單,這女娃兒心大着呢!”
劉氏起身爲錦繡盛了滿滿一碗湯,這才皺着眉頭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姑娘心思還真是重!”話中之意滿是嫌棄,卻還有着揮不去的擔憂,她年紀雖大,可是這種耍心眼子的東西,她卻是一點兒都不會。
錦繡接過溫度正好的雞湯,胸有成竹的應道“無礙的,我自有打算!”可是再一細看飯桌時,卻又不禁疑惑了“劉外公他們幾人沒起嗎?”
劉氏的盛飯的手頓了頓,而後又若無其事的說道“還沒起來呢!昨日奔波的太厲害,昨夜睡得又晚,今早若不是我使勁兒的扯着你舅舅,恐怕他也要起不來!”說到這兒又像響起什麼似的,很是嫌棄的對着月生說道
“不過我瞧着你現在也是沒醒吧,不然怎麼都不看看外面是誰,就開門把人放了進來!”這話就是赤裸裸的挖苦了,月生臉色越發黑,飯碗前的腦袋也越發低了,看的衆人不禁好笑。
“那姑娘恐怕不是舅舅不開門就能解決的事兒!”錦繡放下湯碗,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接了一句“待會兒咱們照舊各忙各的,那位姑娘就先由我照看!”
“那你要小心了!”樊澈自打上了學堂,說話與性格都改變了不少,如今他說話不可謂不精闢,每次都是那麼直中要害,可是此時他那一臉淡然的樣子說出這樣的話卻不禁讓錦繡忍俊不禁,好笑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飯桌這才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