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已經認識這個男人十五年了，但是現在，她卻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一般地，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居然這麼地陌生。
陌生地讓人有些害怕。
她深呼了一口氣，那雙清靈的眸子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程臨瀟，眸中的光芒漸漸地變得冰涼了起來。
她看着他，一字一頓，“我就算是去做最底層的清潔工，也好過在這裡給你做貼身秘書！”
程臨瀟怔了怔，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面寫滿了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的這個站得筆直的女人。
她說，就算是去做最底層的清潔工，也好過在這裡給他做貼身秘書。
半夏，你就這麼討厭我？
他忍不住地苦笑了一聲，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面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那好，我成全你！”
男人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半夏，微微地眯了眯眸子，他直接拿起自己桌子上面的電話打了出去，“給我叫人事部上來。”
半夏抿脣，身體輕顫，但是那雙眼睛還是倔強地和程臨瀟對視。
“你說要做清潔工，我答應你。”
他冷冷地抽動着脣瓣，聲音裡面淬了寒冬的冰，“這是你主動要求的，可別讓容款冬以爲，我怠慢了他的妹妹。”
兩分鐘後，人事部的負責人滿頭大汗地敲門進來，心虛地瞥了一眼站在辦公室中間的半夏，小心翼翼地跑到程臨瀟的面前，“總裁，您找我。”
“給這位小姐安排一下工作，清潔工。”
“我記得我們公司的清潔工的人手最近不夠對吧？一定要讓這位小姐感受到公司對她的關愛，不能讓她覺得我們公司虧待新員工對不對？”
言罷，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大班椅上面，將椅子轉過去，用椅背對着半夏。
半夏站在原地，雙手緊緊地握拳。
她深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半夏，這就是你喜歡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你當初爲什麼喜歡他？
對了，是因爲程臨瀟成熟，穩重，清雋，矜貴。
可是面前這個氣急敗壞地讓自己去做清潔工的男人，也是他，對不對？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只怪自己當年，沒有看清楚，這個男人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秦小姐，請跟我來。”
見自家的總裁已經是這樣的態度了，怎樣對待半夏，人事部的經理自然是瞭然於心。
半夏這纔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個剛剛還在對自己點頭哈腰的男人臉上的那抹嫌棄的神情。
這轉變也真夠快的。
郵儲冷笑一聲，這纔跟在男人的身後轉身離開。
從總裁的貼身秘書變成了最底層的清潔工，半夏倒是一點都不在乎。
她在沒有課的時候打工，基本上什麼工作都做過。
不管是街頭髮小傳單還是促銷甚至是做家政，她都做得得心應手。
清潔工們的辦公室就是在集團大廈一樓的樓梯後面的一個陰暗的小房間裡面。
狹窄的空間裡面，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房間裡面卻擠滿了人。
原本只能夠容納兩三個人的辦公室裡面，赫然坐了八九個人。
半夏抱着自己的箱子，小心翼翼地盡到了清潔部的辦公室裡面。
辦公室雖然狹窄擁擠，可是所幸還算是乾淨。
彼時，幾個大叔正在圍着一個小小的電鍋吃着涮着青菜吃。
半夏皺了皺眉，低聲地問了一聲負責人的位置，正在吃着涮鍋的大叔擡了擡眼皮，指了指坐在最裡面的那個正在填着考勤表的戴眼鏡的女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