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不知道的是齊天早就存了整頓大趙國修的想法,尤其是齊天打算廢掉太子,扶持九皇子上位,那麼鼓搗出來一個偏向於九皇子的修仙界,是必然要走的道路,尤其是九皇子幾乎沒有什麼修爲境界在身,一旦九皇子成爲太子,日後登基爲帝,九皇子如何掌控朝政,不至於讓自己淪爲傀儡,就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齊天一直留在大趙國,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但是齊天早晚是要離開大趙國的,而且這個時間想來不會太晚,那麼齊天一旦離開大趙國,沒有了齊天的震懾,九皇子勢必無法保住自己,別說是皇位了,就連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很不說的事情。
鑑於以上的原因,齊天打算用雷霆手段,將各種可能潛在的威脅一掃而空,至於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死多少人,會給大趙國的修仙者造成多麼沉重的打擊,都不在齊天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謂破而後立,在齊天看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打破大趙國的固有格局,讓新的更加符合大趙國實際的新的格局去形成,這個過程可能會很痛苦,但是一旦做成了,對大趙國必然是有大好處的。當然,齊天願意做這件事,原因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他感受到了大趙國百姓的疾苦,這件事是爲他們做的,一部分是因爲他生在大趙國,而且還是定國國師府一份子,有責任這麼做,還有一部分就是個人私怨了,如果不是太子準備犧牲他,去偏袒他的弟弟,去討好護國國師府和鎮國國師府,齊天吃飽了撐的,纔會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這些,齊天不會去向任何人解釋,就算是定國國師府肖曉武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對肖曉武推心置腹。
齊天笑着看向郡守韓博韜,道:“老大人,不知你夤夜前來造訪,所爲何事?”
韓博韜還沒有從剛纔的事情帶給他的震撼中擺脫出來,他張了張嘴,道:“齊天縣師,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恰當?”
齊天還沒有說什麼,高金梅就將在自身的氣勢釋放出來,朝着韓博韜碾壓了過去。韓博韜並不單純地是一位郡守,他其實也是一個修仙者,不過修爲境界不高,只是築基中期而已。高金梅可是金丹境三層,氣勢毫無遮掩地碾壓過來,韓博韜頓感自己好像是一座大山鎮壓住一般,呼吸不暢,渾身骨骼噼啪直響。
齊天揮了揮手,高金梅連忙將氣勢收了起來。她不甘心地看了韓博韜一眼,道:“老傢伙,縣師也是你能喊得嗎?”
韓博韜剛纔以爲自己差點死了,他還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這個實力高深的女金丹,他自問沒有失了禮數,不是像那個被高金梅一巴掌拍飛出去的郡師一樣鼻子朝天,態度囂張。直到這時候,聽了高金梅的話,他才知道僅僅因爲對齊天的稱呼,就遭受如此無妄之災。
韓博韜都快哭了,齊天確實是麓北縣的縣師,這是全天下皆知的事實,而且他身爲一郡之守,以前曾經接觸過不少的縣師,每次他都是如此稱呼,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但是這次卻是爲他招災了。
韓博韜知道自己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以爲自己以前這樣稱呼其他縣師沒有問題,現在這麼稱呼齊天,也應該沒有問題,但是他忘記了整個大趙國有幾個縣師有齊天這樣的修爲境界?又有幾個縣師像齊天這樣,有兩個金丹強者隨侍在左右,這可是連皇帝都沒有的待遇。他就這樣一上來,不分情況,就叫齊天“縣師”,確實有不尊重齊天的地方,那怕齊天真的是縣師,他也不能這麼稱呼,他沒有這麼稱呼齊天的資格和實力。
“老大人,你沒事吧?”齊天笑着問道。
韓博韜吸取了教訓,連忙賠笑道:“勞煩少師掛念了,我沒事。”
齊天笑道:“沒事就好。老大人,不知你夤夜來訪,所爲何事?”
韓博韜和郡師聯袂前來,實際上是有明確目的的,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因爲寶鼎郡這場突如起來的戰事。雖然說雁鳴關的淪陷,最直接的原因是因爲太子抽調走了雁鳴關的九成兵力,以至於雁鳴關兵力空虛,讓北戎人有機可乘,但是韓博韜身爲一郡之守,還是需要負相當的責任的,像雁鳴關空虛,郡守完全可以從其他地方調集地方軍去填充兵力空缺,這就是郡守的失職。之後,齊天及時出現,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攆走了北戎的軍隊,光復雁鳴關,還逼得北戎皇帝低頭道歉,給出了鉅額的賠償,還專門爲此寫了罪己詔,傳檄天下,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一件不是大功勞,若是能夠將這些功勞搶到手,抑或者分潤其中一部分,好處簡直不要太多,不但先前的失職之罪可以免受處罰,說不定還能夠獲得朝廷的賞賜,乃至得到職位上的升遷。
事關切身利益,韓博韜身爲最直接的當事人,怎麼能夠不着急,怎麼能夠不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用最快的速度往雁鳴關這裡趕?他是這樣,那郡師的情況其實也很類似,說白了,也是來分功、搶功的。
他原本以爲自己堂堂一郡之守,朝廷的正二品高官,從齊天的手中分潤走一些功勞,還不是理所應當之事。不過這些想法,在剛纔高金梅一巴掌拍飛郡師,又用氣勢肆無忌憚地碾壓他之後,韓博韜就不敢再有這些想法了。
“少師,我就是聽說你以一己之力,攆走入侵的北戎人,還逼得北戎皇帝寫下了罪己詔,此實乃前無古人,後屋來者的壯舉,我沒有能夠在這件事中出一份力,能做的,就是親自趕來,向少師說一聲‘賀’,道一聲‘服’了。”韓博韜恭維了起來。
齊天笑了笑,他當然看得出來韓博韜有多麼的言不由衷,他甚至都能夠猜出來韓博韜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他沒有去拆穿韓博韜的謊言,而是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就多謝老大人專門跑這麼一趟了。”
韓博韜還能說什麼,他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繼續留在這裡叨擾少師了。”
齊天看着韓博韜,道:“老大人,問你個問題,你是支持太子,還是支持廢太子?”
韓博韜的心中咯噔一下,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原本想着他是郡守,不想回答,齊天還能逼着他做出選擇嗎?可是現在看來,齊天還真是能夠逼着他說出心中的選擇。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窩在郡守府,現在好了,非得上杆子往齊天跟前湊,結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少師,中立可以嗎?”韓博韜小心翼翼地問道。
齊天臉色微微一冷,道:“老大人,你是金丹強者,還是家裡面有金丹強者做親戚?”
韓博韜連忙搖頭,道:“少師說笑了,我要是金丹強者或者我有金丹強者做親戚,我就不會僅僅是個郡守了。”
齊天刷地沉了下來,道:“你既不是金丹強者,家裡面也沒有金丹強者的親戚,那你憑什麼認爲你能夠保持中立?是覺得你的臉比較大,還是倚老賣老?”
韓博韜身上的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沒想到剛纔齊天還是客客氣氣,但是一旦是生起氣來,也是相當嚇人的,他感覺自己的腿都軟了,有一種被兇獸盯上的感覺,太可怕了。
“少師,你別見怪,我剛纔是覺得氣氛緊張,故而說個笑話,活躍一下氣氛。”韓博韜連忙找了個爛俗的理由,旋即又緊跟着道:“我當然是支持廢太子了,如果能夠立九皇子爲新的太子,將來繼承大統,那簡直是太完美了。”
“真心話?”齊天笑着問道。
“十足真金的真。”韓博韜忙道。
“那好,把這份文書籤了。”齊天拿出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文書,遞給了韓博韜。這文書,齊天的身上隨時帶着一堆,就是爲了這種場合準備的。
韓博韜苦笑,他本來還想着不到最後關頭不表態,只要一直保持一個曖昧的、中立的態度,那麼他就能夠左右逢源,謀取最大的好處。現在,他才發現他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他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切謀劃在遇到齊天的時候,就全都煙消雲散了。
韓博韜乖乖地按照齊天的要求,在聲明支持廢太子,立九皇子爲新太子的文書上簽字畫押,還得蓋上他的私印和官印。
齊天滿意地看了看文書,隨後揮了揮手,道:“老大人,你可以走了。好走不送。”
韓博韜有點不甘心,他這次來的目的一個都沒有達到,還不得不簽署了聲援九皇子的文書,可以說是虧本虧死。他眼珠一轉,決定爲自己爭取一下。
“少師,我還有一件事稟報。”
齊天看了韓博韜一眼,道:“有什麼事?說。”
韓博韜道:“這件事是關於本郡郡師,也就是剛纔被這位女金丹前輩一巴掌拍飛的那位。”
齊天蹙起了眉頭,道:“他有什麼好說的?區區一個築基後期,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嗎?”
韓博韜忙道:“少師,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範鐵他只有築基後期,連築基巔峰都不是,憑什麼能夠當一郡的郡師?而且還是寶鼎郡這樣和北戎相鄰的邊境郡?”
齊天道:“難道他有深厚的背景?鎮國國師府的府主或者護國國師府的府主是他的師傅?親戚?”
韓博韜搖頭道:“這些猜測都不對。不敢有瞞少師,這個範鐵的來歷可不簡單,他既不是來自鎮國國師府,也不是來自護國國師府,他甚至都不是我們大趙國的人。”
“怎麼可能?”齊天有點不太敢相信,大趙國的國師制度,他是知道的。在國家級層面,有鎮國國師府、護國國師府和定國國師府三大國師府,然後在每個郡都設置了郡師府,再往下,就是縣一級,有超過一半的縣都有縣師。
這裡面,無論是郡師府還是縣師府,主事人可都是從三大國師府中委派的,據齊天所知,從來沒有例外,這裡怎麼就冒出來一個不是三大國師府委派的郡師?更關鍵的是範鐵竟然還不是大趙國人。這更是違背了大趙國選派郡師的原則。
“少師,我之所言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假,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盤問一下範鐵,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假的了。”韓博韜連忙道。
齊天給高金梅使了一個眼色,讓高金梅去外面看看,他則是繼續盯着韓博韜,道:“關於這個範鐵,你還知道什麼,儘管說出來。要是你提供的消息有足夠價值的話,我未嘗不可以向九皇子建議,以後不追究你丟失雁鳴關的責任,還要對你進行提拔。”
韓博韜大喜,他等得就是齊天這句話,既然都已經簽了聲明,那麼他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一條路可走了,只有想盡辦法做些符合齊天或者九皇子利益的事情,才能夠讓他的利益最大化,他也就有了跟着齊天和九皇子喝湯的資格。
韓博韜連忙竹筒倒豆子一樣,將寶鼎郡郡師範鐵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齊天說了出來。說起來,以前,韓博韜其實和齊天一樣,也一直以爲大趙國所有的郡師都是從三大國師府委派的,都是三大國師府的門人弟子,直到他遇到了範鐵。一開始,他以爲範鐵和其他郡師是一樣的,但是後來,兩人坐在一起喝酒,韓博韜拿出來了一罈好不容易淘換來的靈酒,結果他和範鐵喝的有點多了。
微醺之餘,範鐵酒後吐真言,說出了他的身份。到了這個時候,韓博韜才知道了範鐵的一些信息,這才知道範鐵不是他們大趙國的人,而是從另外一個地方出來歷練的,到了他們大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