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地板。
兩個女人席地而坐。
一個優雅高貴,一身白衣的坐在哪兒美豔如雲中仙子。
一個成熟性感,即便穿着一身黑色稍顯古板的職業套裝,但是仍然難以掩飾她的身體自然流露出來的風風韻韻。
寬敞明亮的大牢裡,沒有任何堅硬的物體。沒有桌子、椅子、牀以及一切洗漱用的設備。牆和地面都是用一種特質材料建造而成,坐上去軟綿綿的,如果受到一定力度的碰撞就會發出警報聲音----如果你想撞牆自殺的話,恐怕把自己腦袋撞昏了,也還沒辦法死過去。
兩人久久的不說話,亦沒有音樂來舒緩氣氛,沒有茶水飲料可以暫緩心情。就那麼幹巴巴的坐着,如若外人看起來實在是詭異之極。
不過,她們倆人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聞人牧月看着馬悅身上很是乾淨整潔的衣服,說道:“聞人照來看過你?”
馬悅笑了笑,說道:“他給我送來衣服和書。”
“他對你很好。”
馬悅笑笑,沒有說話。
聞人照對她的好,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擔心自己穿髒衣服,每隔兩天就會買幾套衣服送過來。他擔心自己一個人在地牢無聊,送來書和IPOD,他怕自己孤獨寂寞,還時常過來陪自己說話----以他的智商,能爲一個女人做這些事情,證明他確實是用了心的。
可是,馬悅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他這兩天不能過來。”聞人牧月說道。平時惜字如金的她今天就像是一個話澇,不停的主動尋找話題。
“沒關係。”馬悅說道。
“不是我不讓他過來。是他不方便過來。”聞人牧月說道。“爺爺病了。二伯死了。其它人都被我關起來了。我擔心他出來會有危險,就不許他走出老宅。”
馬悅大驚,說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她一直被關在映月山莊的地牢,對外界的動向一無所知。更不清楚聞人霆老爺子病重,聞人臻死亡的事情。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聞人牧月說道。
馬悅默然。她明白聞人牧月的意思。
聞人牧月的能力足夠掌控聞人家族,但因爲她是個女人,就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因爲名不正言不順,聞人家族的內部矛盾就相比較其它兩家要尖銳的多。
聞人霆老爺子健康活着,其它人即便有意見,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下面做點兒小動作。現在聞人霆老爺子病倒,他們哪裡還需要隱忍?一個個的跳出來奪權是必然的。
而且,那個時候聞人牧月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家族的人-----因爲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小偷,偷走了原本屬於他們的榮譽、權位以及錢財。
以聞人牧月的智商,她怎麼可能沒有提前預測到這樣的可能性?
“可惜我不能幫你。”馬悅說道。
雖然聞人牧月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她非常清楚,要完成這一輪的洗牌,聞人牧月要付出多大的勇氣和心血。
這不是外部鬥爭,而是向自己的血脈至親下手啊。甚至,那其中還包括她的父親。
“沒關係。已經解決了。”聞人牧月雲淡風輕的說道。
馬悅笑了起來,說道:“我差點兒忘記了。還有秦洛在----他能夠幫不少忙。”
“他失蹤了。”聞人牧月說道。
“失蹤?”這一次,馬悅的震驚明顯要大於上次。聞人霆老爺子病重或者死亡,其它人羣起而攻搶奪財產這種事情不僅僅是聞人牧月預測過,連馬悅自己也偷偷想過,甚至還隱晦的提醒過聞人牧月----但是,秦洛失蹤這件事情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在她的印象中,秦洛是一個非常能折騰的傢伙。一次比一次能折騰,一次比一次鬧出來的風波大。
但是,讓人驚奇的是,無論他處於多麼危險的位置,多麼困難的境地,最終都能大勝而歸,並且讓他的對手們灰頭灰臉,損失慘重。
韓國如此、巴黎如此,美國也如此。
這一次,他怎麼會失蹤呢?
她知道這是真的。因爲聞人牧月從來都不會開玩笑。
“是的。”聞人牧月肯定的說道。“第三天。杳無音信。”
“發生了什麼事?”馬悅着急的問道。問完之後才覺得後悔,他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爲何那麼關心他的安危?
很快的,她就釋然了。自己這是在爲她擔心。
“和人約戰泰山羽化峰。羽化峰倒塌,他們蹤影全無。”聞人牧月說道。“還在救援。但是難度太大。”
馬悅看着聞人牧月面無表情的臉,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女人太聰明瞭,也太強勢了,她不需要憐憫,更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撫慰,因爲她柔弱的身體能夠撐起一切災難。
無數次的,馬悅遇到這樣的尷尬。
“他不會有事的。”馬悅說道。“和以前一樣。他會光芒萬丈的回來。”
“我也這麼想。”
馬悅笑了起來。
她又笑了。
自從身份暴露,她不用再戴着那沉重的面具懷着那壓得讓她喘不過氣的任務生活之後,她的笑容就格外的多了起來。
“沒想到外面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希望一切平安。”
聞人牧月看了馬悅一眼,自顧自說道:“秦家和白家聯手,準備吞噬聞人家族。”
“--”這一次,馬悅連震驚的表情都懶得做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
天翻地覆了嗎?世界末日了嗎?怎麼壞事一件連着一件?
這些日子,聞人牧月是怎麼過來的?
僅僅一個秦家,實力就要比聞人家族強悍。再加上龐大的白家,這兩個巨無霸聯手,根本就不是聞人家族可以抗衡的-----甚至,聞人家族在華夏國連合適的盟友都找不到。
最最重要的是,聞人霆老爺子病重,聞人牧月沒能接手他經營一生的人脈資源。這樣的話,聞人家族要拿什麼去阻擋他們的進攻?
“你的苦衷是什麼?”聞人牧月突然間問道。
馬悅沉默。
“你爺爺下毒,是因爲利。你呢?”聞人牧月眼神灼灼的盯着馬悅。犀利、冷洌、卻又隱含情意。
長久的沉默。
聞人牧月輕輕嘆息,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一身裙襬向外面走去。
“我有個哥哥。”馬悅說道。
“什麼?你要帶着仇氏去火拼秦縱橫白破局?”仇仲謀一臉冷笑的說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仇煙媚一臉認真的說道。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套裝裡面是一件胸口綴有一隻大蝴蝶的絲綢襯衣。頭髮盤起在頭頂,露出修長的脖頸。脖子上扎着一條紫色的愛瑪仕經典款絲巾,即時尚又優雅。她端坐在大辦公桌後面的轉椅上,精英味道十足。
“那就是你瘋了。”仇仲謀怒氣衝衝地說道。“咱們仇家剛剛內亂過一次,經過長時間的清洗,原本就實力大傷。現在又要去和人拼命-----而且拼的還是秦縱橫白破局。你是不是想拉着我們跟你一起去死?”
仇煙媚無視仇仲謀的大呼小叫說話刻薄,說道:“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仇仲謀冷笑個不停。“你又是誰?你的股份還沒有我的多,你決定了有什麼用?”
“仇謀,不要衝動。”仇仲勳出聲喝道。他們堂兄弟倆,一直都是以仇仲勳爲首的。仇仲勳足智多謀,料事必中。而且知進退,懂得把握時機。除了聲名赫赫的燕京三傑,他也當得上一號人物。
仇仲勳笑呵呵的看着仇煙媚,說道:“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清楚,我也清楚,這仇家已經不是我們的仇家----她同意你這麼做?”
“這原本就是她的意思。”仇煙媚說道。
“可是她現在不在,我們是不是等她回來再說?”
“不用等了。”仇煙媚強勢的說道。“她不在。我就是仇氏的最高管理者。我有權力做出決定。”
仇仲勳眼裡的殺機一閃而逝,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笑眯眯的看着仇煙媚,說道:“我聽說她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