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道既然答應了蘇月茗的主意,那麼旁邊的黎斐涵也就不能在不吭聲了。
他急忙走過來,雙手一拱,躬身對着明秋道就是深深一禮:“祖父大人在上,請受斐涵一拜。”
明秋道的臉上漾起一抹微笑,趕緊擡手示意黎斐涵免禮,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欣喜。
“既然祖父大人接受了我,那麼能不能回答黎斐涵兩個問題?”
黎斐涵直起身來,看着明秋道問道。
“呃,什麼意思?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吧。”
明秋道對黎斐涵的話非常的奇怪,難道他還有什麼問題,是必須自己接受他之後才能問的嗎?
黎斐涵看了看旁邊的蘇月茗和黎斐然,這才重新嚮明秋道再度施禮道:“第一個問題,敢問當年祖父爲何一再堅持,祖母是被我岳母殺死的?難道祖父有什麼證據嗎?”
聽到黎斐涵的問題,明秋道不禁一愣,旁邊的蘇月茗也是張口結舌,都沒想到黎斐涵竟然是要問這個問題。
明秋道馬上就明白了,看來自己的孫女蘇聘婷就在這間屋子外面,並且在聽着屋子裡面的談話,這個問題他必須回答黎斐涵,因爲這個問題最想知道答案的不是黎斐涵,而是自己的孫女蘇聘婷。
“唉,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也是我一直想要說清楚的,可是當年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的兒子蘇洛巖,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親生父親。當年你的岳母確實十分的孝順,我們一家五口一直其樂融融。當時你的祖母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牀,剛開始我並沒有覺得奇怪,心想也許是她隨着年齡開始想家的緣故,但是後來我就發現她的病並不是身體不好,而似乎是中了一種毒,因爲這種毒能讓女人看起來十分的疲弱,並且讓女人每個月那個事情來的時候時間拖得非常的長,從而逐漸的因爲失血過多身體羸弱起來。”
明秋道的臉上表情逐漸陷入了回憶當中,露出一股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深深的爲自己當年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傲嬌,從而被奸人給捉了空子而懊惱不已。
“啊?難道是傳說中的千金血崩散?”
旁邊一直聽着蘇月茗忽然驚叫起來,她的叫聲立刻喚醒了正在逐漸陷入痛苦回憶之中的明秋道,並且讓旁邊的黎斐涵也是一愣。
“你竟然也知道這種毒?”明秋道吃驚的看着蘇月茗,“丫頭,看來你在這方面的修爲老夫實在是看走眼了。當年這種毒,我也並不知道,只是偶然一次從一個朋友的嘴裡聽說的,這種毒來自西方的天竺,是一種失傳多年的慢性毒藥,讓人慢性中毒,最後死於自身嚴重貧血。我當時偶然聽朋友提到中這種毒的女人,每個月的那個事情都會時間特別長,並且渾身無力,我無意想到傲嬌的情況,忽然覺得跟他說的類似,後來我就一直注意觀察。結果……唉……”
“是不是發現聘婷的母親對傲嬌下毒了?”
蘇月茗忽然問道。
旁邊的黎斐涵聽大嫂的問題,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的插話道:“難道這種毒還要堅持下嗎?中毒不是隻一次就已經中毒了嗎?難道還要反覆下毒?”
“是的。這種千金血崩散是一種天竺失傳多年的慢性毒藥,雖然中毒之人一般不能自己察覺,但是如果只是中毒一次的話,卻不能達到致命的作用,只有反覆的使用,並且循序漸進的使用,才能讓中毒之人最終死於貧血。”
蘇月茗的解釋讓黎斐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是啊。當時我的心中起了疑心之後,就一直非常注意傲嬌的飲食起居,後來就發現原來聘婷的母親青衣在中間下毒,她每次都把毒下在給傲嬌喝的茶裡,所以我雖然數次檢查了傲嬌喝的藥罐,但是卻始終沒有發現那種毒素的存在。”
“老頭,你是不是用蘭花瓣來驗的千金血崩散?”
“是的。唉,當時我查了數次都是毫無結果,還以爲是自己多心了,也許傲嬌本來就身體羸弱的緣故吧。可是就在我準備放棄之時,卻無意中把蘭花瓣掉進了傲嬌的茶碗當中。”
明秋道聽到蘇月茗的詢問不由嘆了一口氣,心想這個丫頭倒是真的有些本事,也許她就能解這個毒也說不定,只是傲嬌生不逢時,那個時候這個丫頭還太小。
“蘭花瓣?蘭花瓣竟然能驗毒?我竟然還是第一次聽說。”
旁邊的黎斐涵聽到明秋道和蘇月茗提到蘭花瓣不禁一愣。
“蘭花瓣並不能驗毒,但是對於千金血崩散,卻是最佳的驗毒良方,因爲只要把千金血崩散滴到蘭花瓣上,蘭花瓣就會發出黑紫色的熒光。”
蘇月茗微笑着解釋道,她臉上的表情似乎這些東西都只是隨手拈來的一般。
“哦。”黎斐涵和
明秋道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月茗的身上。
黎斐涵的眼睛中滿是敬佩,沒想到這位大嫂竟然對毒藥這一塊知識這麼豐富,自己平常怎麼沒有發現?只是看到她精明的一面,怎麼從來不覺得她對毒藥瞭解至深呢?
也難怪黎斐涵不知道,他怎麼能知道蘇月茗以前的記憶丟了,也就是在血霧山莊才找回了以前的記憶呢?
而明秋道卻再次感嘆於蘇月茗的博學多才,他不禁看向蘇月茗問了一句:“敢問柔風是你的什麼人?”
蘇月茗聽明秋道提到柔風這個名字,面色就是一正,急忙對着明秋道說道:“老頭,難道你認識柔風?柔風是溫暖家母的閨名。啊,難道你剛剛提到的從一個朋友口中知道了這個毒素,這個朋友就是家母?那麼當年爲什麼家母沒有給老頭你留下解藥呢?其實這個毒並不是太難解的。”
“哦。怪不得。原來你是柔風的女兒,怪不得你說的竟然和當年的柔風如出一轍。唉,也許這就是命啊。當年我從柔風的口中無意知道了千金血崩散的情況,可是我卻不相信她,因爲我不相信我的老婆傲嬌是中毒。但是後來我卻越想越覺得可疑,就悄悄的用柔風提到的驗毒的方法,開始查看傲嬌的藥罐。結果……就發現下毒之人竟然就是我的兒媳青衣。”
明秋道抖着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油紙包,輕輕的打開,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當年我發現青衣給傲嬌下毒,就悄悄搜查了青衣的東西,結果卻發現了這個,原來,青衣竟然是昱王爺的女人,她一直潛伏在我的身邊,就是伺機想要殺死傲嬌,因爲昱王爺對於他得不到的女人,結果就只有一個,毫不留情的毀掉。所以,所以,這也是我擔心我孫女聘婷的原因。”
小油紙包中包着的是一枚精緻的小玉牌,不用拿過來看,蘇月茗也知道,這種玉牌是昱王爺給他的女人們的信物,因爲曾經昱王爺也要堅持把這樣的一枚玉牌給她。
黎斐涵拿過那枚玉牌,但見那玉牌正反兩面都刻的有字,正面是李淳昱,背面赫然是蘇聘婷的母親的名字青衣。
“爺爺——”
一聲悽楚的女兒聲音響起,只見簾櫳一挑,一個體態婉妙的年輕女子已經哭着走了進來,撲到了明秋道的身邊,放聲嚎啕大哭。
這個女子,正是明秋道的孫女蘇聘婷!
明秋道先是一怔,接着很快就摟住了面前女子的肩膀:“聘婷,真的是你嗎?不是爺爺做夢吧?”
“爺爺,是我,真的是我!我是你的孫女聘婷啊。”
蘇聘婷擡起一臉淚水的臉,透過朦朧的淚光看着面前十幾年未見的爺爺,爺爺看上蒼老了許多,他的臉上此刻也已經是老淚縱橫。
“聘婷,真的是你?果然是你?”
明秋道不相信的捧起蘇聘婷的臉,這張臉像極了當年的青衣,果然是他的孫女聘婷,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他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和孫女聘婷重逢,可是每次醒來,他都知道自己的夢永遠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聘婷會原諒當年的他嗎?
可是,今天,聘婷卻真的伏在了他的膝頭,難道這是做夢嗎?
他使勁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耳垂,一陣劇烈的痛楚告訴他,他絕對不是在做夢,這確實是真的。
“聘婷,原來爺爺真的不是在做夢,這麼多年爺爺一直盼望着這麼一天。沒想到,爺爺真的竟然盼到了。”
明秋道第一次放聲嚎啕,旁邊的黎斐涵和蘇月茗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不禁也爲之動容起來,一時間,房間內爺孫倆的哭聲是此起彼伏。
看他們兩個哭的都差不多了,心中的情緒也稍稍發泄了一部分,黎斐涵這纔過來勸道:“首領,聘婷,你們兩個還是不要哭了,這樣哭下去也不是個頭。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救我岳父。”
黎斐涵的話讓正在抱頭痛哭中的兩人都收斂了哭聲,明秋道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哽咽着道:“對啊,聘婷,既然咱爺孫倆之間的一天雲霧都散了,現在就是趕緊大開你爹對爺爺的心結,你爹這麼多年來一直不相信是你娘害死了你奶奶,一直認爲是爺爺誣陷了你娘並且殺了她,當年你爹是寧肯相信一個外人的話,都不願意相信爺爺的。看來你爹的心結以後只有靠你去打開了。不過即使你爹恨我,只要還有你這個孫女認爺爺,我也就很知足了。”
“首領,其實這一次我救了聘婷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人,也許她可以幫助我岳父打開這麼多年對首領您的心結所在。”
黎斐涵說道,他的話讓明秋道不禁一愣。
“斐涵,你還帶回了一個人?你說她竟然能幫我和洛巖之間解除仇恨?她是誰?她在哪裡?快快讓她進來。”
明秋道的聲音十分的急切,現在孫女既然已經和自己相認了,那麼他對自己和兒子蘇洛巖之間的仇恨能否消除,也感到有了一些希望。
“爺爺,我和斐涵把奶奶給帶來了。”
蘇聘婷的聲音嗚咽着道,她的話讓明秋道的眼睛瞬時睜大了。
“什麼?聘婷,你說什麼?你把你奶奶給帶來了?她的骸骨在哪裡?”
明秋道的聲音中透出急切和狂熱。
“奶奶的骸骨我和斐涵給安置在另外一間房間裡了。爺爺,不是我有意要移動奶奶的骸骨,實在是當時我爹把我用天蠶絲綁在了奶奶的骸骨之上,斐涵無法斬斷天蠶絲,這才冒犯了奶奶的骸骨,還請爺爺不要怪罪斐涵。”
蘇聘婷說着,把眼光投向了旁邊的黎斐涵,這個時候的她看樣子和黎斐涵之間,已經是情濃似海了。
“爺爺不怪,你奶奶人死已經不能復生了,重要的是活着的人。相信你奶奶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斐涵這麼做的。”
明秋道馬上明白了蘇聘婷的意思,看來他們是不得已,把傲嬌的骸骨給分開了,否則的話既然斬不斷天蠶絲,自己的孫女聘婷又如何能站在這裡?
黎斐涵聽到首領親口說出不怪罪的話,這才懸着的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面,對着明秋道鞠躬行禮。
旁邊一陣冷眼旁觀着的蘇月茗,這個時候心裡不禁更有把握了,她剛剛還在想是不是讓明秋道假死,然後來撫平蘇洛岩心中的仇恨,現在看來,這樣的計劃執行起來恐怕更爲完美了。
她不禁呵呵一笑道:“老頭,我倒是有個很好的主意,保管能化解你和你兒子之間的仇恨,還能讓他不在恨你,但是需要你配合我一下,怎麼樣?”
“哦。難道丫頭你還有什麼號主意不成?既然有,就趕緊說出來,這裡也沒有外人,大家一起商量,只要能讓我兒子洛巖放下對我的仇恨,你對我提出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頭,咱們倆擊掌爲誓。”
蘇月茗馬上要和明秋道立約,她走到明秋道的面前,舉起了自己的手掌,心想,只要你和我擊掌爲誓,你就得答應我的條件,等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回到我原先的生活軌跡上去了,現在的日子可是真夠累的。
明秋道想了一想,眯着眼睛看着蘇月茗大概一分鐘那麼久,才說道:“丫頭,你似乎還沒告訴我具體的方法呢。我又怎麼能馬上同你擊掌爲誓呢?這樣似乎不太公平哦。”
“呵呵,我倒是忘記了這一點。好吧,老頭,我就把我的方法告訴你。我等會兒會先安排給蘇洛巖解毒的事情,等解藥配製成功以後,在給他服下解藥之前,我需要讓你先配合我,安排一場假死,然後讓你的兒子甦醒過來之後就看見你的屍體。接着我會讓你兒子相信傲嬌確實是中毒而死,然後由聘婷拿出她娘青衣是昱王爺的女人的證據,等你兒子相信一切真相,痛悔莫及之前,我把你給救醒。這樣你們父子不久可以相見歡了嗎?當然了,這場戲需要你們幾個人的配合才能奏效。”
蘇月茗一席侃侃而談,讓房間中的幾個人都不禁鼓掌稱讚起來。
明秋道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也擡了手掌:“好,丫頭,老夫就和你三擊掌。但是先說好,你必須解開洛巖的毒,並且讓我和洛巖把酒言歡,否則的話我就會要你的命。”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明秋道的眼睛中精光猛的一閃,但是蘇月茗卻並不害怕,她心中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對明秋道的威脅並不以爲意。
“好,老頭,我答應你。如果我辦到了,你就要答應我的條件,當然我的條件也不會太過分的了,都是你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我辦不到的話,我情願用自己的姓名來對你補償,怎麼樣?”
蘇月茗笑着和明秋道響亮的三擊掌。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掌聲響過,兩個人也就算是立約了。
其實蘇月茗不怕明秋道的威脅,她自己心中有把握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自己的公公還有面前的黎斐涵,以及蘇聘婷,都是絕對不會讓明秋道殺了自己的,所以只不過萬一自己辦不到的話,什麼也得不到罷了,也沒有損失什麼。
既然兩個人已經立約,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趕緊爲那位一直躺在房間中間的板牀上昏睡着的蘇洛巖解毒了,剛剛她已經細心觀察了他的情況,他必須儘快解毒,否則一旦毒性入了心血,恐怕就無力迴天了。
“老頭,既然你不讓我回新城,我又不想把藥方交給你,那麼這裡我能信得過的人,就只有黎斐涵和你是孫女聘婷了,相信你對他們也是信得過的吧,所以我現在請你把他們兩個交給我,幫助我準備解藥,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