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香港依然肆意展現它的獨特魅力,妖嬈,璀璨,但是不媚俗,西貢碼頭,李元峰的奢華遊艇上,葉子軒憑欄眺望,幽深眼眸微帶醉意,還淌動淡淡憂傷,警局一番折騰,李元峰吐出一口惡氣,但林嫣兒的死還是讓他揪心疼痛。
這份疼痛,讓他連別墅都不想回,生怕見到林嫣兒的東西觸景生情,葉子軒擔心他悲傷過度,於是捨命陪君子,留下來陪着他喝酒,借酒澆愁,愁更愁,李元峰暢談兩人甜蜜往事,喜怒交加,葉子軒聞言同樣慼慼然,心頭五味雜陳。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攀爬至如今位面,李元峰這樣的豪少照樣有不順心的事、不順心的遭遇,葉子軒想起幾個女人也是諸多糾結,江靜瑤的幻想破滅後,他看淡男女之事,結果卻遇上一個個好女孩,讓他開始爲感情羈絆,特別是如衣的那番話至今歉意。
給不了她唯一的感情,就不要撩拔她的情感。
很少喝醉的李元峰透着三分醉意,搖晃身子捏出最後一根香菸,點燃,吐出一個菸圈,然後將煙盒揉成紙團,狠狠砸在地板上,泄似的咆哮:“林嫣兒死了,她死的有多慘,我就要畜生死得有多慘,星期三,我一定要殺了面具人。”
葉子軒端着一杯熱茶,拍拍李元峰肩膀,示意他別這麼激動,緩緩開口:“要想殺面具人給林嫣兒報仇雪恨,你就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再陷於仇恨之中,仇恨可以給你力量,但一樣會矇蔽你的理智,到時很多致命的東西都會忽略。”
“有道理!”
李元峰滿臉的厲色漸漸消退,隨後直接躺倒在地板上,吐出一口濃煙:“我要冷靜下來,不然連五成機會都沒有。”
他的眼裡還閃爍一抹光芒,想起那名大殺四方的青衣女子:“我通過探子去探聽青衣女子底細,結果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連陳三元身邊的忠實走狗都不知道她是誰,只是得知潛入了一批東瀛人,什麼來歷,目的什麼,無人清楚。”
葉子軒回想着青衣女子的身手,隨後聲音平淡開口:“陳家最近黴運連連,暗中做的齷齪事相續曝光,陳三元都快衆叛親離了,陳家跟和記大戰一觸即發,如今又要跟你來一場死磕,可謂四面作戰,人手不足,難免會找盟友幫忙。”
“別說是東瀛人出現,就是西方人也能理解,老陳可是黑荊花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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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峰點點頭:“有理,不過不管是什麼幫手,擊敗面具男子後,我就加入和記向陳家開戰,把他們全部剷掉。”
“嗚——”
還沒等葉子軒迴應什麼,通往遊艇的碼頭通道上,傳來一陣汽車轟鳴聲,隨後射來幾道刺眼光柱,十輛黑色奔馳簇擁着一輛林肯車現身,不偏不倚停在快艇前,幾名配槍警衛先行下車,神情肅然,眼神凌厲,動作矯健,顯然是好手。
在葉子軒眉頭一皺尋思是敵是友時,從地上起身的李元峰走到白色欄杆邊,盯着車隊掠過一抹戲謔:“難得啊!”
話音還沒有落下,林肯車門悄然洞開,鑽出一個拄着柺杖的白髮老者,五官分明,身材高大,腿腳不便,但雙眼卻給人一種煥發之感,好像他永遠不會疲憊不會勞累的樣子,渾身瀰漫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氣息,他拄着柺杖走到了岸邊。
白髮老者望向看着他的李元峰,聲音一沉:“打架,喝酒,傷人,飆車,從小到大你了惹多少亂子?”
他的口氣很是冷硬,毫不留情地教訓李元峰,似乎毫無人情味,見到對方這個樣子,葉子軒則暗鬆一口氣,不是陳三元找來討回面子的權貴,而是李家成員,至於李元峰的家事,他只能做個看客,沒法插嘴多言,所以保持着沉默退後兩步。
“多少亂子,我也佔據道理。”
李元峰淡淡出聲:“也是我自己收拾,除了今天動用了律師團,我好像沒怎麼麻煩李家城先生?”
儼然是一出父與子。
“胡攪蠻纏!”
李家城目光一沉,盯着李元峰喝出一句:“在警局打人,傷人,還引發大規模火拼,跟陳家小子耍威風也有理?”
李家城陡然提高語調,周圍數十名警衛的肅穆面龐,瞬間多一絲敬畏和不安,並非膽怯,而是感覺到李家城的怒氣,這位可以隨意進出中楠海的香江大佬怒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正視:“你知道今天傷了多少人嗎?七百三十八人。”
“其中大半重傷,磕磕碰碰,調來黑幫火拼,成何體統?”
“特首親自點名陳家和李家,就今日一事作出交待。”
李家城目光變得銳利:“明天,報紙就會大做文章,身爲李家人,凡事不忍耐一點,那就是給家族抹黑。”
葉子軒想要舉手認賬,告知是自己發起鬥毆,但想一想還是算了,李家父子的事,扯進去更加說不清。
“陳三元害死了林嫣兒,我他媽的憑什麼忍耐?”
李元峰無所畏懼,壓抑太久的憤懣情緒,借酒發爆,也提高嗓門道:“我情願報紙說我給李家抹黑,我也不願意被人譏笑是烏龜,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李家身份有什麼意義?事情再來一遍,我依然會對陳三元動手,絕不留情。”
“我還憤怒自己過於理智,血性不夠,不然我現在就不是在這裡喝酒壓制自己,而是帶着槍帶着人殺入陳家。”
“血洗他七回八回,把陳三元挫骨揚灰。”
李家城聞言,威嚴面龐驀地僵滯,一愣,善於洞察人心的葉子軒從他臉上察覺一絲愧疚、一絲後悔,似乎李元峰那句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不知不覺刺激到他的心靈深處,只是李家城有自己的脾性,雖然存有愧疚,卻輕哼一聲轉身。
李元峰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目光冷冷看着離去的老人。
在要鑽入林肯車的時候,李家城停滯了動作,側身回眸,望了眼跟他血脈相連的李元峰,隨後神情多了一抹柔和:“我已經跟陳本勝,跟特首談過了,你與陳家小子的恩怨到此爲止,陳家小子要是再沒完沒了,特首親自打斷他的腿。”
“至於你該怎麼做自己想,你已經是個大人,我不多說什麼。”
老者難得搭理年輕一輩的事,可今天他卻親自周旋此事,給陳家一個警告也要了一個承諾,讓李元峰的路好走一點,只是他估錯了形勢,換成昨天,李元峰會點頭答應,但今天卻不行:“現在不是他想不想完,而是我要討回公道。”
“林嫣兒的死,無論如何,我都要討回公道,不然我活在這世上也沒意思。”
李元峰冷冷出聲:“星期三,我親自跟陳家拳手,也是兇手,生死決戰,李先生如果有空,可以過來一看。”
李家城握着車門的手背,青筋凸出,隨後又恢復平靜,一聲不吭鑽入車裡離去,車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着漸行漸遠的父親,李元峰眼神恍惚,對父親的態度有點失望,葉子軒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開口:
“其實,你父親很不錯。”
李元峰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夜空發呆。
車隊很快駛出碼頭,四平八穩的行駛在主幹道上,李家城漸漸消化完李元峰的悲傷,眸子帶着一抹說不出的清亮,隨後望向副駕駛座上的一人,一個幾近五十的男子道:“老趙,你說,如果讓一龍去對付陳家拳手,會有幾分把握?”
“老爺子,我看過拳場的錄像、、、”
中年男子恭敬迴應:“一龍大師出手,無法活着下來。”
“一龍都無法幹掉他,李元峰更是差點火候。”
李家城平靜的臉上,罕見皺起了眉頭:“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小子上臺受死?”
中年男子低聲一句:“老爺子,真妙師太明天手術,聽說芊紫衣會來港。”
李家城眼睛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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