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鍼灸銅人。在臺灣的時候,因爲和言承歡父子結仇,言承歡爲了解除何家給他們的壓力,便送來了這鍼灸銅人求和。
雖然那尊銅人是仿品,而且是縮小版本。可是,仍然價值不菲。
眼前這尊一米多高的鍼灸銅人氣勢不凡,栩栩如生,也更有可能是那珍貴的兩尊銅人之一。
要知道,鍼灸銅人鑄於宋仁宗時代。鑄成後,第一尊放在宋朝的醫官院,用於學醫者觀摩練習,第二尊被放置在東京大相國寺的仁濟殿。
後來,金國入侵,重點搶奪的就有兩尊鍼灸銅人。奇怪的是,研究學者們並沒有在金代的史書中找到鍼灸銅人的記錄。
那麼,已經消失了數百年的天聖鍼灸銅人究竟去了哪裡?它如今安在嗎?
如果還存於世的話,眼前的這尊是不是其中之一?
許縛用這尊鍼灸銅人的真假來考覈秦洛,所謂的‘真’自然就是指宋仁宗年代的天聖鍼灸銅人,而不是後來的那些僞製品。
如果這尊銅人當真是那兩尊銅人其中之一的話,它的研究價值就實在太大太大了。如果用錢幣來衡量的話,價值連城。
秦洛沒有立即回答許縛的問題,而是走到銅人的面前,用手細細的觸摸着銅人的五官、肢體、骨幹,以及細心的留意着他身體上各處穴位所處的位置和通過一處處小孔觀裡面的內部結構。
許東林第一次知道爺爺原來有如此寶貝,也臉帶興奮的在旁觀摩。蘇子知道銅人的典故,也知道銅人對華夏醫學的重大意義。看到秦洛如此癡迷欣賞的模樣,心裡微酸。
許縛站的稍遠一些,看着這些人被自己的寶貝所震驚,有着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秦洛查看了很長時間,甚至他還蹲下身體去檢查了銅人的跨部和腳恥。
良久,他終於說道:“這是真品。”
自己國家的寶貝卻成了其它國家的珍藏,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爲何爲真?”許縛笑着問道。
“第一,銅色爲真。第二,354個穴位無一錯誤,名稱無一遺漏。第三,銅人的身體裡有木雕的五臟六腑和骨骼,這些體內的臟腑器官被工匠們雕刻得栩栩如生,因此鍼灸銅人不僅應用於鍼灸學,同時也可用於解剖教學,這比西方的解剖醫學早了近800年。第四----我感覺的到,它是真的。”
許縛很是得意的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針入汞出’的典故是不是也是真的?”
“不錯。此銅人原本用作太醫學生考覈之用。考試之前,在銅人裡灌入滿滿的水銀,考生用的針比較粗,一針扎進去,如果穴位準確,力道足夠,在壓力的作用下,水銀就會流出來。”
“可敢一比?”許縛盯着秦洛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
“如何比?”
“這銅人有三百五十四穴位。我們兩人以銀針扎入,以刺穴準確數量最多者爲勝。”許縛說道。
秦洛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可是要佔便宜了。”
他年輕體健,扎針手法又奇快。自然是要比年老體邁的許縛要佔些便宜的。
“這可難說。”許縛說道。“我說的扎針方法是有一個前提條件。”
“什麼條件?”秦洛問道。
“扎針雙方要蒙上眼睛。盲針。”
秦洛想了想,說道:“我答應你。”
“好。”許縛眼睛神光一閃。說道:“東林,取針來。”
“等等。”秦洛喊道。
“怎麼?”許縛看着秦洛問道。
“我想把比賽的時間推遲。”秦洛說道。
“推遲到什麼時候?”
“下午四時。”秦洛答道。“那個時候,正是華夏和韓國傳統醫學大賽正式開賽的時間。我們在那個時候比。就把這場比賽當做第一場比賽吧。”
許縛想了想,說道:“我沒意見。”
“還有,既然是比賽,沒有點兒彩頭也非常無趣。不如這樣,我們各自拿出一件寶貝做賭注如何?”秦洛笑呵呵的說道。
許縛一愣,然後也跟着笑起來。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看中了我這件寶貝。”
說話的時候,他指着面前的那尊天聖鍼灸銅人像。
“不錯。如果你輸了的話,就把這尊銅人贈送給我。這也算是物歸原主。對吧?”秦洛表情微羞,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如果我輸了,我就將這天聖銅人送給你。”許縛說道。“可是,如果要是我贏了呢?你又要送我什麼寶貝?雖然我年紀大了,可還沒老糊塗啊。如果你給出來的物品和這天聖銅人不等值,這交易可就要作罷。”
秦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有《鍼灸圖經》嗎?”
許縛搖頭嘆息,說道:“我也知道,《鍼灸圖經》和鍼灸銅人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只有按照《鍼灸圖經》上的穴位說明才能‘讀懂’鍼灸銅人。可惜,我卻一直無緣一觀。”
“如果沒有《鍼灸圖經》,證明這鍼灸銅人對你們來說只是一件藝術品。或者說-----是一件古董。”秦洛先把銅人在許縛這兒的價值給貶低,這才說道:“可是,我拿出來交換的東西,卻實實在在的是一件寶貝。”
“是什麼?還有什麼比爺爺這鍼灸銅人更有價值的?就算把它當藝術品賣了,我們許家也能榮華富貴好幾代。”許東林好奇的問道。
“《金匣藥方》。”秦洛說道。
“《金匣藥方》?那是什麼?”許東林一臉茫然。
“是你們秦家祖傳的《金匣藥方》?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是真有其事,還是徒有虛名?”
“你當真要和他比賽嗎?”蘇子靠在秦洛的懷裡,柔聲問道。
“我向他挑戰,他答應了。他向我挑戰,我也只能答應。”秦洛笑着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場比賽已經引起了太多的人關注。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對我們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我不能退。他也不能退。也正是這樣,他纔會提出盲針的比賽。”
蘇子輕笑,說道:“他應該知道,鍼灸是你的強項。盲針對你來說更不是一件爲難的事情。”
秦洛搖了搖頭,說道:“他的優勢在於,他和那尊銅人朝夕相處,有可能是十年或者幾十年。對銅人上的穴位瞭如指掌,如數家珍。我的優勢在於,我對人體的穴位比較熟悉。鍼灸銅人也是根據人體的穴位來鑄制的,位置上不會有什麼出入。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既然沒有信心,爲什麼還要和他們立下賭注呢?”蘇子仰起俏臉看着秦洛,說道:“是因爲不甘心嗎?”
“是啊。很不甘心。”秦洛苦笑。“我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烈的人。看到原本屬於自己國家的寶貝在一個外人家裡,心裡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也想把他給帶回國內。鍼灸銅人不僅僅是華夏傳統醫學的標誌之一,他還具備別樣的意義----宋仁宗是一個極其尊重醫生和醫術的領導者,他爲傳統醫術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對所有的傳統醫學繼承者來說,都是應該銘記於心的。那個時候,是傳統醫術的鼎盛時期。我期待那樣的時期能夠再次到來。”
“嗯。如果這趟韓國之行能夠把鍼灸銅人帶回去,那韓國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蘇子一臉天真爛漫的笑。有着高智商的女人卻能夠做出這樣的小女兒神態,格外的蠱惑人心。
“他們是先折兵再賠了夫人。”秦洛笑着點頭。“想來,現在韓國政府方面一定非常後悔邀請我們過來吧。原本野心勃勃的要把華夏傳統醫術給踩在腳下,證明韓國醫學的飛速發展。卻被兩門一派的代表四處征戰鬧得狼狽不堪-----一些別有用心的熱血青年又在自己的國人頭上扣了一盆屎,他們現在是名譽掃地了。如果在接下來的比賽不能扳回面子,他們就是一敗塗地。”
秦洛笑了笑,說道:“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場災難。想來,經歷這次的事件後韓國人能夠學的乖巧一些。他們應該學着如何做人了。”
“好吧。不要和他們客氣。韓國人輸不起,我們也同樣輸不起。”蘇子鼓勵道。
“我不會輸的。”秦洛自信的說道。
“你怎麼能拿出《金匣藥方》呢。這太珍貴了。那是造福人類的大事。如果能夠研究出成果,你知道他能給國家帶來什麼嗎?”
“就算給他們了又何妨?”
“我們怎麼辦?”
“回去我會複印一份的。”秦洛說道。“他們拿到的只是一張紙。”
“如果是他們率先研究出成果呢?”
“不可能。”
“爲什麼?”
秦洛眯着眼睛笑着,說道:“因爲有一件事情,我知道,他們不知道。”
在還有六個鐘頭華夏和韓國的鬥醫大賽就將開始的時候,媒體再次爆出消息:許縛vs秦洛比賽升級,雙方各下重注力押自己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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