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是整個美國的金融經濟中心、最大城市、港口和人口最多的城市,同時也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它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都在影響着美國,甚至全世界。
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它比其它的一些旅遊小城少了一份溫馨清靜,多了一些激情和夢想。
下午兩點的伍德大街並不喧譁熱鬧,但是道路兩邊的咖啡館都有着不錯的生意。這些客人大多都是來自世界各地,在這兒打發着時間品味着香濃的咖啡和異域的風情人情和風景。
林浣溪從出租車上下來,裹了裹身上的風衣,擡腳往東街口走過去。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風不大,但是她仍然覺得很寒冷。這種寒冷來自骨頭裡,不是多包幾層衣服就可以阻擋的。
她的手腳冰涼,自從昨天接到那個電話後,就一直保持着這個狀態,秦洛幫她曖了一晚上也沒有曖熱。
但是,她的腳步卻很堅定。
她想見她。
她有問題要問她。
她要-----然後呢?
她不知道。
她們是母女,她們失散多年,她們見面是不是應該抱頭痛哭?她會不會跟自己回國?還是說,她邀請自己到她的家裡做客?
她腦海裡設想過無數種她們見面時的情景,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其實這所有的情景都不適用-
她不會跟自己回去,她也不會去她家裡做客-當然,或許她根本就不會邀請。
這是多麼奇怪的關係啊,她們不像是母女,更像是仇敵。
“如果那一切確實是她做的話。”林浣溪在心裡想道。“那就讓她永遠的在自己心裡消失吧。”
伍德大街是紐約有名的咖啡館一條街,所以,林浣溪並沒有一眼就把她們約定見面的加洲咖啡館給找出來。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急。
走在這平整卻又圓潤的大理石地板上,打量着兩邊各具風情的咖啡館,林浣溪的心情是愉悅的。她甚至希望一直這麼走下去。
加洲咖啡館!
林浣溪在美國留學三年,英文水平相當不錯。所以,她還是很容易就把那間隱藏在兩間更加高大的咖啡館中間的小型咖啡館給找到了。
‘加洲咖啡館’的英文字母是用紅色的油漆寫就,很刺眼,這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也隱隱有一些擔憂。
她推門走了進去,眼神四處打量着。
並沒有侍者上來迎接,這是這邊咖啡館的特色。只有當你自己選擇位置坐定,纔會有侍者送上一份手寫的飲料單送過來。
林浣溪瞄了一圈,沒有找到她要找的人。
於是,她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並且爲自己點了一杯鮮榨果汁。以前她喜歡喝咖啡,最喜歡喝拿鐵,自從認識秦洛後,她就開始喜歡喝茶,喜歡喝白開水,或者是新鮮果汁。
果汁剛剛送過來,一個仿若幽靈般的女人就飄了過來。
她突兀的出現,等到林浣溪擡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林浣溪看着她,她也同樣在看着林浣溪。
蒼白。消瘦。
這是她給林浣溪的第一印象。
冷漠。刻薄。
這是林浣溪從她的面部表情和眼神裡看到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她的表情沒有一絲動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正如那個不知名的‘接線員’說的那樣,永遠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室制服。即便來見自己的女兒也仍然是這幅打扮。
短髮。戴着深度眼鏡。
好在這件白大褂還算乾淨,不然的話,別人還會以爲她是個乞丐。
很神奇的感覺。
她沒有出現的時候,林浣溪還擔心自己會控制不好情緒。還在想着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
等到她坐在面前後,林浣溪卻再也不用擔心和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爲,她已經爲自己做好了表率。
“你很無情。”女人說道。
竟然是這個女人先開口說話,而且說的是這麼一句話。
林浣溪笑了。
很開心的笑。因爲她真的覺得這句話很好笑。
“你也是。”林浣溪說道。
“看來傳言都是真的。”女人說道。如死魚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浣溪。
“什麼傳言?”
“很多。”女人並沒有給自己女兒解釋的意思。“你找我?”
“是的。”林浣溪說道。
“有事?”
“以前有。”
“現在呢?”
“現在只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
“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基因的原因,林浣溪平時就很少說話,把她生下來的林子更是個言簡意賅的女人。如果眼睛可以溝通的話,她甚至都不想張開嘴巴。
“那些照片----是不是你發上來的?”林浣溪問道。即便她再不在意,但是,她仍然不希望,那個背後捅她一刀的人是她。
“是。”女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停頓了一會兒後,她咧開嘴巴笑着,露出兩排整潔的黃牙。這樣林浣溪懷疑,她是不是平時連牙都不刷而只是用一用涮口水?
“你很傷心?”
“沒有。”林浣溪收起臉上一閃而逝的傷悲,說道:“只是有點兒意外。”
“意外什麼?”
“意外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
“爲什麼可以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
“你有病。”林浣溪說道。如果她不是病了的話,一個正常人爲什麼要毒害自己的女兒?
“我沒病。”女人說道。“你要炒作,我幫你。這不是一個母親應該做的事情嗎?”
“母親?”
“難道不是?”
“你不配。”
“我同意。”女人也不反駁林浣溪的話。“從義務上,我確實不配。但是從基因遺傳上,我是。”
林浣溪端起桌子上的果汁就潑了過去,鮮紅的汁水濺了女人一臉一身。
有人看到這一幕驚呼出聲,服務人員拿着毛巾過來想要幫忙擦拭。
現在,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這一對母女身上,可是她們卻像是渾然未覺。
林浣溪拿着空杯子一動不動的坐着,林子也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着林浣溪,就像林浣溪剛纔潑的人不是她,就連那汁水把她的眼鏡鏡片給遮擋住了也不清洗一下-
她真是個怪人。
“不在乎,就不應該生氣。”林子說道。她接過服務員送過來的毛巾擦拭臉上的果汁,說道:“生氣,證明你還在乎。”
“我承認,在你出現之前我還在乎。”林浣溪聲音平靜到了極點,近乎刻薄冷酷。“我想要和你聊聊,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存在着誤會,我想,那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我甚至還想着,你會不會和我一起回國。”
林浣溪看着林子那張陌生的臉,那張在記憶中完全不曾出現的面孔,說道:“現在,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了。我甚至看不清你是誰。”
“這樣就好了。”林子說道。“在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你就不用過於傷心了。”
坐在她們後排的兩個‘客人’突然間站起來,快步往林浣溪衝了過來。
林浣溪舉起手裡剛纔用來裝果汁的玻璃杯就砸了過去,大聲喊道:“救命。有人綁架。”
那兩個女客人明顯是林子預先安排好的幫手,她們在林浣溪選定了位置後就坐在了她的身後,這樣方便她們的行動。而且,她們的動作極快,訓練有素。
她們的腦袋一偏,就躲過了林浣溪的玻璃杯。
然後身體一撲,就一左一右的扣住了林浣溪的手臂。
她們拖着林浣溪的手向外走去,速度又急又快,店裡還有不少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玻璃店門被人用重物砸開,一個黑衣黑褲的女人擋在了門口。
長相可愛,卻滿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