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滿面春風的看着鳳無霜,現在有個婢女可以給她利用,不然她就真的只能算是空口白話的污衊鳳無霜了。只是這丫頭倒也是硬氣,被嚴刑拷打了兩天兩夜還是不願意指證鳳無霜,自己少不得就將她毒啞了。
鳳無霜的面色越來越冷,她轉眼朝倒在地上的玉竹看去,只見玉竹雖然穿着乾淨整潔的衣服,可是臉上傷痕累累,還有隱約從衣袖下露出來的手腕處依稀可見縱橫交錯的傷痕……這分明就是屈打成招的樣子!
玉竹對着鳳無霜‘咿咿啊啊’的幾聲,可就是講不出一個清楚的字來,一看就是被人用藥給毒啞了!
看到鳳無霜後,玉竹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費力地爬到鳳無霜的腳下,抱住鳳無霜的小腿,無聲的哽咽着,可想而知這兩天天她受到的是怎樣非人的虐待!
鳳無霜強行壓下心頭涌動的怒火,冷冰冰的眸子直直地朝着太子妃掃去。
“現在這個宮女口不能言,你如何能夠證實她曾經說過的話?”
太子妃驀然一笑,像是早就知道鳳無霜會這麼說一樣。她扭過頭對身旁的碧桐使了個眼色,碧桐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摺疊平整的紙張遞到了太子妃的手裡。
太子妃用兩根手指掂着那張紙抖了抖,隨後紙張發出‘嘩嘩’兩聲輕響後就在太子妃的手中展開了來。
“郡主,你可看到了,這是這個宮女親手所寫的指認書,上面還有她摁的手印呢,你還敢說這件事有假嗎?!”太子妃昂着下巴,像一隻鬥勝的孔雀,高傲地注視着鳳無霜。
鳳無霜的雙頰緊繃着,嘴脣也直直地抿成了一條直線,皇后纔出了手,太子妃就準備好了一個這麼大的陷阱給她,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啊啊!”玉竹雖然被毒啞了,可耳朵還沒聾。太子妃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落進了她的耳中,她轉過頭面向衆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裡也在叫喚個不停,似乎是想替鳳無霜辯解些什麼,但衆人卻都是一臉的冷漠。
他們根本不在意真正的事實是什麼,只要火不燒到自己身上來,他們要麼冷漠的高高掛起,要麼隨波逐流的往裡扔上一塊石頭,指望她們能大發慈悲那是不可能的事。
四周一下安靜得可怕,空氣中卻流動着刺骨的涼意。
鳳無霜正要爲自己辯駁,不遠處卻傳來了公公熟悉而又陌生的尖細聲音,“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還是那樣難聽,並且拖着長長的尾音,但鳳無霜此時聽在耳中卻莫名地感覺到鬆了一口氣。
“參見皇上。太后娘娘。”衆人急忙行禮。
“平身。”太后腳步不停,直接走到了鳳無霜的身旁。
“謝太后。”太子妃直起身,眼裡閃過一絲隱晦的嫉妒,不過好在她已經趁着皇上在跟太后談事的時候把這事給抖摟了出來,雖然此事的風聲傳出去會有損皇家名譽,可是隻有這樣,太后纔沒辦法包庇鳳無霜!
先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太后的目光纔在太子妃的臉上停了下來,“太子妃身爲未來的一國之母,行事還如此不穩妥。”
不鹹不淡的斥責,甚至都聽不出太后到底有多麼不悅,但太子妃卻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她急急地彎下身去,“太后娘娘,此事事關重大,是臣妾一時魯莽了,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卻沒有搭太子妃的話,而是將眼神徑直轉到了玉竹的身上,“哀家聽聞,那日皇后的宴會,除了各個嬪妃,公主以外,婢女並不能進去,這宮女又是如何見到郡主與人廝混的呢?況且現在這宮女已經被毀容了,你又如何證明這宮女就是玉竹?”
‘噔’的一下,太子妃腦海裡的想法想是一下子全都亂了套,當初這賤婢嘴硬,自己一時心急就讓人以她的容貌作爲威脅,沒想到這丫頭還是不肯鬆口。
要是並不能證明玉竹是鳳無霜的貼身婢女的話,那她先前說的那些話也就全都不作數了!
太子妃的額頭上漸漸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沒想到她精心給鳳無霜準備的這個局,一來就被太后給破解了。
沉思了半晌,太子妃纔有些結巴的道:“只要現在在芙蓉殿裡一搜,若是那玉竹沒在,那這裡的人,就是玉竹了。”
太后不搭話,開口冷笑,“若是現在哀家將太子妃身邊的侍女擄走,再找一個容貌被毀的侍女來指認太子妃有罪,是否太子妃也會認罪?”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般劈在了太子妃的身上,誰也沒想到太后居然會這麼說,太子妃的身子晃了一下,好在身旁還有個碧桐能夠扶着,她纔不至於倒下去。
太子妃死死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她精心策劃了這麼久,難道就被太后三言兩語給化解了?不,她不甘心!
太子妃眼神一凝,目光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直直地朝鳳無霜刺去。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玉竹一眼,她的臉上驀然閃過一絲冷笑。
“來人,此人假冒宮女妄圖污衊郡主,立刻將此人待帶下去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說完後,太子妃的眼神再度回到了鳳無霜的臉上,雖然鳳無霜表面上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她能看得出來,鳳無霜有些慌了。
這正是她想要的,現在就看鳳無霜跟這個宮女的感情到底好到何種程度了,只要她現在站出來爲這個宮女正名,那這個宮女就可以免於一死,但若是如此,那也就間接證實了這個宮女先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所以現在就看看鳳無霜是想先保住這個宮女的命,還是自己的命了!太子妃冷冷的打量着鳳無霜,眼中閃過一絲看好戲的神色。沒辦法,誰讓鳳無霜有太后護着呢,她暫時動不了鳳無霜,但讓鳳無霜稍微疼一疼,她還是不難做到的。
鳳無霜看着遠遠而來的侍衛,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楚楚可憐的玉竹,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抉擇,如果她現在不救玉竹的話,玉竹馬上就會死!可是如果她選擇救下玉竹的話,她就會陷入沼澤!
兩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竄來竄去,這一瞬間鳳無霜是真的慌了。
玉竹看着鳳無霜掙扎的神色就知道鳳無霜現在正在想些什麼,她臉上劃過兩行熱淚,像他們做奴婢的,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爲主子賣命的準備,在臨死之際只要知道自己主子還是念着自己的,那她也死也甘願了!
玉竹扯了扯鳳無霜的裙襬,見鳳無霜低下頭來看她的時候,玉竹的嘴動了動,像是說了一句什麼話,隨後鳳無霜就瞪大的眼睛地看着玉竹朝旁邊的一個侍衛飛奔而去。
明明剛剛還站都站不起來的人,也不知道忽然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健步如飛的跑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衆人只聽見“鏘”的一聲,再定睛細看的時候,玉竹已經藉着侍衛別在腰間的刀劍割喉自刎了。
鳳無霜的身子抖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玉竹在她面前慢慢沒了聲息,手心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