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駐加爾各答總領事館內,會議室當中,已經錯落着坐了幾個人。大明帝國加爾各答總領事雷登科同時還是洪門在印度最大的大佬,即使在英國統治下的加爾各答,都是跺一跺腳四下都要顫抖的人物,這個時候卻筆直的站在一旁,好像一個等着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
他原先不過是海峽殖民地的一個洪門堂主,因爲投靠朱濟世比較早,得了一個伯爵爵位。後來又走通了王雲嬌的路子在錦衣衛裡面領了個差事,負責蒐集海峽殖民地的情報。再後來又被派到印度,當了個總領事,實際上的工作還是蒐集情報。
駐印度的外加官員的位置清閒而舒適,四十出頭相貌堂堂,還能說一點英語又有和洋人打交道經驗的雷登科倒是很快的打開了局面,成爲了加爾各答社交圈子裡面小有名氣的人物。不過大明帝國現在的外交重心不在印度,而在南洋、美洲和歐洲,也不需要他在總領事職位上面做出什麼成績。可是當大明皇帝親自到達加爾各答,並且同英國還有印度當地的大人物們開始接觸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任命的總領事似乎把太多的時間花費在了自己的商務活動和賭博還有女人身上,並不能提供足夠的對大明的印度政策有用的情報。
“回……回皇上的話,據臣所知,現在印度的局勢大致上還算穩定。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隱患。印度的隱患主要是四方面,一是英國東印度公司採取的‘喪失權利’制讓許多印度土王非常不滿;二是在1849年的第二次旁遮普戰爭後,東印度公司取消了20萬印度僱傭兵的特權。使印度僱傭兵十分氣憤;第三個原因則是因爲東印度公司自1850年開始在印度推行西化政策。例如建設鐵路、宣傳基督教、設立司法系統、建立新式教育體系。這些政策都侵犯到了印度保守勢力的利益;第四則是東印度公司開始突破種姓制度的約束,廣泛招收各個階層的印度人充當僱傭軍,而非按照傳統用婆羅門和剎帝利擔任戰士,這也招致了印度上等種姓者的不滿……”
“嗯,朕都知道,印度的隱患就是英國人要給印度的奴隸們一些好處,可是奴隸卻自覺自願站在壓迫他們的奴隸主一邊!”
朱濟世揮揮手,打斷了雷登科。哼哼兩聲又道:“英國佬也多事兒,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雷卿,你知道滿清餘孽在印度的活動嗎?”
“知道一些。”雷登科連連點頭,“在印度的滿清餘孽是以愛新覺羅.肅順爲首,大約有五六百人。他們大多住在德里,依附於印度皇帝巴哈杜爾.沙。”
“就這些?”朱濟世淡淡看了雷登科一眼。
“就……就這些。”雷登科額頭上的汗珠子已經快滴下來了。他雖然是大明駐印度總領事,但是印度地盤很大,除了加爾各答之外,他只去過孟買——那裡有一個大明領事館。至於德里,不僅雷登科沒有去過。連大明的情報人員和外交人員也沒有去過,更沒有人專門負責監視肅順等人。不過這也不全是雷登科的錯。大明外交部撥下來的經費本就有限,錦衣衛給的津貼更少,根本不足以在印度建立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
“那麼……拉克希米.芭伊女王呢?你知道多少?”
“拉克希米.芭伊女王?”雷登科使勁兒想了想,終於記起來了。“她……是原來章西土邦之王的王后,不過現在已經失去地盤了。”
“她到加爾各答了?”
印度這個地方的土邦多得要死,雷登科哪有功夫一一留心?聽到朱皇帝這麼一問,就順口道:“她應該是來走門路好恢復自己養子的王位吧?”
“章西地盤大嗎?”
“不大,差不多就是咱們國內一個小縣的地盤,這樣的土邦在印度沒有1000也有800。不過這些土邦的君王倒個個都是大富豪,印度的老百姓能吃苦,又特別好統治,怎麼壓迫都行。所以一邦的財富就是集中在王公一家還有少數權貴手中,尋常的賤民每年都要餓死好多,地位比畜生還不如。”
“去打聽一下拉克希米.芭伊女王住哪兒,明晚的舞會邀請她參加。”朱濟世說完就揮揮手,結束了這次會談。
雷登科才一離開,翁同龢立馬湊過來,笑道:“皇上,臣可聽說印度婆羅門種姓的女人多有絕色,這個芭伊女王想必也不差到哪兒去吧?”
朱濟世瞥了一眼翁同龢,淡淡地道:“那你就先替朕去見見芭伊女王吧,告訴她,朕可以帶她去英國,安排她和維多利亞女王見面。她有一定的機會可以說服維多利亞女王改變英國的印度政策,至少可以讓她重新成爲章西土邦的女王。”
翁同龢笑着施了一禮,“臣領旨。”
朱濟世又對左宗棠道:“奕詝早就和英國人勾搭上了,可能會在中亞重建他的西清了……搞不好這小子真成了大石林牙了。”
左宗棠一皺眉:“皇上可是要滅了他?”
朱濟世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
哈薩克草原,楚河北岸。
奕詝的40000西清軍已經立起了營寨,雖然西清軍的裝備訓練已經接近西式陸軍,但是他們扎出來的營寨還是老一套。最前方是一道壘牆時掘出的壕溝,接着是一片十餘步寬的緩衝區,裡面密佈鹿角、蒺藜,然後是堅實的土牆。
寨內中央建有望樓,四面各立角樓,一個個營帳扎得井然有序。一入夜,寨中除了敲擊刁斗巡邏的兵卒以外,嚴禁任何人走動喧譁。
丟了國土,只剩下這點本錢的西清皇帝愛新覺羅.奕詝這個時候正披掛整齊,帶着幾個心腹將領親自巡營。看到眼前嚴整的一幕,他不禁嘆了口氣。八旗子弟真的是振作了,這樣的軍隊別說是明朝復辟之前,就是老祖宗龍興關外那會兒,大概也拿不出來吧?
“可惜啊,要是早10年有這樣的軍隊,明朝怎麼可能復辟……”奕詝在心底裡面長嘆了一聲。
“皇上,有此精銳,還怕大事不成嗎?”說話的是祁寯藻,隨着天氣轉暖,老頭子的癆病也緩了一些,可以陪着奕詝巡營了。現在綿愉不在,他就成了奕詝跟前的頭號心腹。
奕詝重重吐口氣,“大炮一門都沒給,來複槍也一支都沒有,連手榴彈都沒有。等明軍打過來,咱們的人只能挺着死啊!”
80000俄軍就在楚河南岸埋伏,哥薩克騎兵天天盯着奕詝的八旗兵,而且軍糧也被人家牢牢卡着。全軍上下,只有七天的存糧,是預備留着在明軍進攻時候吃的。現在每天晚上會有俄軍運糧對開過來,送來四萬斤摻了三分之一麩皮的麪粉和不到一百斤肉。這是40000西清軍一天的口糧——其實也不少了,俄國自己的供應也寬裕不了多少。十二萬張嘴的消耗,在中亞草原可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如果戰事拖延上幾個月,俄國人大概只能糧盡退兵了。
“總有機會的,只要單獨行動,一定有機會能走脫的。”祁寯藻低聲道,“咱們手裡的糧食如果省着些吃,可以供三萬人吃上十五天,每天行軍百里,也能走出1500裡了,能到撒馬爾罕和布哈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