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三人踏進石洞的那一刻,我終於看到了那三人的面容。
看着他們的模樣,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三人,不就是我們我和王叔還有李塗嗎?
我的頭皮炸裂,緊握着鐵錘的雙手也開始鬆動。
我扭頭看着身旁的王叔。
“王叔,這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忽然看到身旁的王叔一臉怪異地表情看着我。
“你……王叔……”
他衝我笑着,他的嘴角不停地向後咧着。他臉側的皮肉就好像是被人剝開了一般,不停地翻滾着。
他的頭上冒出了一縷白色的霧氣,王叔的身體就好像是破碎的鏡子一般,一塊塊脫落。
我的意識開始崩潰,我託着那水晶棺槨不停地向後退去。
“不……不……這……這到底是……這是哪裡……我……”
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頭向後看去,我看到自己的面孔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衝我笑着,很詭異地笑着。
我企圖掙脫他的束縛,但是我的胳膊卻被他牢牢地抓着。忽然,我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好像陷進了什麼東西之中。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吸力在不停地吸引着我。
我不停地掙扎着,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我感覺自己全身就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疼痛。
終於,我放棄了掙扎,任由那股強烈的吸引力將我扯碎,吸走。
就在我意識模糊地那一瞬間,我的意識又忽然清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王叔正一臉擔心地看着我。
我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你……你是誰……”
“我是你王叔啊……你不認識我了?”
“不……你不是王叔……你是鬼……你是鬼……”
王叔嘆了口氣,他左手劍指點在我的額頭上,低聲道“九合陰陽混太虛,雲上太清,以廣道人,驅邪除魅,智慧明心,三神永久,魄無喪清……急急如律令。”
忽然,我感覺腦子裡清新了許多。
“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搖了搖腫脹地腦袋。
“王叔,我到底是怎麼了……”
王叔搖了搖頭,嘆息道“這水晶棺槨有很強的致幻能力,你方纔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罷了。”
“幻覺……那現在呢?”
“別怕,我方纔用定神咒控制住了你的心神,沒事的。”
“王叔,這東西太邪門兒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吧。”
“唉,這東西本就不應該出水的。算了,既然它已經現世,那就讓它暫時待在這裡吧。”
我撐着那水晶棺槨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棺槨中竟然存放着無數地金銀財寶。
當然了,那隻戰國水晶杯也安靜地躺在那一堆金光閃閃地首飾中。
“怎麼,你也動心了?”
我搖了搖,苦笑道“這東西就算給我我也不會要的,這東西太邪門了。”
我和王叔走出了石洞,藉着那紅燭微弱的光線我們摸索着走到了外廳。
“王叔,我怎麼感覺少了點什麼啊。”
王叔點了點頭,一些不遠處的一方水池說道“少了那些洗沙的工人了。”
“他們……他們去哪了?”
王叔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後他們便消失了。”
“算了,我們還是先出去要緊。”
說來這石洞雖大但其構造很簡單,只是一個大石洞套着一個小石洞罷了。而就在我們摸索出口的時候,我忽然不知被什麼給絆了個趔趄。
我低頭看去,原來是一具屍體躺在那裡。
“王叔,這裡怎麼會有一具屍體啊?”
王叔轉過身來,俯身用白蠟照着那具屍體。
此刻,那具屍體是揹着我們趴在了地上。在他的身後有一道長長地血印,而且在他的衣服破爛不堪顯然是經過了痛苦地掙扎。
他背後的襯衣上佈滿了鮮血以及泥沙,看起來就好像是剛從河裡撈起的死屍一般。不過,此刻它乾澀的衣服告訴我,它與那黃河水並沒有關係。
王叔試着翻動那具屍體,卻發現它體魄異常承重,一隻手很難完成。
於是王叔將白蠟遞給了我,說道“方纔我們來時並沒有看到過它,所以我估計它應該是在我們進來之後才送來的。”
說着,王叔用雙手吃力地翻動着那具屍體。
就在王叔將那屍體吃力地翻身過來的一瞬間,我終於看清了那具屍體的面容。
這慘死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李塗。
顯然王叔也沒有想到會李塗會死在這裡,他一臉吃驚地看着眼前的屍體。
此刻,李塗的肉體幾乎已經被那傷口覆蓋。清道夫們在他的身體裡爬進爬出,甚是噁心。
“這……”
王叔嘆了口氣,說道“看樣子他還是沒有熬住那棺槨的詛咒,這個石洞還真的成了他最後的墳墓。”
看這凌亂的現場,我想他死的時候應該掙扎了好久,那長長的血道應該就是他求生時不停地向外爬着而留下的吧。
忽然,隨着我手指傳來的一陣劇痛,我們再次失去了唯一的光芒。
“這是唯一的半根蠟燭了,這裡不是長久之地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爬起身來,摸着面前堅實的牆壁,問道“王叔,這裡連個門都沒有,我們怎麼出去啊?”
王叔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盒火柴,笑道“剛纔把打火機丟在石洞裡了,現在就只能靠這些火柴了。不過就李塗爬行的方向來看,這石門的機關就應該在這附近。”
說着,王叔點燃了一隻火柴,我倆就着那微弱的光芒開始在牆壁上摸索。由於這火柴的燃燒時間很短,所以一盒火柴下來我們也沒有找到那開關。
王叔扔掉了手裡的最後一隻火柴後,我倆便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過這裡說是黑暗,但是總有一絲絲光芒從石頭縫中透過來。
“小崔,你餓嗎?”
不知道爲何,王叔突然問了我這麼一個問題。
我搖了搖頭,笑道“不是很餓,怎麼突然問我這麼個問題?”
“嗯,看樣子我們應該是被困在這裡了。我問你這問題,就是想看你還可以堅持多久,因爲……我餓了……”
說着,王叔的眼神裡閃出了一絲邪惡的光芒。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嘴裡顫顫巍巍地說道“王叔,你……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唬我。”
王叔看着我一臉驚恐地樣子,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自古就有人吃人的事件。如果我們真出不去的話,吃誰只是時間問題了。試想一下,如果你被困在這裡很久而沒有進食的話,看到我會不會流口水呢?”
“王叔……你……你到底再說什麼啊?”
王叔搖了搖頭,笑道“孩子,做我們這行的不僅要有手藝還要有不擇手段活下來的信心。你看李塗,儘管他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但他依舊要爬向出口求救,這就是——信心。”
說着王叔重重地踏了一腳李塗趴着的手,隨着一陣鎖鏈拉扯的聲音,我面前的石壁竟然裂開了一條縫隙。
“李塗,只差這麼一點就活下來了。”
說罷,王叔便起身向外走去。
我走出洞口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我回過頭看着地上趴着的李塗,忽然覺得他好可憐。不過我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將那蓮臺恢復了舊樣後,那背後的牆壁也便恢復了原貌。
就在我們將要離開的時候,我看到那蓮臺中躺着一個牛皮紙信封。
王叔拆開了紙封,發現裡面只裝着一張紙和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裡面的背景就是那石洞的出口,我看到李塗正從地上爬起向門外走去。而在他的身後,那具屍體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們已經成功出來了,祝賀你們。相信你們在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我的屍體,不過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還活着。我騙了你們,讓你們來這裡其實並不是要你們研究什麼東西,只是想借用一下你們豐富的大腦罷了。一年前我查出自己得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癌,你們前些日子看到我身上地潰斑其實並不是什麼黃河鬼棺的詛咒,只是那該死的皮膚癌。我很早前便聽說過那鬼棺的傳說,於是我在半年前便打起了它的主意。當然了,那棺槨上的篆文我早已經請人破譯了。黃河鬼棺的能力其實是重生,也許你看到了許多幻像,但也許那些並不是幻像。你在洞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但也許它並不是一場夢。有趣的是,你就是你嗎?”
看着照片上李塗的身影,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李塗已經死了,那重新爬起來的這個人又是誰呢?如果說我也死在了洞裡,那麼此刻的我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