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張先坤的指責,吳俊霖連眼皮都懶得撩一下。他不緊不慢地道:“小侯爺,老奴只是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在天使面前,老奴不敢說謊。”
“你……”張先坤被吳俊霖這根軟釘子給頂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着太常寺副卿王欣的面,他總不能說吳俊霖說的不對。
別看他在漳北王府的時候,囂張無比,竟然和二王子趙溥學聯手,指示人圍殺齊天。但是他絕對不敢把這份囂張和狠辣用到王欣的面前。太常寺雖然不是宗正府,管不到他們靖國侯的上面,但是太常寺可是代表皇室管理天下修仙者的機構,非皇帝陛下的心腹不能出任,他要是敢頂撞王欣,回頭,皇帝就可能給他們靖國侯穿小鞋。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吳俊霖沒有繼續理會張先坤,他轉過身來,朝着王欣躬身一禮,道:“天使,老奴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天使明察。”
王欣點了點頭,他又看向趙茜,問道:“郡主可還要什麼要補充的?”
趙茜道:“我不管齊天和靖國侯府之間的矛盾如何,我只是想請王大人爲我們漳北王府做主。那天,齊天是我漳北王府的貴客,他在我們王府中竟然受到了外人的襲殺,這是把我們漳北王府放在什麼位置?我王府顏面何存?威嚴何在?這些時日,大概全天下人都在看我們漳北王府的笑話。我父王都氣病了,至今臥牀不起。王大人是天使,又是太常寺副卿,全天下的修仙者都歸你管,還請你主持公道,讓我漳北王府討回顏面。”
王欣聞言,頓時顧左右而言他,皇帝只是讓他調查齊天在漳北王府殺人的事情,可沒有讓他管其他的事情,哪怕這些事情是相互關聯的,那也不能碰。他看了看和他一起來調查的鎮國國師府方彥熊仙師,護國國師府郝碩仙師,道:“兩位仙師,各方證人所言,你們也都聽到了。你們怎麼看?可還有覺得需要補充詢問的?”
方彥熊看起來四十多歲,他是一個老牌的築基期修仙者了,他袖手坐在椅子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一切單憑王大人做主。”
郝碩的年歲也不小了,看起來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他則是冷哼一聲,道:“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這個齊天,小小年紀,就如此心狠手辣,一出手,就不分青紅皁白,接連誅殺四名修仙同道,而且殺人地點是大庭廣衆之下,堂堂的漳北王府之內,這是在藐視國法皇權。此風絕對要好好的整治一番,絕對不能讓這等歪風邪氣繼續成長下去。”
郝碩的傾向性是不言而喻的,他這話一出,大家就都知道了,他是支持嚴懲齊天的。至於齊天是對是錯,根本就不重要。
王鬆聞言,冷哼一聲,他是在場衆人,修爲境界最高的一個,他這聲冷哼更是用上了一些手段,其他人聽了沒事,但是郝碩就不行了,他只覺得胸口一悶,好像是讓人用重錘敲了一下似的。
“郝碩,當着我的面,你都敢顛倒黑白,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呀。”王鬆冷冷地道。
郝碩捂着胸口,雙目怨毒地看了王鬆一眼,哪怕王鬆實力比他強出太多,他還是沒有絲毫的讓步。“我說的乃是事實。王大人,你說呢?維護國法皇權的威嚴,我還說錯了?”
王欣咳嗽了一聲,沒有正面迴應郝碩的問題,而是道:“這件事有很多充滿爭議的地方,我來說說我的看法。小侯爺安排人圍困齊天,固然有不對的地方。齊天自己也是手段太過剛猛,缺乏靈活變動,以至於讓靖國侯府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做的未免過了些。依我之見,大家都有錯,都有要檢討的地方。”
王欣貌似是活起了稀泥,但是在座的沒有一個真的以爲王欣是在和稀泥。很簡單,真要是按照實際情況來講,齊天雖然下手雖然狠了點,但是嚴格說起來,齊天是沒有錯的,但是王欣話裡話外是各大五十大板,言外之意,就是讓齊天也擔上了一定的責任。
王鬆、羅俠等定國國師府的築基期都蹙起了眉頭,漳北王府的吳俊霖和趙茜臉色也有點陰晴不定,反觀小侯爺張先坤已經有點躍躍欲試了,看樣子,是想順着王欣的話往下說,好往齊天的身上推更多的責任。
就在這時候,做爲最重要的當事人的齊天開了口,道:“天使,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吧?太過違背事實的處罰結果,我可是不接受的。”
“大膽,齊天,天使面前,有你這麼出言威脅的嗎?”張先坤搶道。
齊天淡淡地道:“我是候任縣師,依照大趙的法令,我是擁有刑事豁免權的。”
齊天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氣氛都變得寧靜了許多。誰也沒有想到齊天竟然會搬出大趙的法令來,這個時候,在場的人才想起來大趙的法令中,似乎確實有這麼一條。
“齊天,你少拿法令當擋箭牌。我記得法令中不是說只有國師和郡師纔有刑事豁免權的嗎?你連縣師都不是,只是個候任縣師罷了。怎麼可能享受刑事豁免權?”張先坤第一個跳了出來。
齊天道:“那是你不熟悉咱們大趙的法令。是,在大趙律,沒有說縣師不能享受刑事豁免權,但是武帝時,曾經下過一道詔令,說是縣師也可以享受刑事豁免權,候任的縣師、郡師等也享受相應權利。不信話,你可以去查一下武帝發的詔令。”
衆人都一起看向了太常寺副卿王欣,若論對大趙法令的熟悉,再沒有人能夠超過王欣的了。
王欣真的是很不想回應齊天,但是他還沒有辦法不迴應,一方面是因爲這裡是定國國師府,那麼多人盯着,不回答不行,另外一方面,武帝可是當代大趙皇帝的嫡親爺爺,爺爺發的詔令,皇帝敢不遵守嗎?到時候,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皇帝日後駕崩,還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如何面對天下的百姓,黎庶百官?
王欣深深地看了齊天一眼,武帝有類似的詔令,這件事其實是很隱蔽的,尤其是後來皇室意識到這道詔令可能會成爲三大國師府的擋箭牌,所以一直在竭力地收集相關的記載,然後加以銷燬。眼下,還知道這道詔令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怎麼齊天這麼年輕,竟然會知道這件事?簡直了,不去當個老學究,真是屈才了。
“嗯,齊天,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麼樣的刑罰?”王欣沒有呼應衆人的疑問,只是徑直詢問起來了齊天,他這個態度實際上就是一種默認了。
羅俠和王鬆等人面面相覷,竟然還有這等事,他們怎麼不知道?他們都有了一種年紀活到狗身上的感覺,齊天比他們小了這麼多,怎麼知道的卻比他們多了這麼多?
齊天略一沉吟,便道:“冤有頭,債有主。小侯爺既然不忿我殺了他們府上的四個圍殺我的築基期,那麼我可以再給靖國侯府一個機會,讓他們挑戰一下我。若是我輸了,我任由他們處置,若是我贏了,那他們從哪兒來就滾回那裡去。”
“好呀,怎麼挑戰?”不等王欣迴應,張先坤就搶着道。
王欣雖然不滿,但是沒吭聲,裝聾作啞起來。
齊天道:“生死鬥,或者普通的較量,都可以。我要求兩點,一個是隻能單對單,二不能顯著失掉公允。小侯爺你要是派過來一個築基九層,我也扛不住不是。”
張先坤眼珠急轉,他倒是想派出來一個築基九層,這樣就可以一巴掌將齊天給拍死了,但問題是呀想派,也得能夠派的出來,把他們靖國侯府給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一個築基九層的出來。別說是築基九層了,就算是築基四層,也只有一個,一直在貼身保護靖國侯。他這次帶來的可是隻有一個築基三層的潘玉林,這一輩子有沒有機會踏足築基九層,都是個未知數。
“齊天,築基九層,你就別想了,我們靖國侯府不可能把這麼一點小事的處理,就搬出這樣的定海神針。對付你,潘大師就可以了。潘大師,您請。”張先坤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快六十的修仙者龍行虎步走了出來,他朝着在場衆人拱了拱手,道:“老朽潘玉林,見過諸位道友。”
潘玉林這麼稱呼是沒有錯的,在場之人都是修仙者,就算是小侯爺張先坤也是,只是修爲境界比較弱連練氣後期都沒有突破。
當然,潘玉林這麼稱呼,也是有私心的,好顯得自己不爲權勢而折腰。但他都做了靖國侯府的供奉,還標榜這個,那就真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齊天,你看看,我夠有誠意了吧?築基三層,和你說的築基九層可是差了一大截,夠貼心了吧?”張先坤道。
王鬆道:“小侯爺,你是真不要臉呀。齊天只是築基一層,潘玉林卻是築基三層,而且年紀比齊天大了那麼多,你覺得他們倆較量,公平?那要是這樣,我覺得咱們倆切磋一下,也是很公平的。”
張先坤嚇了一跳,王鬆要是針對他,那簡直不要太容易,可能比一個成年人碾死一隻螞蟻都要容易十倍。“王殿主,我們現在說的是齊天的問題,你老往我身上拉扯什麼?再說了,讓潘大師出面,不也是讓齊天話趕話說到這裡了嗎?”
王鬆冷哼一聲,大庭廣衆之下,他不可能朝着張先坤出手,但是讓張先坤意識到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是很有必要的。
張先坤不敢招惹王鬆,他只能將矛頭對準齊天。“齊天,行不行?你給個準話。”
齊天想了想,然後道:“我有三個條件,若是你能夠答應,我可以試試和潘玉林打上一場,做爲你我之間的了斷。”
“什麼條件?”張先坤連忙追問道。
齊天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然後道:“第一,就是潘玉林比較要降低修爲境界,我也不強求他降到築基一層,估計你也不會同意,我打起來也沒意思,那就築基二層吧。”
“行。”張先坤連問都沒有問潘玉林一聲,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第二,那我就是我們之間要籤生死文書,到生死臺上鬥。不分生死,不結束這一場。”齊天依舊用平淡的語氣陳述着他的要求。
“沒問題,你不說,我都會要求你籤生死文書的。”潘玉林這次總算是逮住了說話的機會,連忙插了一句。
“第三,那就是我們之間不能白打,除了瞭解我們之間的恩怨外,雙方還要有彩頭。我可以出靈石三百塊,你們出什麼?”齊天時刻都忘不了要賺修煉的資源,他不是不想拿出來更多的靈石,而是他很清楚三百塊就已經很受人矚目了,在往上加,根本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三百塊靈石?”張先坤咧了咧嘴,這對於他們靖國侯府來講,絕對是一筆沉重的負擔,真要是拿出來,那就真是傷筋動骨了。
“怎麼,沒有?堂堂的靖國侯府竟然是一幫窮鬼。算了,不跟你們打了,太降低我的逼格了。”齊天一副嫌棄的樣子。
張先坤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好疼,他絕對無法忍受齊天用“窮鬼”這個充滿羞辱性的詞眼來形容他們靖國侯府,他只覺得熱血上頭,怒道:“好,不就是三百塊靈石嗎?行,我應下了。”
“說大話,誰都會說,有本事,把真傢伙亮出來。”齊天一邊說,一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三個小木匣,將之打開,頓時露出了裡面璀璨奪目的靈石。“我這裡有三百靈石,隨便查驗。”
看到齊天竟然不動聲色就拿出來三百塊靈石,在場諸人眼睛都直了,靈石是一種消耗類的資源,幾乎每個修仙者修煉都離不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