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茗蹙眉,她不知道黎翩躚爲什麼這樣罵她,但是別人都欺負到她的頭上了,她沒道理任人欺負不反抗,她也不是好欺負的,斜蔑了黎翩躚一眼,冷冷的道:“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沒必要隱隱藏藏的,我還怕了你不成?”
香彌看情況不妙,立刻上前走到蘇月茗面前心急的勸道:“大少奶奶您就別說了。”
蘇月茗饒有興趣的看了香彌一眼,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麼,以前問她,她說什麼也不說,如今倒是個機會,隨即淡淡一笑問道:“爲什麼不能說?你倒是告訴我。”
“大少奶奶等有機會了,我再跟你細說,現在請你千萬不要跟翩躚小姐動氣,那隻會對您不利。”這句話是香彌大着膽子伏在蘇月茗耳畔說的,因此其他人沒有人聽到。
黎斐然一臉茫然的望了望一臉憤怒和鄙夷的小妹,又望了望神色有些怪異的香彌,最後眼光停在脣角綻放着一抹招牌笑容的蘇月茗臉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他很少罵人,但是也聽到出小妹罵的很難聽,他的心本來就是偏向蘇月茗的,於是,走向黎翩躚,蹙眉言語帶着責怪之意道:“翩躚,不許罵娘子,娘說,罵人的是壞小孩。”
“大哥,不是我罵人,是這個女人她不乾淨,她配不上你。”黎翩躚瞪大不可思議的瞳孔,很想搖醒她這個神智完全被矇混的傻大哥,讓他清醒清醒。
“翩躚,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黎斐然徹底被搞糊塗了。
“姨娘這樣真是擡舉溫柔了,溫柔怎麼敢當,溫柔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究竟誰是吃人的狼,誰又是嚇人的紙老虎,我心裡很清楚呢。”蘇月茗若有深意的看向柳執素微微閃爍着不懷好意光芒的眼神,再次提醒她,不要在她面前班門弄斧。
“我看還是先讓金大夫趕快爲溫柔診治吧,別耽誤診治的最佳時機了。”柳扶風客客氣氣靦腆一笑,上前拉起柳執素,爲姐姐解圍。
“對對對,金大夫您還是趕快爲大少奶奶看腳吧,千萬別烙下什麼病根了。”柳執素打哈哈一笑,連忙起身給一旁的金扁鵲讓位。
“姐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喂小寶吃奶了,你也知道這孩子這兩天有些淘氣,我一個人顧不來,你來幫幫我吧。”柳扶風連忙找了個還不錯的理由藉機離開。
“好吧,那溫柔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柳執素佯裝一臉關心的囑咐,然後和妹妹互相攙扶着離開,看到圍在康泰宛門口的諸多看戲的丫鬟僕人,立刻冷斥道:“看什麼看,黎家花錢請你們來不用幹活嗎?”
瞬間,那些人一鬨而散,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一切終於恢復平靜了。
香彌和秋濃這才鬆了口氣,不過剛纔捱了黎翩躚一巴掌的香彌此刻被打的半邊臉腫的老高,蘇月茗看的於心不忍,於是開
口朝金扁鵲道:“大夫,麻煩你先幫我的丫鬟看看她的臉,有沒有辦法,弄點藥膏抹下暫時減輕疼痛。”
“少奶奶不用了,奴婢沒事,還是讓大夫趕快給您看腳吧。”香彌連忙惶恐的揮揮手,就是以前的小姐,也沒如此關心她,把她放在第一位,心中一時控制不住的感動。
“這個小姑娘的臉沒事,只要去找些冰塊冰敷一下,過兩天淤腫自動就下去了,不過少奶奶的腳倒是不能再耽誤治療了,我必須儘快爲您檢查一下,看是否傷到骨頭。”金扁鵲淡淡一笑,在牀邊的凳子上坐下,仔細的看着蘇月茗白皙的玉足,如果不是現在有人在場的話,他的口水恐怕就要順着嘴角流下來了。
“少奶奶,香彌的臉就交給我吧,我現在就去冰庫取冰塊,您還是趕快讓大夫瞧瞧您的腳吧。”秋濃也在一旁勸道。
其實,蘇月茗不是不想讓大夫診治,她也痛得揪心的難受,可是無論如何就是不想讓這隻披着羊皮的狼,僞裝的一臉善意,人魔人樣色迷迷的金大夫碰她的腳,可是看了屋內人的堅持,暗自一咬牙,閉上眼睛,把頭扭向黎斐然溫暖的懷裡,默認讓金大夫治療。
金大夫這才伸手去碰觸蘇月茗的腳,蘇月茗本能的想閃躲,下一秒腳卻已經被金大夫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細細的來回撫摸着,說不是輕薄她怎麼也不信,可是現在她無能爲力婆婆既然選擇了這個人,說明肯定有他老人家自己的用意,再說這人也知道了她假懷孕的事情,如果現在貿然的與其撕破臉肯定不是明智之舉,所以只能暫且忍耐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金扁鵲似乎終於摸夠了,也看夠了,這才放開蘇月茗的腳,一本正經的道:“還好沒傷到骨頭,不過半個月內無論如何是不能下牀了,所以還請大少奶奶配合,我給你開些祛淤化傷的膏藥,每天晚上睡前換一貼,然後再內服一些補藥,每日三次,一定要按時服用。”
雖然金扁鵲剛纔一副猥瑣的樣子,但是現在認真起來,倒是一本正經,蘇月茗心中不由嗤之以鼻,真是裝的可以。
“這是藥方,你拿着藥方給我回去抓藥。”金扁鵲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張藥方交給秋濃,然後指定秋濃跟他回去抓藥,蘇月茗懂他的意思,朝秋濃點了點頭。
秋濃便跟着金扁鵲離開了。
“香彌,去廚房給我煮兩個雞蛋。”蘇月茗看着香彌種的高高的半邊臉,心裡就不舒服,想起一種好用的去淤腫的方法,便立刻對一頭霧水的香彌吩咐。
香彌也不多問,一溜煙的跑出去。
房間內瞬間只剩下蘇月茗和黎斐然兩個人。
靜下來之後,蘇月茗這才發現,黎斐然話反常的少,想起黎翩躚毫不留情面的一番斥責,脣角不由微微苦笑,雖然她真的記不起來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的知道,那就
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是黎斐然,而是‘別人’,在這個極其重視女性貞潔的的朝代,她確實應該被衆人唾棄,可是她真的很想想起那些遺失的記憶,可是每次無論她怎麼努力的去想,去回憶,哪怕想的頭都是痛的也絲毫想不起來,腦海中白茫茫的一片,就像被大霧遮住了,何時大霧能散去,她也很想知道。
過了一會,看黎斐然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蘇月茗佯裝低落的苦笑道:“相公,如果我說翩躚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你會怎樣?”
黎斐然沉默,困惑的擰起雙眉,他想不通,什麼都想不通,但是他就是感覺心裡不舒服,至於爲什麼,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翩躚說的那些話,字字都像針一般狠狠的刺進心頭,痛的難受,想要窒息。
“算了,你還是休了我吧。”蘇月茗嘆了口氣,反覆思量後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雖然黎斐然的心智年齡就像個小孩子,也許他根本無法理解曾經發生的這一切,但是她不能因此就欺負無知的他。
“不要。”黎斐然執拗的緊了緊環在蘇月茗腰間的手臂,蘇月茗吃痛,但是硬是咬緊牙關沒有低吟出聲,他生氣是應該的吧,畢竟是她對不起他。
“我說真的,這樣對我們誰都好,你這麼善良,一定可以再找個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純潔女孩去愛你,疼你的。”蘇月茗深吸了一口氣,勸道,其實說這寫的時候,她的心也在微微抽痛着
“不要。”又是一聲果斷而又堅決的拒絕。
蘇月茗眼眶微微溼潤,輕笑了兩聲斥道:“傻瓜,你知道嗎?你是這個世上心地最善良最純潔的人,你有一顆比水晶還有澄澈的心,我不想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是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人總是在身不由己的去做一些事,我真的怕你會受到傷害,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只有萌兒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害怕。”不善言辭,不懂浪漫,不會甜言蜜語的黎斐然,卻首次說出了讓人心醉的情話,溫暖了蘇月茗有些哀默的心,但同時對他的歉疚也就更深。
“我不可能陪在你身邊一輩子的。”蘇月茗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悠悠的道,她遲早要離開這裡的,她要去找回自己遺失的孩子,還有那段被遺忘的記憶,否則她的人生就永遠是殘缺不完美的,而屆時且不說黎斐然的決定,單單是黎家就絕對不可能接受一個外來的孩子的,而且她很明白,即使黎家勉爲其難的接受了,她的孩子也絕對無法快樂的長大,如其那樣,她寧願早早的無牽無掛的離開這裡。
“我不管,我不管,你只能待在我身邊,哪兒都不許去。”黎斐然孩子氣的把頭埋在蘇月茗的頸窩處,不停的磨蹭着撒嬌。
“你啊,你這樣將來讓我怎麼放心離開呢?”蘇月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更多的是感動和寵溺,這樣的他,如何讓她不心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