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那些外門弟子忽略,還是攝於曾琪的威勢,那張符寶並沒有人替李興安拾起,依舊靜悄悄的躺在地上,宛若一張普通的符紙一般,只有偶爾閃過的一絲光芒隱晦的顯示着此物的不凡。曾琪見方媛婷被自己逐走,剛想和甘平說話,卻發現甘平的目光一直盯在不遠處草叢中的符寶之上,不禁嘿然一笑,走過去將其拾起,遞到了甘平的面前,甘平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細細的大量了起來。
曾琪饒有興味的看着面前這身着黑衣的僕役弟子,見他目光清澈,望着手中的符紙眼中充滿了好奇與探尋,卻並沒有一絲貪婪之色,心裡不禁暗自點頭。甘平沒理會一旁曾琪玩味的目光,嘻嘻的觀察着手中的符寶。這張符紙約有三指款,大約四寸長短的樣子,也不知是何種質地,整個符紙銀光閃閃,捏在手中略有沉意。符紙正中央畫有一隻淡青色的飛針,形態古怪栩栩如生,正是方纔看見李興安催動此物幻化出來那飛針的樣子。
甘平悄悄的將神魂之力在這頁符紙之上試探着,卻沒想到上面傳來微微的婉拒之意,看來這符寶定是有秘法祭煉。不過甘平倒也沒看上這飛針符寶,在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就連真正的法寶也有數件,哪裡還瞧得起這僅僅有四品法寶十分之一威力的飛針符寶,方纔也只是好奇這從未見過的符寶罷了。
將那銀色符紙在手上把玩了幾下,甘平將其遞還給了曾琪,曾琪沒想到面前這僕役弟子並不貪此寶,只是略略看了一下就還給自己,一時間怔在了那裡。甘平見他一臉的不解,轉念一想便知道了了曾琪的想法,不禁一笑道:“曾師兄可將其拿去,還給那李興安,此物並不是你我二人能留下的。”曾琪聞言心頭猛然清醒,甘平說的沒錯,此寶若是私藏在手中,定然惹出大事端來。
想到此處,曾琪連忙將那頁符紙接過,訕訕道:“還是小兄弟想的明白,其實原本我也未想留下此物,只是這還回去又有些不甘,如若不然的話將其拿去換了靈石吧。”甘平微微皺眉,搖搖頭說道:“今日之事是李興安挑起的,眼下他受了重創他人卻也無話可說,但你我二人若是拿了此寶,定然讓人抓到把柄,倒是可就有口難辨了。”
曾琪也不是笨人,一聽甘平所言猛的拍了一下額頭道:“正是,此寶定是方纔那些人故意留下栽贓陷害的,可若讓我送還,那卻是不可能了,不如就此將其丟掉,任誰撿到也沒咱們關係。”說完將手一揚,那符紙便飛出一丈開外,落在草叢之中。甘平見他如此,立刻笑了起來,張嘴剛要說話,卻陡變突生。
那被曾琪拋到草叢中的符寶剛剛落下,卻立刻光芒大漲,化作了一根青光盈盈的飛針光影,比起方纔李興安催動之時大爲的不同。這飛針此刻光芒大漲纖毫畢現,就連上面的符文也一清二楚,看來這正是此符寶被全力催動的狀態。正在二人驚詫這飛針爲何如此之時,只聽飛針之上傳來一聲冷哼,聲音蒼老卻蘊含極大的威懾,這一聲冷哼震得二人微微發暈,緩過神來得時候見那飛針化作一道淡青色流光飛向了主峰的方向。
甘平被這蘊含法力的冷哼一震,兀自有些發暈,轉頭看去卻發現曾琪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不禁大爲奇怪。那曾琪見甘平望來,盡是不解的眼神,苦笑着解釋道:“甘平師弟,今次是託了你的福,又逃過一劫!”甘平眉毛微挑,頗有些不解曾琪所說的話。見他一臉的不解,曾琪解釋道:
“方纔那一聲冷哼,定是李興安的祖父李烈風長老所發,那符寶原本就是他的三品法寶破風針所煉製,在其上留下一縷神念輕而易舉。若是方纔你我二人有一處做錯的話,這符寶定然化作飛針,將你我斬殺,若是將這符寶私自藏下的話,定然會被人找上門來,這李烈風好生的護短,好生的奸詐。”
說道最後,曾琪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甘平也想明白了方纔的兇險。剛纔爭鬥之時定然已經觸動了李烈風藏在符寶之內的那一絲神念,對於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若是剛纔曾琪對李興安起了殺意的話,那符寶定然在李烈風的催動下將其斬殺,只可惜曾琪並沒有那樣衝動,所以李烈風也就沒了下手的機會,沒有理由的向小輩弟子出手,想來那元嬰境界的李烈風還做不出這等無恥的事來。可此人端的狡詐異常,想來那些弟子將這符寶留下也定是出自他的授意了,若是方纔起了私藏之心,或是將這符寶拿去換取靈石丹藥,定然會被其抓個人贓並獲,那時不需要這李烈風出手,執律殿就會找上門來,定二人各殘害同門殺人奪寶的罪過,幸好甘平點醒了曾琪,纔沒惹下這等禍事,那李烈風見奸計無法得逞,惱羞成怒催動符寶飛起,用蘊含法力的冷哼震懾了二人,也算找回點臉面。
想通了此中關節,二人相對苦笑,沒想到這李烈風已經是元嬰境界的前輩高手,卻如此護短,心胸狹隘的讓人髮指,能夠抹下臉來對這煉氣境界的小輩下手,這李烈風也算是元嬰修士中第一人了。甘平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滋味,沒想到剛剛入門就和人結了這麼大個仇怨,又被一位不擇手段的元嬰修爲高手惦記上了,看來自己的處境堪憂啊。
這時曾琪也從方纔的後怕中緩了過來,對甘平說道:“多謝甘師弟方纔提點,不然曾某定然犯下大錯。”甘平見他一臉的誠懇,笑了笑道:“其實我倒要謝過曾師兄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否則甘平今天定然沒什麼好果子吃。”曾琪聞言朗朗一笑道:“師弟此言差異,我亦是原本就與那李興安有仇怨,你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我今日其實是特地來找他的。”甘平聽他如此一說,心裡也暗自瞭然,看來自己猜測的不錯,這曾琪果真與那李興安有舊怨,當下尋了塊乾淨的地方,二人做了下來。
看來剛纔那場大戰讓確實消耗了曾琪不少體力,剛剛坐下他就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躺在軟軟的草地之上。甘平望着他不拘小節的樣子不禁好感倍增,問道:“曾師兄,你與這李興安有什麼仇怨,以至於大打出手道性命相搏的地步,外門的弟子一般是不會招惹內門弟子的啊?”對於二人的仇怨,甘平感覺到分外的好奇,自己剛入門不久,說不定可以從曾琪的話語中聽到一些宗門內的消息,雖然明凡那裡也經常傳一些消息,只可惜他一個小小的僕役弟子對於什麼都是一知半解,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花邊新聞。
順手拔了一根草莖放到了嘴了,曾琪一邊輕咬着淡淡清香甜味的嫩草葉,一邊含糊的說道:“還能是什麼事,也就是那李興安欺負門內弟子的事,這小子做慣了這種事情。”甘平見他說的不盡不實,撇撇嘴說道:“您老人家是內門弟子,他還敢主動欺負到你身上?我纔不信。”這曾琪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比起甘平也沒大多少,經過方纔兩人一同經歷連串的變故,關係也就拉近了許多,甘平也沒了先前的陌生拘謹。
曾琪聽甘平話語中頗有些不滿,擺擺手說道:“我算什麼內門弟子,真正的內門弟子最少的都是凝識中期的境界,原本我也是外門弟子,去年年終大考之時才進入的內門。只可惜現在入內門卻有些完了,那些原本的內門弟子最低的都是凝識中階的修爲,可我卻連凝識的境界也沒達到。”說道這裡,他神色不禁有些黯然。甘平聽到這裡,心中一動道:“曾師兄,這外門弟子進內門容易麼?”
曾琪聞言,看了一眼盡是希冀之色的甘平道:“你是想問從僕役弟子升爲外門弟子是否容易吧?”甘平臉色一赧,頗有點不好意思,曾琪沒有理會他,徑自說道:“外門僕役弟子若是想要進入內門,必須年紀不到十七歲,修爲也要達到煉氣中階,這是最低的標準。至於內門弟子便要年紀不足二十,修爲至少也要煉氣巔峰的境界。”甘平聽了不由咂舌,連聲道:“這也太難了吧?”
甘平說這話確實是有感而發,外門僕役弟子沒有每月的靈石,沒有丹藥,就連功法也只是一本最基本的煉氣訣,日日還要做許多雜役,若想在十七歲之前達到煉氣中期,其中的困難可見一斑。在世俗之中煉氣初階境界的修爲就被人稱爲先天高手了,不知多少武林中人一輩子都難以達到這等境界,而煉氣的中階需要的修爲正是初階的數倍,雖然妙成宗內靈氣充沛,但沒有好的功法靈石丹藥相助,若想在十七歲前達到煉氣中階,那對於修煉者的資質要求是非常之高。
至於到達煉氣巔峰的境界要經過煉氣高階才能達到,修真一途,逆天而行,每一步都是艱難無比,即便是同一境界的不同階段,相差的程度也是數倍來計算,若想稱爲內門弟子的話,最起碼要連越煉氣高階和煉氣巔峰兩道關卡,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見甘平一臉震撼的神色,曾琪微微一笑道:“卻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法晉升身份,但是定然是你不想要的罷了。”聽到此話,甘平不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