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肯定跟黎家的人脫不了關係,想到這裡不由渾身直冒冷汗,看來潛在的危險還在,也由此證明,李巧娘剛纔那一番話,並非危言聳聽。
“有沒有那麼嚴重,你再在黎家待一段時間就能體會到了,不過巧娘倒希望大少奶奶你永遠不要懂。”李巧娘苦澀一笑,放鬆了緊繃的身體,繼續輕輕的搖晃着搖籃,望着自己在那兒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傢伙,脣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會心的微笑。
“我還是想知道。”蘇月茗堅持,心中驟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想要探究黎家過去的慾望,她總覺得李巧娘知道的一些秘密,肯定會對她有所幫助的。
“大少奶奶,人有的時候太執着並非是好事,還不如糊糊塗塗的過一生。”李巧娘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勸道。
可惜,蘇月茗從來就不是聽勸的人,尤其在她決定以後。
“渾渾噩噩的活一輩子,巧娘你難道不會有遺憾嗎?”蘇月茗若有深意的問。
“遺憾?”李巧娘一愣,頓了下續道:“我的遺憾還不夠多嗎?”
“那你爲什麼不勇敢的去爭取呢?”蘇月茗繼續問道。
“我曾經試過去努力爭取,可是最後卻賠上了我孃的性命,大少奶奶你覺得值嗎?”李巧娘眼神空洞的輕笑。
“對不起。”蘇月茗愣住了,連忙道歉啊,她沒想到李巧娘還有這樣一段過往,聽黎家的人說,巧孃的母親是得病死的,怎麼聽巧孃的意思這其中好像有什麼蹊蹺?
“沒什麼,已經過去了,反正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也過得很好。”李巧娘抹去眼角的淚痕,努力的揚起脣角,勾勒出笑的弧度。
“是啊,以後一切都會更好的。”蘇月茗淡淡的道,本來還想趁機問出李巧娘心中所隱藏的秘密,現在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李巧娘沉默。
蘇月茗也沒再開口,屋內一時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氛圍。
一直到了中午,小傢伙可能是肚子餓了突然‘哇哇....’的大哭時,她們才一愣,相對一望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我去吩咐丫頭卻弄些吃的,小寶應該也餓了。”李巧娘起身淡淡一笑,便出去了。
一直沉默不敢吭一聲的香彌,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心口大口的喘息着道:“天哪,真的是快憋死我了。”
“呵呵,你要是嫌悶就去大街上逛一逛透透氣吧。”蘇月茗莞爾一笑,走到搖籃旁邊伸出指頭逗弄着兀自不停哭泣的小傢伙,不消一會兒,小傢伙就被逗樂了,看的香彌直呼神奇,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的道:“如果這孩子是大少奶奶親生的就好了。”
香彌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心中暗罵自己,她真是個笨蛋,這是斐涵少爺的孩子,她這樣說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誤解大少奶奶跟斐涵少爺之間有什麼的,忙道:“大少奶奶,我只是說着玩的,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氣。”
剛聽到香彌的話時,蘇月茗確實一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悸動,但並沒有絲毫的生氣,看到香彌緊張的連忙道歉,淡淡一笑道:“沒什麼的,我還真是有點喜歡這個小傢伙呢。”
“可惜這個孩子是斐涵少爺的,否則少奶奶如此喜歡的話,就可以把這孩子收到膝下,當義子也是可以的。”香彌無限惋惜的嘆息。
“爲什麼我不可以認斐涵的孩子當義子呢?”蘇月茗挑眉好笑的反問。
“因爲咱家夫人跟大房的幾位夫人關係不和啊
。”香彌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
“呵呵……你個小丫頭片子,心眼倒不少,不過你想太多了。”蘇月茗輕斥。
“難道不是這樣嗎?”香彌困惑的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你啊,就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想那麼多,對你沒好處的。”蘇月茗淡淡的提醒。
“是,大少奶奶。”香彌知道自己逾越了,低下頭心虛的偷偷吐了吐舌頭。
“出去幫我買點桂花糕吃吧。”蘇月茗輕笑搖頭,這小丫頭就跟她家的傻瓜相公一樣單純,尤其是近段日子。
“是,奴婢立刻去。”香彌領命連忙奔出去。
“香彌這是去哪?”端着飯菜進來的李巧娘納悶的問。
“沒事,我讓她幫我出去買點東西而已。”蘇月茗淡淡的道。
“哦,大少奶奶,這只是一些粗茶淡飯,希望你能吃得慣。”李巧娘把飯菜在桌子上放下,有些歉疚的輕笑。
“有什麼吃不慣的,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蘇月茗輕笑,在桌邊坐下,任由李巧娘從搖籃中抱起小寶,然後在她對面落座,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吹得微涼後才喂小傢伙吃下去,不由回想起自己當奶孃那段日子,自己有時候也是這樣照顧主人家的孩子。
“其實你真的應該考慮找個人嫁了,生個孩子過相夫教子的生活,那纔是女人一輩子的歸宿。”蘇月茗有感而發的道。
“我也想,可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而且繡莊也離不開我。”李巧娘微微嘆了口氣。
蘇月茗發現一個問題,只要一提到嫁人,巧孃的話語中的意思總與繡莊脫不了關係,好像她的婚姻是和繡莊聯繫在一起的,想至此,眼前頓時一亮,找到了癥結的所在,可是馬上新的疑問又產生了,這是爲什麼呢?
難道這個繡莊不是巧娘一個人的嗎?
細細思量片刻,覺的極有這種可能,心下不由感嘆,看來她對黎家的事情知道的真實少的可憐,還是慢慢的一件一件的查起吧。
“如果斐涵肯娶你,你會願意嫁給他嗎?”聰敏如蘇月茗,她立刻想到試探李巧孃的方法,是人都有軟肋,雖然她不知道黎斐涵會不會是李巧孃的軟肋,但是經此一試就知道了。
李巧娘聞此一問,霎時懵了,以前她確實這樣期待過,可是現在她連想都不敢去想,苦笑道:“不可能的,他不會喜歡我的,更不會娶我。”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起碼在他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先想到的是你啊,這充分說明了,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蘇月茗再度發揮她的胡吹瞎掰功力。
“巧娘不懂大少奶奶再說什麼。”李巧娘立刻眼神慌亂的充傻裝楞。
可惜她的對手是蘇月茗,她是那種只要咬上了就緊咬不放的人,隨即饒有深意的一笑道:“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證據現在就被你抱在懷裡不是嗎?”
“這只是斐涵被迫無奈之舉而已,大少奶奶多想了。”李巧娘不肯承認,努力反駁。
“是不是我多想,其實你心裡比我更清楚,如果他多少沒對你做出過一些暗示,或者什麼,以你的性格根本不會對他抱有期待。”蘇月茗理智的分析,充滿慧黠的眸子冷靜的盯着李巧娘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巧娘失神的低喃,連手中的湯勺掉在地上都無動於衷,由此蘇月茗敢斷定,巧孃的婚事一定跟黎家有關係,只是如果真到有關係,爲什麼巧娘都
這麼大了,黎家還不採取行動,到底在等些什麼?
“要我幫你去問問斐涵嗎?”蘇月茗使出最後的殺手鐗。
“不,不要……”李巧娘驚呼,她被嚇到了,真到被嚇到了,懷中的小傢伙似乎敏感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危險氣息,不安的哼唧着,蘇月茗見狀連忙上前把孩子接過來,抱進自己的懷裡,小傢伙這才停下。
“我不懂究竟是爲什麼?如果你們真的郎有情妹有意,爲什麼不能在一起?”蘇月茗繼續追問,她感覺她離結果就剩一步的距離了。
“我們不可以在一起的,不可以的……”李巧娘表情痛苦的用雙手抱緊自己的頭,驚慌的眼神不停的閃爍着,豆大的淚珠一滴滴的滑落臉頰。
蘇月茗愣住了,沒想到會這樣,巧娘心裡究竟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竟然會因爲她簡單的一番試探竟然被逼到這樣的地步?她都有些不忍心再問下去了,可是如果現在放棄的話,以後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隧狠下心繼續問道:“爲什麼?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今晚回去就去找斐涵問個清楚。”
“不,不可以,千萬不可以去問他。”李巧娘幾乎是立刻的,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惡狠狠的瞪視着蘇月茗,大有她膽敢去,就絕不放過她的意味。
蘇月茗靜靜的望着她有些瘋狂偏執的眸子,這樣的李巧娘是她從未見過的,兩個人氣氛緊張的對視了良久,蘇月茗忽而笑了,那笑有些嘲諷,又有些其他說不出的意味,她篤定的道:“讓我猜猜看,你既然喜歡他,卻又如此害怕他知道,也就是說你們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聯繫,也許這種聯繫連黎家的人都不知道,要麼就是黎家早已爲你指定了成親對象,而且是必須的你無法抗拒的那種,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李巧娘死死的盯着蘇月茗,牙齒狠狠的咬着,幾乎是從牙齒間擠出的幾個字,“你爲什麼要說出來?挖人隱私很好玩嗎?”
蘇月茗一愣,她急於知道答案,沒顧慮到李巧孃的感受,現在聽到‘她’這樣說,心中瞬間升起一抹愧疚,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本身就不喜歡隱私被窺探,現在卻做着自己所討厭的事,勾起脣角,微微苦笑的道歉:“對不起。”
李巧娘被怒氣染紅的血紅的雙眸依然死死的盯着蘇月茗,良久才擡起衣袖,抹去臉上的淚痕,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悲痛又失神的道:“我們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呃?”蘇月茗被這樣的結果給震住了,怎麼會這樣?巧娘和斐涵,他們...他們竟然是姐弟的關係?
“我娘是黎家的養女,大老爺一次醉酒後,強暴了我娘,當時我娘忍不住羞愧的想要自殺,大老爺卻爲她找了個男人逼她嫁人,我娘本來誓死不從的,可是無意中知道腹中有了我,這才苟且偷生嫁給了一個極醜的乞丐,好在那個乞丐對我娘很好,兩個人相依爲命的在黎家在大老爺的淫威下卑微的活着,大老爺垂涎我孃的美色,時不時的就去欺辱我娘,那個乞丐有一天終於看不下去了,想要下毒謀殺大老爺,被大老爺身邊的小妾柳執素髮現,暗中殺了他,我娘知道乞丐死後,傷心欲絕,去找大老爺質問,沒想到得到的確是一頓暴打,以及小妾的一番羞辱,從那以後,我娘便種下了心病,沒幾年,便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本來我也打算跟着娘一起走的,可是三夫人當時勸我活了下來……”說到這裡,李巧娘再也說不下去了,滿臉的淚水哀傷和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