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浩說明情況時，唐旭宸聯繫了田皓桐，讓國土安全局立即展開調查。
他發現的疑點就是：祖宗偉丟掉了手機。
在歐陽鳳鳴趕來與唐旭宸會合的時候，安浩等外勤人員審問了醫院的醫生與護士，還搜查了祖宗偉的辦公室。
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審訊結束後，安浩親自清點了祖宗偉的個人物品，卻沒有找到他的手機。隨後，他聯繫了前往祖宗偉住所的外勤人員，確認在祖宗偉沒有把手機遺落在家裡。顯然，祖宗偉不可能沒有手機。
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被捕前丟掉了手機。
“徹底搜查醫院，他肯定把手機丟在醫院裡面了，一定得找到。”
“正在搜查，不過可以通過移動公司查到通訊情況。”
歐陽鳳鳴朝唐旭宸看了一眼，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國土安全局總部已經在進行這方面的調查。
“老安，你得去重新審問他。”
“審訊工作由其他人負責，我還在醫院。”
“行，有發現了，立即跟我聯繫。”
“明白。”
這個時候，國土安全局的技術人員已經通過網絡進入移動公司的數據庫，查到了祖宗偉那個手機號碼的通信內容。
“老唐……”
“我在，還有歐陽與小楊。”
“在過去三天裡，他撥打與接聽了三十七個電話，其中二十四個是醫院的同事，還有兩個是他的大學同學。”
“另外十一個呢？”
“稍等……四個是房地產公司銷售部的電話，三個是隻響了一聲的騷擾電話，一個是保險公司的電話。”
唐旭宸鎖緊眉頭，這些電話應該都沒有問題。
祖宗偉是在去年來到上海，到那家口腔醫院工作，之前在湖州的一家醫院上班，已經工作了十年，而且家境不算貧窮，應該有一筆存款。根據同事交代，他一直在看房子，打算購買商品房。此外，他有一輛車，也就是被炸掉的那輛福克斯轎車，車險在下個月到期，需要購買保險。
至於只響一聲的騷擾電話，每個手機用戶都接到過。
“還有三個呢？”
“有兩個是公用電話，等等……”
“查到什麼了？”
“一個手機號碼，通話時間是昨天下午六點三十七分，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能查到通話內容嗎？”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核廢料是在六點三十分左右被運出了碼頭。
“不能，移動公司沒有記錄下通話內容。”
“能不能查到那部手機當時所在的地點？”楊詩琪問了一句。
“也不能，只能確定是一個上海市的手機號碼。等等……我們查到了付費情況，該手機當時在上海市。”
肯定是某個恐怖份子，也許是運送核廢料的恐怖份子使用的手機。
“老唐？”
“如果再次撥打這個電話，能不能通過移動公司找到該手機的所在地點？”
“我們可以使用逆向追蹤程序，或者利用手機通信基站，通過三角定位法確定該手機的大該方位。只是，需要足夠的通話時間。”
“不能這麼做！”歐陽鳳鳴立即說道，“祖宗偉是這起襲擊行動的主要參與者，跟他聯繫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恐怖份子，很有可能是拉提夫，甚至是阿布哈辛。打電話過去，只會打草驚蛇。”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歐陽鳳鳴的意思。
“現在，那部手機開着，還是已經關機？”楊詩琪又問了一句。
“還在查。”
“騷擾電話！”楊詩琪朝唐旭宸與歐陽鳳鳴看了過去。
“小田？”唐旭宸沒有立即做出決定。
“如果在撥通後立即掛斷電話，我們可以通過基站反饋的信息，大致確定手機所在的地點，但是無法精確定位。”
“多打幾個呢？”
“可以用這種辦法逐步縮小範圍。”
“小楊，你認爲連續打幾個騷擾電話，拉提夫或者阿布哈辛不會起疑？”歐陽鳳鳴看了楊詩琪一眼，說道，“別說幾個，哪怕只打一個騷擾電話，也會讓他們起疑。如果我是拉提夫，會立即關掉手機，卸掉電池，然後轉移。阿布哈辛生性多疑，又被關寡了三年。如果是他，會立即引爆髒彈。”
楊詩琪沒有反駁，歐陽鳳鳴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打這個電話，不過不是現在。”唐旭宸揉了揉額頭。“恐怖份子已經把核廢料製作成髒彈，還在我們趕到前大約一個小時把髒彈運走。有這一個小時，他們能夠把髒彈運送到上海市內的任何一個地點，然後引爆。可是到現在，爆炸還沒發生，表明他們在等待最佳時機。”
歐陽鳳鳴鎖緊眉頭，楊詩琪也在思索。
“別忘了那個病毒擴散裝置。”唐旭宸看了兩人一眼，說道，“雖然只是推測，但是我們只能相信，阿布哈辛將用病毒擴散裝置交換政治庇護。他是恐怖份子，但是不會盲目發動自殺式襲擊。還有，拉提夫跟弗蘭克合作，把阿布哈辛救了出來，顯然是要通過他重建東伊斯蘭聖戰軍。”
“也就是說，他會在襲擊發生後離開上海。”楊詩琪說了一句。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一來，那枚髒彈需要一個遙控或者定時引爆裝置，還需要一個安全放置地點。對阿布哈辛來說，更重要的是撤離通道。只要他沒有蠢到認爲能夠抵抗核輻射，就會在髒彈爆炸前離開上海。這些安排都需要時間，哪怕拉提夫提前部署，也要幾個小時。”
“問題是，我們未必能在幾個小時內找到他。”
“但是我們有幾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唐旭宸看了眼楊詩琪，“如果你是阿布哈辛，你會怎麼做？”
“這……”
“或者說，你認爲在什麼時候引爆髒彈能夠造成最大的破壞，什麼時候最容易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走？”
楊詩琪鎖緊眉頭，認真思索起來。
“傍晚的交通高峰時段。”歐陽鳳鳴直接說了出來。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通過祖宗偉這樣的成員，拉提夫肯定很瞭解上海，不然不可能把我們兜得團團轉。我們封鎖了上海市，卻沒有發佈戒嚴令，也沒有出動軍警封鎖市區內的道路。這座城市裡有兩千多萬居民，傍晚的時候，會有數百萬人與上百萬部車輛擁擠在回家的道路上。如果髒彈在一棟摩天大樓裡引爆，必然引發嚴重恐慌，局勢將失去控制。到時候，我們必然調集全部力量疏散居民，沒有多餘人員追捕恐怖份子。交通擁堵，會給追捕行動造成極大的影響。爲了救人，我們必然會撤掉封鎖，讓居民逃走，也就不可能逐一檢查出城人員與車輛。”
“如果是我，就會在那個時候引爆髒彈。”歐陽鳳鳴對唐旭宸的話做了總結。
楊詩琪點了點頭，認同了唐旭宸與歐陽鳳鳴的觀點。
“恐怖份子始終領先我們一步，如果照現在的方式追查下去，阻止恐怖份子引爆髒彈的希望肯定非常渺茫。”
“那該怎麼辦？”
“繞過所有阻礙，直奔關鍵。”歐陽鳳鳴做了最簡要的說明。
楊詩琪鎖緊眉頭，把目光轉向了唐旭宸。她很瞭解歐陽鳳鳴，知道歐陽鳳鳴是個說話不靠譜的人。
“就是歐陽說的，直奔關鍵。”
“什麼關鍵？”田皓桐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們掌握了兩個關鍵點，一是時間，二是地點。雖然都不夠明確，但是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範圍。”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今天傍晚的交通高峰時段之前找到那棟放置了髒彈的摩天大樓。我們得充分利用隨後的幾個小時，針對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部署。”
田皓桐沒再多問，楊詩琪也微微點了點頭。
“記住，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唐旭宸加重語氣，說道，“恐怖份子不會猶豫，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這樣的話，我們得重新分工。”歐陽鳳鳴笑了笑，對唐旭宸說道，“既然你來了，就用不着讓我指揮行動了。”
唐旭宸笑着搖了搖頭，對楊詩琪說道：“小楊，由你指揮所有行動小隊。”
“我？”
“抓捕行動開始前，行動小隊都得部署到位。恐怖份子發現我們之後，肯定會立即引爆髒彈，所以我們最多隻有幾分鐘，得保證所有行動人員在正確的時間採取正確的行動，不能有半點差池。”
楊詩琪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歐陽，你……”
“我負責突擊部隊。”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有楊詩琪指揮行動，用不着把我留下來添麻煩，我跟她不搭拍。”
楊詩琪瞪了眼歐陽鳳鳴一眼，不過歐陽鳳鳴沒說錯，他倆一直不太合拍。
“行，你負責突擊部隊。”唐旭宸嘆了口氣，又說道，“小田，你得把國土安全局總部的所有人員都調動起來，利用這幾個小時尋找線索，爲我們縮小搜捕範圍，最好能夠確定一個大致地點。”
“沒問題，我會抓緊時間。”
“等會，我把行動計劃發給你，但是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還沒查到奸細，在行動開始之前不能公開消息。”
“明白。”
“從現在開始，抓捕行動由我直接指揮。讓宮浩寧建立保密通信頻道，確保我能聯繫上所有行動人員。”
“已經在做了。”
“行，就這樣吧，保持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