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雖然給人皮糙肉厚的感覺,可也是凡人之體,他用自身皮肉和那利刃來了個親密接觸——他敗了,刀子插進了他的後背。
那種痛感讓他全身都抽搐着,可他仍然伸開雙手把秦洛緊緊的按在身下,嘶吼着喊道:“快保護秦老師——報警啊。”
倒不是說他腦袋反應快,一下子就看穿了別人刺殺的目標是秦洛。而是他理所當然的認爲這些人就是衝着秦洛來的——昨天沒有前天沒有,爲什麼今天秦洛回來他們就出現了?
再說,這些人當中也只有秦洛有刺殺的價值。他們總不是來找自己這些學生的麻煩吧?
嗖!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那黑人一擊成功沒有任何停頓,抽出插進李猛後背裡的圓銅匕首,再一次往李猛的脖子上扎。
她的匕首是橢圓型,外實內空,尖端鋒利猶如刀尖。一旦插進人體後,鮮血就從那中間的圓端流敞出來,給人造成極大的傷害。如果被她扎進脖子,以這種怪異匕首的放血速度,恐怕李猛必死無疑。
秦洛被李猛給大力的撲倒在身上,又被他像是母雞護崽似的緊緊按着動無可動,可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學生因救自己而死?
他大吼一聲,雙手和雙腳同時用力,竟然把李猛的身體給舉了起來,使勁兒的向一邊翻過去——他要自己來面對這個殺手。只有解放了手腳,才能夠放手一搏。
而且,大頭和耶穌就守在旁邊,只要自己堅持幾秒,他們就能夠快速趕到。
但是那個黑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太快了,身體也無比的靈活敏捷,她一看李猛的身體被秦洛掀開,臉色一喜,然後匕首就往秦洛的胸口扎過去。
秦洛豈能讓她如意?還躺在地上的他雙腳上躍,擺出了半個鯉魚打挺的姿勢,他準備用兩隻腳迷惑一下黑人的進攻。
黑人不肯輕易放棄戰果,眼見自己的刀子和秦洛的胸口被他用兩隻腳給隔開,她便握着匕首直直的刺向他的大腿。
反正刺哪兒都是刺,她要先在他身上好好佔些便宜才行。
眼見就要得逞的時候,背後突然間感覺到了一陣森寒。
這種危險的感覺她一點兒也不陌生,身體一撲,就藉助秦洛的雙腿之力從他身上躍了過去。
唰!
大頭的一刀落空,黑人的身體已經逃避開來。這人的速度和身體柔軟度讓人觸目驚心,生平未見。
黑人知道最好的刺殺機會已經在那個大塊頭男人擋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現在見到他的保鏢衝了過來,知道再無法得逞,於是也不再戀戰,幾個跳躍便從學生中間穿了過去,然後消失在門口熱鬧的大街不見。
大頭不敢追擊,擔心她還有同黨,只是一臉警惕的守在秦洛身邊。
秦洛翻過身來,看着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佈滿汗珠的李猛,大聲問道:“李猛,你怎麼樣?”
“秦老師——我沒事兒。滋——”李猛睜開眼睛說道。原本還想故作豪爽的大笑三聲,卻沒想到牽動了傷口,痛得他直呼冷氣。
秦洛伸手摸了一把他後背的傷口,看到手上的血色呈黑紅色,便大聲訓斥,說道:“不要再說話。”
說完便蹲下身體,對大頭說道:“把他扶起來放到我背上。”
“我來背。”大頭說道。
“我背。你看着四周。”秦洛說道。要是大頭揹着李猛的時候那黑人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出來了怎麼辦?
大頭便不再爭執,扶起李猛放到秦洛的背上,然後兩人一起把他龐大的塊頭託了起來,一前一後向醫院跑去。
變故發生的太快,時間又極其短暫。直到這個時候,圍觀的學生領導們才反應過來。
“快報警。”厲永剛臉色陰沉的說道,學校裡出現這種事情,他這個校長要負有責任。而且還有學生受傷,如果出現什麼問題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加棘手。“給附屬醫院打電話,讓他們做好手術準備。”
“爺爺,我去看看。”林浣溪也對林清源說道。
“去吧。”林清源也是一臉擔憂。“看看秦洛,也別讓人家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
林浣溪點點頭,把秦錚交給林清源照顧,她也快步的跟在大部隊後面向醫院跑。
秦洛的個頭不算高,塊頭不算大,而且清清秀秀的,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是他的力氣卻非常大,把足足有兩百斤以上的李猛背在身上竟然奔跑如飛,絲毫不覺得沉重。
當然,現在沒有人有心思關心這個,所有人都擔心着李猛的傷勢。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是首都醫科大學的二級部門,和醫科大隻是一街之隔。不少從醫科大學畢業的學生直接就進入了附屬醫院實習或者工作。
秦洛揹着李猛剛剛跑進醫院大門,就看到門口有一羣身穿白衣大褂的醫生推着手術車等在哪兒。
秦洛知道學校領導有人和這邊打招呼,於是就把大頭放到車子上,說道:“可能傷到內臟,需要趕緊動手術。”
血不是鮮紅色,而帶有褐色,可見問題確實十分嚴重。
“我們知道怎麼做。”有醫生冷冷的迴應了一句,然後推着李猛快速往手術室推。
秦洛也沒心思和他計較,緊緊的守在李猛身邊。他也是醫生,如果李猛出現什麼突發性的病況自己也可以及時出手。
直到車子進了手術室,秦洛被他們擋了下來後,才一臉呆滯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
“秦老師,李猛怎麼樣?”小花滿臉淚水的走到秦洛面前,語調悲傷的問道。
秦洛擡頭看着她,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李猛不會沒事的。他的身體底子不錯,壯得跟一頭牛是的,又沒有傷到要害,搶救也及時——不會有事的。”
秦洛知道小花正和李猛處於熱戀當中,所以他不想讓小花過於擔心。以他的猜測,如果這些醫生不在手術過程中犯下什麼錯誤的話,李猛都不會有事的。這也是他沒有強硬的要跟進手術室的原因。
如果是李猛危在旦夕的話,就是讓大頭拿槍頂着他們的腦袋,也要讓他們把自己放進去。很多時候,秦洛還真像白破局講的那樣是個不守規矩的傢伙。
“都怨我。”小花哭得更傷心了。“我不該告訴他那些事情的。”
“怎麼了?”秦洛關心的問道。
“我爸媽知道我和李猛戀愛非常生氣,他們要我和李猛斷絕關係——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他這些事的。可是我以爲有了困難應該一起面對——他要是好不了,我也不活了。嗚嗚——”小花原本就因爲這事愧疚男朋友,現在李猛又生死未卜,就更加的傷心。
要是李猛帶着這樣的遺憾離開,她不是一輩子難以解開心結?
秦洛皺了皺眉頭,問道:“你爸媽爲什麼要你和李猛斷絕關係?”
“他們不喜歡李猛,還說他——說他沒出息。”小花抹了把眼淚說道。她們這些學生一直把秦洛當做朋友看待,有什麼心事也願意講給他聽。
秦洛嘆了口氣,她知道小花是大富家庭,上次她過生日時的開銷至少要上萬塊。有幾個普通家庭能夠這樣奢侈的給女兒過一次生日的?
秦洛雖然不清楚李猛的身世背景,但是看他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個有錢人。雖然說現在是文明社會,可是有太多的父母還是很看重門戶觀念的。他們自然不認爲李猛這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大狗熊能夠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先不要想那麼多。”秦洛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等着李猛脫離危險。以後的事我們一起來面對,實在不行的話,我去和你家人談談。”
“嗯。謝謝秦老師。”小花紅着眼眶答應道。
林浣溪穿着高跟鞋跑得稍慢,她走到秦洛身邊坐下,伸手握着他的手,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兒。”秦洛握了握她的手,給她一些安全感。自己被人偷襲,沒有人比她更擔心害怕了。
“他呢?怎麼樣?”林浣溪問道。她也看到有學生用自己的身體掩護秦洛。也不希望那個學生受到什麼傷害。
“應該沒什麼事。”秦洛說道。“幸好這兒離醫院近,一點時間也沒有耽擱。我又提前幫他止了血——”
“知道是誰要害你嗎?”林浣溪平靜的聲音裡有着掩飾不住的怒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這裡可是學校,他們實在是太大膽了。”
“我不知道是誰。”秦洛一臉冷笑的說道:“但是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