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亂,那現在這盤棋是鄭錚下過的最亂的一盤棋了,沒有之一。但要說機會,現在這盤棋也是鄭錚下過的,所蘊含着的機會價值最高的一盤棋了,沒有之一。鄭錚有一種預感,這一盤棋下完,如果自己能夠笑到最後的話,那就能解決很多一直以來沒有解決的事情。
當然了,這盤棋也會是鄭錚到目前爲止,下的最爲兇險的一盤棋。
復原了一下銀球,跟商子文交代了一下讓他們小心看管着,鄭錚便離開了倉庫場。
正是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這個點兒上去哪兒都不合適。就算是要找個沒有公安聯網的小旅館這都麻煩。因爲這種小旅館並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過了凌晨一點鐘兩點左右就鎖門了,想把門叫開實在是麻煩。鄭錚是有生活經驗的,所以也不想去費這個功夫。
不過鄭錚倒也不至於沒地方可去,他正好要找一個人。雖然說現在時間是有點早了,不過找了那個人也正好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還是挺合適的。
費勁的回想了一陣,鄭錚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第一通打過去沒人接,鄭錚很有耐心的又打了一次。
這次電話被接通了,電話那邊是一個睏意十足的聲音:“哪位?什麼事兒?”
鄭錚呵呵笑道:“老柳兒啊……正睡着呢?打擾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鄭……鄭爺?”
電話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連連道:“沒有,沒有,沒有打擾……您有什麼吩咐?”
鄭錚道:“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跟你聊聊。”
老柳兒沒有任何猶豫,道:“五湖酒店507房間,我等着您。”
鄭錚淡淡的說了一個“好”字便掛斷了電話,招來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五湖酒店去了。
現在白小雪以及王迪都被人盯住了,鄭永和又遠在西都城給不了鄭錚太多的助力。在這種情況下,唯一一個可能沒被監視的,而又是鄭錚可以信任的人的,就只有老柳兒一個了。
作爲被鄭錚要過來當作幫手的老柳兒,在目前而言可以說只能指望着鄭錚了。如果鄭錚倒了——不論是因爲什麼原因倒的——那麼老柳兒也就沒了任何的機會,所以他是不會背叛鄭錚的。而老柳兒來到華陰城這件事情除了鄭錚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那些衝着鄭錚來動手的人根本就不會將老柳兒視作目標。
所以,鄭錚可以在這個時候選擇相信老柳兒。
……
同一時間,新明城的一個酒店裡。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王康揉了揉臉,走出了電梯。
他叼上一支菸,晃悠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輕輕的敲了幾下房門,然後便站在一旁靜靜的等着。
過了不到兩分鐘,門開了。門裡的年輕人看了王康一眼,冷哼了一聲。
王康看着年輕人,撇了撇嘴:“不準備讓我進去麼?那我就走嘍?”
年輕人又冷哼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麼,往一
旁挪了兩步,讓開了房門的位置。
王康笑了笑,走進房間,向着坐在沙發上面帶睡意的兩人含笑點了點頭,又抽了抽鼻子,笑道:“這房間煙味兒可是夠重的……一晚上沒睡啊三位?”
“哼。”先前爲王康打開房門的那年輕人冷哼一聲,說話的時候也沒個好語氣:“你還好意思說?出了這種事情,我們能睡得着?你又姍姍來遲……嘿,我們不都是在等你麼?說說吧,你中間這麼長時間都去幹嘛了?”
王康輕輕的掃了那年輕人一眼,道:“我一晚上也沒睡覺,跟你們沒什麼不同。至於我去幹什麼了嘛……你知道的,這麼大的事情,我總得各處張羅一下不是?”
年輕人面色轉冷,道:“我問你,你中間這段時間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揹着我們幹了其他的事情?說。”
王康轉過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然後衝他一笑。他臉上的笑容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笑容過後,王康的臉色便立刻轉冷,對年輕人說道:“那我也告訴你,我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不需要對你解釋……”
王康向前走上一步,用手中的菸頭遙遙點指着年輕人,雙眼絕無善意的微微眯着,對年輕人一字一頓的說道:“記清楚了,這裡是新明城。對我指手畫腳之前最好弄清楚你的身份,不然什麼時候手指頭沒了都不知道。”
“你!”年輕人一咬牙,跨步上前,看樣子很有狠揍王康一頓的意思。
“我?”王康冷笑着應了一句,冷眼看着年輕人,腳下沒挪動半點,根本就沒有想躲開的意思。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一個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了託尼……你失禮了,給王先生道歉。”
“我……哼!”
託尼一梗脖子,冷哼了一聲,看起來是壓根不準備道這個歉了。
一邊的王康倒是笑了,他擺擺手,向着坐在沙發處的老頭擺了擺手,道:“沒關係啦劉老……小孩子嘛,有點脾氣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
如果鄭錚在場的話,那這房間內的所有人他都認識:先前給王康開門的是託尼,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則是文森和劉元述。
一邊說着,王康走到近前坐下,看了看劉元述,抽出了一支菸來:“劉老也是半夜沒睡?實在是過意不去啊……沒能給劉老你帶來什麼好消息。抽支菸提提神吧?”
劉元述擺手拒絕了:“抽菸就不必了,已經抽了半夜煙了,嗓子實在是受不了……我還好說,倒是麻煩王先生你了。”
王康呵呵笑着把煙收了回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電話裡那位託尼小哥兒不是讓我來給個交代麼?所以我就過來了。只不過是先前有點事情耽誤了一陣子功夫,所以來晚了,實在是對不住啊。”
劉元述臉上是一臉的歉意:“年輕人不懂事,倒是要勞累王先生你專程過來,實在是對不住啊……還希望王先生你不要見怪纔好。”
“怎麼會?年輕人就是氣盛嘛,不氣盛還叫什麼年輕人,你說對吧劉老?再者來說,這件事情也確實需要跟您面談一下才比較合適,就算是這位託尼小哥兒不喊我過來,我自己也是要過來的。”
王康這話是含笑的說的不假,但是話裡話外卻全都在膈應託尼。一邊的託尼自然能聽的出來王康這弦外之音,只不過礙於劉元述,託尼還真就發作不得,只能將自己憋個內傷。
“也好,”劉元述點點頭,順着王康的話頭繼續往下說,道:“王先生是個忙人這我知道,平素裡也見不上個面。現在王先生既然來了,那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說說王先生電話裡說的那件事情。”
說着,劉元述看了王康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王康點了點頭,道:“我在電話裡說過了,你們的消息沒錯,方法也沒錯,他確實回到華陰城了。我的人是昨晚見到他的,也盯上了他,只可惜他警覺性太高,盯他的人被甩掉了。”
說到這,王康攤了攤手,道:“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兒。至於之前我們說好的事成之後歸你們的古董……看起來還是得再等等,目前還沒找到呢。”
劉元述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邊的託尼冷笑着說道:“他警覺性太高?哼……自己的人沒本事就直說,什麼警覺性太高?他的警覺性如果真的夠高,那他還能進我們的圈套?哼……”
王康轉過頭去,饒有興趣的看了託尼一眼,道:“那怎麼解釋他最後又跑了回來呢?真要是警覺性不夠高的話,那他現在可不應該在華陰城吧?你對一個從你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這麼不屑一顧……年輕人啊,你這個優越感可是要不得。”
被鄭錚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這已經可以算是託尼的黑歷史了,被他引以爲恥。現在王康當着他的面提起了這件事情,託尼的臉瞬間就紅了黑黑了紅,連連變色。他雙目圓瞪看着王康,看起來頗有生撕了王康的衝動。
王康卻沒半點見好就收的意思,他挑釁似的瞟了託尼一眼,道:“生氣啦?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啊。你真要是有本事有脾氣的話,那你把他揪出來把你的脾氣衝他使啊?被人逃走了之後倒是在我面前發脾氣,覺得自己很威風是麼?哈……丟人敗興這四個字兒是什麼意思你能懂麼?”
託尼被這幾句話激的是怒不可遏,正要發作,迎頭卻撞上劉元述的目光。四目相對之下,託尼一咬牙,憤憤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劉元述就好像是沒看到這件事情一樣,看都沒多看一眼,對王康說道:“這些事情王先生電話裡已經說了,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針對現在的這種情況,王先生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應對措施?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從中幫忙的,王先生只管開口。”
王康點了點頭,道:“應對措施是有的,不過眼下的時機還不是很對,所以暫時只能以繼續找人作爲應對手段。請劉老放心,等我們這邊做好了準備之後,就可以一些貴人的幫助下順理成章的拿到黑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