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大血池
眼前的場景說多噁心就有多噁心,我這個粗大條的人都無法忍受,趕緊把頭撇到了一邊。這裡的地形沒有火焰山那裡的複雜,從階梯下來以後,出現的是一個四方形的大水池,但是有很明顯被加工過的痕跡。水池挺大的,起碼有一個臥室的大小,但是水池裡卻是腐爛的動物屍體,甚至還有人類的。這裡的空氣溫度有如夏天一般,所以異常的臭,整個水池的水也全部是紅色的,和血的顏色無異。
血池裡有很多的屍體,牛羊狗貓,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他們的皮膚已經爛得不成樣子,都已經出現了很多的窟窿,蛆不斷地鑽來鑽去,有的還在水裡翻騰。最噁心的還不止這些,屍體上面居然還有很多血蜂,這裡溫度不低,能看見它們並不希奇。血蜂在屍體的血肉裡瘋狂地遨遊,吞噬着血液的精華,屍體上的窟窿大概就是血蜂弄上去的。
“我們怎麼下去呢?”袁圓圓苦惱道。
“你腦子沒病吧,要下到池裡……”我瞠目結舌,真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聲音。
“你不下去怎麼找東西?”徐前二覺得好笑,“敢情你這個小子啥也不懂。”
“我本來就不懂,還不是稀裡糊塗地被找來,然後……”我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行了,你就忍一忍,回去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袁圓圓趕緊打圓場。
“好處?”我一聽,兩眼立刻閃光,當時的我還是比較拜金主義的。
“池子旁好象還有幾個通道嘛。”我指着池子邊說道。
“那可能是別的出口,我們現在不是想出去,是要進去,所以,你就別嘮叨了。”徐前二儘量壓着聲音。
我看着那幾個出口,發現不時有血蜂飛出,估計它們就是靠着血池才能得以繁衍至今。只是,血池又是怎麼來的,這些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撲通——!
一聲清脆的落水聲響起,我轉頭一看,袁圓圓和徐前二已經不見了。我嚇了一跳,照理說他們都比較穩重,至少不會站不穩而掉入池裡的,肯定也不會不打招呼就自己跳進去,難不成又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潛伏在池裡?而他們要找的東西又究竟是什麼?
人類往往有一個相同的本性,如果原先是集體,但忽然變成孤單一人,心裡就會忐忑難安。雖然我膽子不小,但是此刻仍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落入血池之後,並沒有浮上來,我大叫了幾聲,他們都沒有迴應。其實,在水裡是無法喊出聲音的,他們當然也無法迴應。
我焦急萬分,思量再三都不敢下到血池裡因爲池裡的東西實在噁心。血池波動不斷,大概是袁圓圓他們在底下掙扎。如果再浪費時間,他們生還的希望就少了一分。我心裡想到,最多隻是弄髒身體,下面的可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可是,當我剛做好跳入血池的動作時,池邊卻伸出幾根白色的東西,它們像是有眼睛一樣,飛快地纏住我的腳踝以後,就拼命地把我往血池裡拉。
由於始料未及,所以一下子就站不穩,嘩啦一聲,也落入了血池中。有了火焰山的冒險經歷,我知道這種環境光源就是生命,無論如何都不能仍,所以這意識早已轉化爲了本能。不過即便如此,血池裡我仍不敢睜眼,池裡是什麼環境還不知道。只覺得池裡很臭,我忍不住張開了嘴,血水卻猛地灌進了身體裡。我急忙揮動手臂,想趕跑拉我入池裡的白色東西。其實,我知道這樣可能無濟於事,但是沒想到,這樣真的湊效。束縛着我的東西忽然就散開了,我正要往上面遊,可是拿着手電筒的左手忽然卻又被拉住了。
憋急了的我,右手抽出了金箭,想刺過去,但是又感覺到拉住我的東西是人的手,所以趕忙停住。那人拉着我,迅速地浮了上去,睜眼一看,是袁圓圓。話還沒說一句,徐前二也從血池裡浮了出來。這可奇了,池裡的東西怎麼忽然把我們都鬆開了?
血池的屍體太過噁心,而且血蜂飛來飛去,讓人頭昏腦脹。我剛想叫他們游到池邊,以免又發生意外,誰知道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血池的四周不止我們走過的那條通道,四面分別各有一個,也許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通到這裡。我們三人驚得一言不發,轉頭看看了池邊的幾個洞口,想着是從哪個洞口傳來的。不消一會兒,有一個人就從南面的洞口滾了下來,撲通一聲,落入了血池中。
剛纔我在池裡並沒睜開眼,所以血池有多深並不知曉。只見那人從池裡掙扎着浮起來後,就罵了一句鳥語,我一聽,這不是英文嘛?再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艾伯特,他可真是纏上我們了,到哪兒都能見着他。
“嘿,是你們!”艾伯特似乎不在意血池的骯髒,反倒很高興看到我們。
我覺得在血池裡無法繼續待着,所以趕緊遊往岸上,並沒有馬上搭話。袁圓圓和徐前二似乎很不喜歡有外人闖入,所以惡劣的態度更加明顯。不過我覺得有些滑稽,這裡又不是他們的地方,沒寫名字,誰都能來吧。
雖然在1996年,國家禁止攀登梅里雪山,但是仍有不少外國人偷偷來到這裡。禁止的原因一個是考慮低緯度雪山過於危險,出於安全考慮禁攀。還有就是照顧當地藏民情緒,梅里雪山是他們的聖山,他們不希望有人登頂。還有就是留一座沒人上過的雪山對當地旅遊來說是個很好的噱頭。
“你怎麼也在這裡?”袁圓圓搶先用英文問道。
“這個嘛……”艾伯特有點不好意思地撓着腦袋,笑而不答。
我看着這倆個人,心裡忽然有種隱約的不安感,莫非這倆個人原先就認識了?不過先前這兩個人一直不說話,袁圓圓始終對這個艾伯特有着敵意的感覺,我還以爲艾伯特就是他們口中的間諜。
“既然他從那個洞口滑下來,那一定可以從那裡出去,我們先出去吧。”我時刻惦記着逃命,不想再惹出火焰山那樣的事情。
“那門已經關起來了。”艾伯特笑着說道,看起來他並不知道這裡兇險。
“池裡有東西,我們不能隨便下去。”徐前二說罷,往後退了幾步。
我全身又髒又臭,要是這樣子給心上人看見,哪還了得,肯定三震出局。不過,血池無法看透,裡面究竟有何物到現在還不明白,冒失地跳下去,只會一去不返。血蜂發現了幾個仍在活動的人類,便一窩蜂衝了過來,其他幾個出口也不斷地涌進血蜂,這可嚇了我一跳,剛纔怎麼就沒想到這一碴。這裡沒有任何躲避的地方,除了血池,而這玩意剛好是我最不想碰的。
我們四個人話還沒多說幾句,血蜂就開始猛地進攻了,實在沒辦法,大家只好又跳入了血池中。奇怪的是,剛纔血池裡的白色線條狀的東西沒有再出現,這讓我二丈摸不着頭腦,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我不肯下到血池裡,仍倔強地站在岸上,他們跳入池裡的時候,揹包還在身上,所以在血水裡活動很不方便。我想到自己的包裡有打火機,所以趕忙打開,然後又取出一根粗大的竹子就點着它。這根竹子是經過特殊處理,竹筒被黃油紙包裹着,竹筒裡灌有一些汽油,一點就着。因爲冒着火煙,血蜂一時奈何不了我。這根竹子火把是我自己特地弄來的,他們並不知道,因爲我擔心在雪山上無法取暖,所以自己準備了一根,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縱然有火把在手,但是我仍敵不過成羣的血蜂,它們鑽進血肉裡的疼痛感,就好象自己的肉被割掉一樣。我堅持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也想跳入池裡,但是我忽然想到,如果大靈貓廢盡心思進到這裡,它不大可能從池邊的洞口又跑出去,那麼它會從哪裡消失呢?
我掃了一眼血池,忽然發現池面上的屍體有一具很特別,那具屍體是一個女人的模樣。不論池面的血水如何波動,它都一動不動,有其他屍體不同。莫非,那屍體是假的不成?那屍體就在池邊,我舉着火把,大步一邁就踩到了它的上面。沒想到,這一踩,整個血池都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