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到了飯點,便直接出了將軍府。
帶着紅娘,一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晃盪到了蕭府。
就連影衛都沒有跟隨。
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似乎便徹底放飛。
紅娘一路上挽着陳修遠的胳膊,生怕陳修遠跑了似的。
“公子……”
“說了多少次, 還叫我公子?”
陳修遠佯怒道,狠狠颳了一下紅娘的瓊鼻。
紅娘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就像個小女孩,往日成熟端莊的氣質彷彿都消失了。
“修遠,咱們這會兒過去,真的不遲嗎?”
莞爾一笑,說道:“遲就遲了唄,和你逛街比吃飯有意義多了。”
紅娘心中無比甜蜜, 半個身子都靠在陳修遠的身上。
第一次以陳修遠女人的身份出去見人。
紅娘愣是畫了一個時辰的妝容。
驚豔絕美的面容,精緻的五官,靈動的雙眼,似乎是造物主最美好的想象。
一身紅裙,美豔動人的紅娘蓮步輕移間,婀娜動人。
彷彿帶着一股子靈韻,就像是仙界下來的仙女。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令周圍的修士都瞪大了眼睛,感嘆上天的不公。
世上怎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只是在認出紅娘身旁的那位俊俏少年後,都是急忙移開了視線。
害怕多看一眼,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大玄第一紈絝,公子爺陳修遠!
這是那天陳修遠一劍斬了八姓嫡傳之後被好事者傳出來的。
怒斬八姓無所畏,清婉坊中飲烈酒。
試問整個道元大陸,還有誰能夠像陳修遠這樣。
在京城當中,一天時間內先後動手兩次殺人, 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跑去清婉坊喝酒。
偏偏事後還真就一點事都沒有。
反而是被殺的八姓遭了殃。
至於通玄道……
不提也罷。
居然來挑釁大玄皇朝的時候就被人滅了山門。
這種勢力是怎麼成爲頂尖勢力的。
敢無視法紀,還能瀟灑自在, 這種人如果都稱不上大玄第一紈絝。
還有誰有資格?
京城四大紈絝?
沒看見四大紈絝都是公子爺的小弟嘛。
……
陳修遠的出現, 像一陣風, 迅速吹到了京城各個街巷的角落裡。
又是飯點。
酒樓、茶樓、客棧……
這些聚集着大量修士的地方, 無一不在討論陳修遠的事蹟。
有消息靈通的人,更是將陳修遠在滁州城當中的事蹟說的津津有味,彷彿自己就在現場一般。
慢慢的,在這些談論當中,又出現了一條消息。
“聽說了沒,兩道一姓十一宗的人一同邀請公子爺吃飯,被公子爺放了鴿子。”
“你哪兒來的消息,不是兩道十一宗嘛?”
“一開始確實是兩道十一宗,這不是公良公子不想去嘛,沒想到公良家的家主親自過來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表姑堂妹的侄兒子就在登雲閣打雜,親眼所見!”
“能進登雲閣,怕不是有關係吧?”
“我好歹也是一名洞天境的修士,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道友霸氣,那後來如何了?”
“還能如何,那些大人物都是臉色陰沉的走出了包間,估計是丟了面子, 下不來臺了。”
兩道一姓十一宗的修士被公子爺掃了面子,這個消息也是快速的傳了開來。
要知道這些勢力可是原來的頂尖勢力, 現如今的道總榜榜上有名的一等勢力。
這樣的勢力共同邀請陳修遠,陳修遠卻連理都不理。
直接將陳修遠還有人不服的大玄第一紈絝之名給坐實了。
……
一間酒樓當中,臨窗喝酒的公良羽聽到旁邊桌子修士們的談論,放下酒杯擡起頭,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公良行風。
他的對面,公良行風正靠着椅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我說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原來是去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
公良羽撇了撇嘴,拿起筷子撿菜。
公良行風看着窗外的行人,說道:“那不然呢,靠山山倒,靠你就跟靠屁吹火似的,只能我自己來了。”
“一把年紀了,還要操心這些破事。”
公良羽吃着菜,含糊不清的說道:“那你可以不管啊,又沒人逼着你。”
聞言,公路行風放下酒杯,對着公良羽指了指自己的空酒杯。
公良羽白了一眼,還是拿起酒壺爲自己的老爹倒滿了酒。
又給自己添滿。
“有手有腳的,都多大人了……”
聽着公良羽的抱怨,公良行風直接氣結。
“養你這麼大,給老子倒酒還委屈你了是不是?”
“這麼大一個家業,你一點心都不操,把重擔全壓給你弟弟,你好意思嗎?”
“家族裡的明爭暗鬥你是一點看不見,要不是你爹我,你小時候就被你六叔一家毒死了。”
……
公良羽聽着老爹又開始嘮叨起來,多年養成的左耳進右耳出的精妙道法瞬間施展。
任憑老爹你口燦蓮花,我自巍然不動!
聽了一盞茶的時間,看見自己老爹終於說累了。
公良羽爲他添滿了酒,無所謂的說道:“行啦,你都說多少次了,老六一家剩下的那兩個人,這次出來,我順路過去殺了。”
公良行風忽然一怔,停住了去拿酒杯的手。
當年自己的六弟也有一個長子,修煉天賦非常好。
在家族要確定公良羽他們這一代的培養人選時,六弟爲了他的孩子,竟然生出了毒殺自己兒子的想法。
自己當時廢了好大的勁,說服了那些族老。
本來是打算在那一天給這個與自己關係最好的六弟一個驚喜,告訴他兩個人的兒子可以一同培養。
沒想到回家卻看見自己的兒子毒發,要不是兒子體質特殊,當時就會暴斃。
好不容易救活了兒子,也查出了下毒的人。
身爲家主,又關係到自己的兒子,自然法不容情,將六弟一家全部誅殺,以儆效尤。
但念在兄弟一場,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的血脈親情。
終究是給六弟在外面養的金絲雀留了性命,帶着他的私生子走了。
哪怕那個私生子已經能夠記事。
後來數年中,家族商隊被劫,駐點被人搗亂,都有那個私生子的影子。
甚至還有一次想要刺殺自己的夫人。
可自己和夫人兩個人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斬草除根。
總想着是個孩子,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沒想到,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提起過這件事,連家族的山門都沒有出去過的公良羽。
竟然一出來,就去殺了那個私生子,還有他的母親。
公良行風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些看不透了。
公良羽看着自己的老爹,輕聲笑道:“我可以不在乎他老子想要殺我,畢竟也沒殺成,反而自己一家都死了。”
“但我不能允許他一個私生子,一個被您的仁慈留下性命的賤種,意圖殺害我娘。”
“這麼不安分,等以後我去道域了,誰敢保證他會幡然醒悟?”
“您仁慈,您顧兄弟情義,顧家族大局,可我不同。”
“我這一生只爲修道,我在乎的事只有兩件。”
公良羽坐直了身體,認真的看向自己的老爹,一字一句的說道。
“一是修道,二就是您和我娘。”
“任何人,如果敢對您和我娘不利,就算是家族的那些族老,那些已經在道域的長輩,我也會提劍……”
“一一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