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到仇煙媚住的別墅門口時,一輛銀色的寶馬迎面開來。
寶馬車的車窗打開,坐在駕駛室上的男人看向這邊,臉上帶着不無討好的笑意。顯然,他知道這輛車子的主人是誰。
仇煙媚並沒有放下車窗和男人打招呼的意思,而是轉過臉看向秦洛,笑着說道:“你和仇仲謀的事情我沒辦法插手。你也知道-----在仇家,他有着獨立自主的權利。我只能勸阻,無權干涉。請你不要誤會這和我們有關。他所做的蠢事,由他自己來埋單。”
“我知道。”秦洛笑着點頭。“放心吧。我不會傻到以爲那種小伎倆會是你使出來的。”
“那我應該是使出什麼招數的女人?”仇煙媚輕笑着問道,眉目如畫。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動則已,一動傷人。”秦洛坦承的評價道。“你和她很像。”
仇煙媚笑眼如彎月,說道:“你這麼瞭解她?”
“是她願意讓我瞭解的。至少,在我面前,她沒有隱瞞。”秦洛笑着說道。
“看來今天找你過來還真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仇煙媚說道。“當然,每次找你過來都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秦洛,有時候我會很慶幸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假如你也當我是朋友的話。”
“我是醫生,救病治人是我的職責。你不用這麼客氣。”秦洛笑着說道。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仇煙媚眯着眼睛笑着,說道:“這個問題可能有些不好回答。”
“我可以不回答吧?”秦洛問道。
“可以。”仇煙媚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誠實回答。就當是滿足一個老女人的好奇心理吧。”
“好。你問吧。”
仇煙媚漂亮的眸子盯着秦洛同樣修長清澈的眼睛,說道:“如果她不讓你給爺爺治病,而我卻希望你給爺爺治病-----你治,還是不治?”
“她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秦洛立即就回答着說道。他了解厲傾城,所以清楚她的性格。她會仇恨一個人,但是她不會要求別人也去跟着仇恨這個人。這是一個給予多出索取,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壓力的女人。
秦洛確定,她不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甚至,她不會做出任何干涉自己生活的事情。
“我說過,這只是一個女人的猜測和好奇。”仇煙媚說道。“你知道,我對她很好奇。像很多影視作品中表演的那樣,我應該恨她的。可是,我不恨她。一點兒都不恨。相反,我很欣賞她。如果我處於她那樣的環境,我一定不如她做的那麼好。”
“你也是個很優秀的女人。”秦洛衷心的讚賞道。
“那你告訴我,如果有兩個同樣優秀的女人向你提出相反的要求,你應該如何做出選擇?”仇煙媚不肯放棄,她像是很急於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秦洛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不救。”
“爲什麼?治病救人不是你的職責嗎?”仇煙媚並沒有因爲秦洛的選擇而氣憤,仍然臉帶笑意的說道。
“沒什麼原因。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秦洛坦承的說道。“如果非要給你一個答案的話,就是因爲----因爲她是厲傾城。”
仇煙媚苦笑,說道:“早知道就不問這個愚蠢的問題了。”
“希望這個回答不會讓你失望。”
“我確實很失望。”
“不過我喜歡你的坦白。”仇煙媚大笑。“秦洛,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男人。和我接觸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看到秦洛只是一臉微羞的笑着,卻不正面迴應自己的問題,仇煙媚笑着說道:“走吧。老爺子在書房等你。”
“好的。”秦洛答應着,然後推開車門下車。
仇煙媚帶着秦洛來到仇老爺子的書房門口時,仇老爺子竟然伏在桌子上用毛筆練習寫大字。他的姿勢很工整,表情很認真,只是寫出來的字實在不堪入目。
說實話,秦洛閉着眼睛都會比他寫的要好看一些。
不過,讓秦洛欣慰的是,他的臉色要比上次見面要好上許多。看來自己的藥物治療和食療調養還是很有效果的。像這種精神方面的疾病,如果不是受到大喜大悲的刺激的話,那就是因爲人體內缺乏某種元素。只需要補全了這種元素,精、氣、神好了,這精神病也就好了。
“仇老。”秦洛恭敬的和老爺子打招呼。
“嗯。秦洛,你來啦。”老爺子放下毛筆,對着秦洛點了點頭。雖然這老頭兒發病的時候是一個天真可愛的老頑童,但是正常的時候還是非常嚴肅古板的。
這個時候,秦洛可不敢裝瘋扮傻的衝過去,故作親熱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老仇別怕,我來幫你打藍眼睛妖怪。
直到這時,秦洛纔想起來,這次過來,沒有見到藍眼睛妖怪。想必他已經離開回國了吧。無論如何,他也是精神疾病方面的權威專家,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也不誇張。可是,他卻被仇煙媚留下來那麼長時間,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爺爺,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泡茶。”仇煙媚笑着說道,邀請秦洛在沙發上坐下。
“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煮茶。”仇老爺子揮手說道。顯然,他要和秦洛談的事情並不想讓仇煙媚聽到。
等到仇煙媚離開,仇老爺子也坐到沙發上,看着秦洛說道:“你一定好奇我爲什麼在沒有發病的時候讓煙媚請你過來吧?”
“是的。”秦洛笑着說道。“不過仇老的精神看起來不錯。”
“還是會發病。就是間隔的時間久一些而已-當然,這些我不知道,是煙媚告訴我的。”
“只要仇老繼續吃我開的藥方,然後按照那個食譜進食,一定會痊癒的。”秦洛勸慰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醫術。”仇老爺子說道。“煙媚給我講過你的事蹟,我很欣慰能看到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
“仇姐過獎了。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秦洛笑着說道。
“嗯。說的不錯。人活着就應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老爺子稱讚道。“秦洛,我找你來不是要了解我的病情,而是我想了解厲傾城。”
秦洛苦笑。他一直都不願意參與進仇家的家事,沒想到還是被仇老爺子給盯上了。
“仇老想了解什麼?”秦洛問道。
“她對我的看法。她對仇家的看法。”仇老爺子埋首泡茶,頭也不擡的說道。
秦洛笑着說道:“老爺子,你這個問題可就問錯人了。我雖然和傾城是朋友-----可是我們從來都不過問彼此的家事。她對你有什麼看法對仇家有什麼看法,她不會告訴我,我也不可能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秦洛這句話說的是半真半假。真的是厲傾城確實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談過自己的身世問題。她就像是個孤兒一般,獨自在外面飄泊打拼着。連春節的時候,她也一個人留守燕京負責金蛹養肌粉新的一年拓展計劃。
假的是,他不是不知道厲傾城和仇家的關係。通過和仇煙媚的多次談話,他已經能夠猜測到一些。
可是,他覺得這件事情是厲傾城的私事,以她的能力,她完全能夠處理好。不需要自己在裡面指指點點或者偏向那一方。
天下事,唯獨感情不可勉強。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都一樣。
仇老爺子手法熟練的給秦洛和自己斟茶,他來自南國,對功夫茶侵淫極深,看起來很是有些年頭的喝茶煮茶經驗。
良久,他才聲音悶悶的說道:“如果她認我,她就是我孫女。”
秦洛故作驚訝的樣子,說道:“難道仇姐和厲傾城是姐妹?”
“不錯。”仇老爺子好像不太願意面對這個問題似的,聲音敷衍的說道。
兒子欠下的情債,卻讓他這個做老子的來擦屁股。想必他心裡是有些不自在的。
秦洛笑着說道:“認識傾城很久,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家世。只是-仇老把我找過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幫我帶個信。”仇老爺子說道:“仇家的大門對她敞開。”
“好的。我一定把這句話帶給她。”秦洛答應道。反正也是一句話的事,無論厲傾城願不願意回來,聽聽又不會失了貞操。
“謝謝。”仇老爺子說道。
“仇老客氣了。”秦洛說道。“我也很希望-哈哈,希望傾城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至於正確的選擇是什麼,鬼才知道。
“秦洛啊,要不你也別等到以後帶話了。這樣,你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我也想聽聽她的聲音。”仇老爺子說道。
秦洛想了想,說道:“好吧。我試試。”
秦洛掏出手機撥了厲傾城的電話,很快就被人接通,話筒裡傳來厲傾城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親愛的,剛剛纔離開呢,這就開始想我了?我不是答應你了嘛,去了巴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秦洛沒想到厲傾城本性使然,又來了這麼一出調情戲,正準備出聲阻止厲傾城的時候,坐在旁邊偷聽的仇老爺子已經陰沉下臉,冷聲喝道:“賤人。和她媽一樣。”
厲傾城耳尖,在電話裡問道:“是誰?哪個老東西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