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確實已經得到了消息。
陪着蘇子睡了一個舒服愜意的午覺,起牀後正在用鍼灸幫她鍼灸小腿穴位呢,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秦洛看到來電顯示的是歐陽霖的號碼,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因爲自從歐陽霖遭遇挫折和下跪的恥辱後,便很少再在人前講話,更不會主動和某人聯繫。如果有什麼事,也是秦洛主動給他打電話。
這麼長時間以來,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打來電話。
“怎麼樣?”秦洛問道。
“有人襲擊我們。”歐陽霖的聲音很冷,有一股肅殺的味道。
“誰?”秦洛臉色一沉,趕緊把銀針從蘇子小腿上拔了出來,專心接聽歐陽霖的電話。
“一羣韓國人。他們頭上扎着印有國旗的帶子,手持兇器----”歐陽霖說道。
“有沒有人受傷?”秦洛着急的問道。
“翻譯受傷了。不知道傷情。”頓了頓,歐陽霖又說道:“我們的人回去反擊了,他們應該不是對手。有不少媒體在旁邊拍照。”
秦洛暗吸一口冷氣,聲音也變的陰陰的,狠聲說道:“先自保,不要讓自己受傷。然後等待警察過去。我立即和大使館聯繫。他們會想出解決辦法的。你們現在在哪兒?”
“我們在楊桃。”歐陽霖看了看,又說道:“已經結束了。”
“-----”
秦洛想,看來這次的襲擊事件是幾個熱血青年的報復。這此人並不具備十分強大的攻擊能力。
只是,這股鬱悶之氣總是要想辦法發泄一番的。
爭不過就打,他們以爲現在的華夏還是百年以前的國家嗎?
士不可殺,更不可辱。
華夏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警察來了。”歐陽霖又說道。
“嗯。”秦洛說道。“不要反抗,跟他們走。”
“明白。”歐陽霖說道,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剛剛斷線,手機就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打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秦洛先生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男人說的是標準的華夏語,屬於燕京那一塊的腔調。
“你是?”秦洛問道。
“我是駐韓大使館的事務官李源朝。”男人說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今天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了嗎?實在是對不起了。”
“我之前給你們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請你們務必幫忙保護好那些醫生。”秦洛語氣不快的說道:“爲什麼你們沒有出現?”
“秦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就是爲此事給你打來電話解釋的。”李源朝說道。“我們的工作人員一直在後面保護着他們。只是這件事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過於突然,我們的工作人員沒能及時出去阻止。等到雙方接觸打起架後,我們的工作人員再過去就不太合適了-----而且,我們的人也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爲什麼不合適?”秦洛問道。
“畢竟這是韓國,我們的大使館工作人員跑過去幫忙毆打韓國民衆,會引起外交上的糾紛----而且,有不少媒體記者在旁邊拍照。這個時候出去確實不太方便。”
秦洛心裡很鬱悶,有種被騙的感覺。可是別人不願意出手,他也不好過於指責什麼。畢竟,外交無小事,他一個小醫生也沒辦法對着大使館指手劃腳。
“我希望你們能盡得起職責,保護好自己國家的民衆。”秦洛說道。他努力的壓抑着心中的憤怒,可是說的話還是有些犀利,帶有一絲指責和攻擊的味道。
“自然。那是我們的責任。”李源朝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說道。“我們一定會爲我們的國民討回公道的,我們不允許自己國家的國民受到這樣的暴力傷害。大使館已經正式向韓國政府發佈照會,讓他們嚴懲兇手,給我們國家和人民一個交代。”
秦洛心裡微驚。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只是想着要保證自己人不受傷害。可是,這些天生的政治家卻敏銳的嗅覺到其它的味道,他們一定會將利益最大化,根據這次事件索取到自己所要的東西。
只是,無論如何,保護民衆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務啊。
“你們現在準備怎麼辦?”秦洛問道。
“我們在等待韓國方面的答覆。”李源朝笑着說道。“在此之前,請你們務必保持冷靜。”
“我知道怎麼做。”秦洛說道。
“秦先生,下次回到燕京,幫我向九九小姐問好。”李源朝突然間說道。
秦洛一愣,然後說道:“我會的。”
“我想秦先生現在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了。我晚些時候會親自登門拜訪。”李源朝客氣的說道。
“好的。”秦洛說道。難怪人家說,燕京的水深着呢,拔起蘿蔔連着坑,誰也不清楚對方的底牌。
既然李源朝提起王九九,說明他和王家的關係非同一般了。
掛斷電話,看到蘇子一臉關切的看着自己,秦洛說道:“鬼醫派被人襲擊。”
“現在情況怎麼樣?”蘇子平靜的問道,她已經在秦洛接電話的時候聽到了事情的大概。
“現在局勢還不明朗,等着對方先出牌吧。”秦洛冷笑。“他們自然會推卸責任的。這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
“你呢?你要怎麼做?”蘇子輕笑出聲,伸手拉着秦洛的大手。
被她冰涼滑膩的小手一拉,秦洛立即覺得內心的戾氣消釋了不少。
“我知道,他們不服。”秦洛說道。“那就直到他們服氣好了。”
蘇子正要說話,屋子裡卻響起了門鈴聲。
“看來,他們已經來了。”秦洛眯着眼睛說道:“我出去看看。”
秦洛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只有許東林一個人站在門口。
他臉上一直帶着的笑容消失了,一臉平靜的看着秦洛,說道:“我能進去說話嗎?”
“請進。”秦洛說道,側身讓到一邊。
“我想,今天發生的事件你已經知道了吧?”許東林說道。
“是的。”秦洛點頭。
“我真的爲這樣的事情感到遺憾。”許東林一臉愧疚的說道。“有些人,實在是太沖動太失禮了。”
“確實。這是野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秦洛贊同的說道。“當街打人,而且打的是來韓國比賽的國際友人,這實在不是文明人能夠幹得出來的事情。”
“秦洛,請不要激動。”許東林看着秦洛說道。“這件事情,雙方都有錯誤。我此時趕來,就是要和你商量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畢竟,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光彩的事情。”
“雙方都有錯誤?”秦洛笑着問道:“我很想知道,我們代表團的醫生錯在了什麼地方?只是因爲他們戰勝了你們的醫生,所以理應遭到你們心有不甘的報復?”
“我想,事情的真相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許東林也不生氣,一臉認真的說道:“那些韓國青年也只是熱血了一些,他們受媒體矇蔽,以爲華夏醫生是靠作弊手段取勝,這才才組織了幾個人上前抗議-----只是這抗議卻遭來毆打,十一名青年全部住院,還有一人眼珠破裂,有可能遭遇失明的危險-----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場災難。”
“我得到的可不是這樣的版本。”秦洛據理力爭道:“我們的團員去挑戰你們的一名醫生,在走出院子的時候,遭遇一羣暴徒的襲擊-----那羣暴徒頭扎印有韓國國旗的綢帶,手持兇器,衝上來對我們代表團的成員大打出手-----只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們的代表團成員不僅僅醫術高明,還大多精通武術。”
秦洛冷眼看着許東林,說道:“難道你們韓國的法律是這樣規定的?捱打的人不能夠出手還擊?一旦還擊,責任就全在還擊人的身上?還是說,我們華夏國人命賤,應該對你們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我想,你曲解了這次事件的原因。”許東林笑着說道。“媒體記者拍下了大量的照片。那些照片記錄了事件的真相。”
“媒體是誰的媒體?”秦洛問道。“他們會替誰說話?”
“良知纔是他們信守的真諦。他們爲事實說話。”
“你信嗎?”
“不信。”許東林搖頭。“但是,那些民衆看到照片後會相信的。”
“意思是說,你們不會爲這件事情承擔責任了?”秦洛簡單直白的問道。
“我們是一個願意承擔責任的國家。但是,我們承擔的必須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許東林說道。“這次事件,原本就和我們沒有關係。而且,從受傷人數和事件起因來說-----我們纔是受害者。我承認,那些年輕人是過於衝動了,可是,僅僅因爲這樣,就導致你們把他們打傷打殘-----這太殘忍了。”
話說至此,已經很清晰明白了。
兩人便不再說話,眼神在空中交流碰撞着。
“許縛先生是怎麼看待這次事件的?”秦洛問道。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許東林說道。“爺爺年齡大了,不宜操勞。”
“那可就糟糕了。”秦洛遺憾的說道。“我來韓國,主要目的就是挑戰他的。他難道老的連針都拿不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