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果嶺在次日便派人把畢藍氏帶回來。
去到畢家小院的時候,畢藍氏正在做衣裳,是一套大紅嫁衣。聽到敲門聲,她走過去開門,見門口站着幾個衙役,以爲又來問話,便問道:“小婦人所知的已經全部說出來了,還有什麼要問的?”
王捕頭拿出拘捕令,“畢藍氏,你懷疑和一樁兇殺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
畢藍氏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常面容,“懷疑小婦人殺人?”
“對,請馬上跟我們走。”王捕頭面無表情地說。
畢藍氏笑了一下,“你們會不會弄錯了?”她看着王捕頭,眼裡有着不可置信。
王捕頭拿出鐐銬,丟給身後的衙役,“鎖起來帶走。”
畢藍氏連忙說:“不必,我跟你們走。”這樣鎖出去,街坊鄰里看見了她往後還要做人嗎?
畢藍氏帶回去後便直接升堂審訊,李中天的口供不老實,也不可能會說真話,所以查果嶺沒有提審他。
此案拖沓甚久,現在才正式進入主題。
畢藍氏跪在堂下,大喊冤枉。查果嶺高坐公正廉明牌匾下,面容肅穆,一拍驚堂木,厲聲道:“畢藍氏,你說你冤枉,有何冤枉?”
畢藍氏一臉的不服氣,“大人說民婦殺人,可有證據?大人不要因爲破不了案子,而胡亂把罪名推在民婦身上,民婦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絕不會畏懼強權。”
查果嶺道:“若沒有證據,本官抓你回來幹什麼?畢藍氏莫要嘴刁,且聽師爺道來。”
阿汝坐在左側,她問道:“于敏君被殺之前的那晚,你在哪裡?”
畢藍氏回答說:“民婦在家睡覺。”
“可有人證?”
畢藍氏諷刺地問:“你是什麼意思?民婦一個寡婦,能有什麼人作證?”
“可偏偏有人看見你那天晚上偷偷地從李府後門走進去。傳打更李二。”阿汝喊道。
打更李二被傳了上堂,跪在堂下:“打更夫李二參見大人。”
“李二,三月十劉那晚,你在李家後門看見什麼了?”查果嶺問道。
李二說道:“回大人,那晚小人正在打更,那時候約莫是子時時分,小人一時內急,又找不到茅廁,便躲在李家後門旁邊的大樹上小解。誰料正去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街口走過來,小人當然是躲起來了,那身影竟然一直往小人這邊走來,而且依稀可辨是一個女人。當她走到李府後門的時候,小人清楚地看到她,她左右看了一下才輕輕敲了三下的門,一會門便開了,小人看不清裡面的人是誰,況且這些事情雖然曖昧,但大戶人家誰沒這樣的事情?小人也不敢多事,連忙走了。”
“那你可真的記得清楚那女子的模樣?”查果嶺問道。
“小人記得,那晚是十六,月亮很光,要不是小人被大叔遮住身子,估計她也能瞧見我。”李二肯定地說。
“那你見到的那個人,是否在堂上?”
“在,就是她。畢藍氏,畢寡婦!”李二長手一指,指向畢藍氏。
畢藍氏回身低罵:“你不要胡說,你如何肯定那晚是十六?”
李二回答說:“當然記得,因爲小人是和大頭髮上下月的,上半月初一到十五是大頭當更,而十六到三十是小人,那晚剛好是小人第一天當更,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畢藍氏,你還有何話要說?”查果嶺再拍驚堂木。
畢藍氏搖搖頭,“大人,即便證明了民婦當晚是去過李府,也不能說就是民婦殺了人啊?”
“本官自有證據,讓你心服口服。畢藍氏,你知道什麼是骨針封魂的傳說嗎?”查果嶺目光如電,盯着她的目光。
畢藍氏面容不變:“民婦不知道。”
“那這本書,可是你的?”阿汝把那本夾着骨針的古籍遞給她看,畢藍氏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不是,民婦從不看此類的書,除了詩詞歌賦,民婦什麼書都不看。”
“或許你再仔細聞聞書上的味道,是不是覺得這種味道有些熟悉?”阿汝提醒道,也是阿汝心細,聞古籍上的氣味很是熟悉,她和畢藍氏見過兩次,近距離的接觸,她知道這種香味是畢藍氏獨有的。她拿着這本古籍走訪了城中的香料鋪,在梁氏香料中得知,這種香料比較特別,而且價錢比一般的香料貴,所以他們只拿了一點貨回來,已經全部買了出去。由於反響不好,加上進貨的地點十分遠,所以就一直沒有進貨。
“這種香料城中只有三個人有,一個是你,一個是舒相府的姨夫人,另外一個是大貴都酒館的老夫人。其餘兩人和李大人一家都沒有接觸,唯獨你。你故意透露李家的秘密給我們知道,就是讓我們懷疑李府的其他人,懷疑李中天是爲了保護他的親人而攬罪上身,是嗎?”阿汝逼問道。
“不是,你純屬胡說,你不要忘記,于敏君是被人侮辱過的,民婦一介女流,如何有這個能力?”畢藍氏依舊在狡辯。
“你再看看這個!”阿汝上呈椿米棍,把畢藍氏驚得癱坐在地。
查果嶺再拍驚堂木:“畢藍氏,你還不認罪?”
畢藍氏倉皇擡起頭,依舊堅定地搖搖頭,“民婦沒有殺人,民婦不會認罪。”
“好,好,傳李老夫人上堂。”查果嶺一聲令下,畢藍氏急忙扭頭向後看,果真見那李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由於李老夫人要說的涉及個人隱私,所以這一次的審訊要清場。衙役全部退下,只留下師爺和本官在此便可,王捕頭和護衛在門口看守。”查果嶺宣佈道。
衙役應道:“是!”立馬便有人把李二帶走了,然後衙役迅速離場,連大堂大門都緊閉起來。大堂之上只有四人,查果嶺,阿汝,畢藍氏和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剛想行禮,查果嶺說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坐着回答便可。”
阿汝搬來一張椅子,讓她坐在堂下。李老夫人看了畢藍氏一眼,眸光中有怨恨有憤怒,還有薄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