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記炸雷從我的頭頂掠過。
我多想，可以笑着和他問好，保持着我最美麗的樣子。只是，笑容僵在我的臉上，麻木了。
眼前的男人用着同樣僵硬的表情看着我。
然後我想到了那天，他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他的離開，是爲了更好地回來。
現在，他回來了，他更好地回來了。就站在我面前，像一束結滿花骨朵的花，隨時都可以給我帶來芬芳四溢的春天。
但是，這束花，現在不屬於我了，他的主人，就站在這間房子裡。
“晏……晏陽！”陶冉將門徹底拉開，她身上穿着寬大的男士睡衣，衣釦半敞，黑色的襯衣露在外面，格外的觸目。
她一臉的慌張，裝的真是像。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半晌，我擠出一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胸口像是有一團火焰，熊熊地竄上了頭頂。
洛川愣愣地站在門口，他不說話，直直地看着我。
我想，也許他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對不起！”我轉身便要離開。這樣的場合，我怕，我怕我的堅強隨時都會倒坍；我怕我所有編織出來的美好會瞬間煙消雲散；我怕我最後的希望也會在現實面前，變成笑話。
儘管，我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笑話。
“陽陽！”洛川卻伸手拉住了我。
“洛川，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我回過頭來，看着他盈盈的雙眼，裡面，是不是正醞釀着一千個謊言？而站在那些謊言面前的我，是不是就是個白癡？
十足的白癡！
“有什麼話，進來再說吧！”陶冉往後一步，洛川便要拉着我進門。
此時電梯門剛好打開，兩三個人下了電梯。
我不想成爲一個上門捉姦一樣的失魂落魄的女人，可是這樣的時刻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去控制情緒。
我看了看下了電梯的那幾個正要走過來的人，猶豫了片刻，便走進了門。
陶冉將門關上之後，顯得放鬆了些。剛剛裝出來的慌張也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對不起！”洛川的一聲道歉在我聽來好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和我一樣的笑話。
是不是昨天，他還跟我說，他曾經犯過錯，但是希望以後會一心一意地對我？
“晏陽，你也是做這一行的，男人總是需要點快餐的！”陶冉徹底地換了一副面孔，“時間長了，還是會懷念你們正室的！”
“你閉嘴！”洛川立刻兇了她一句。
“洛川，我也是在幫你！”陶冉卻開始抱不平了，“本來就不是什麼事兒！”
啪的一聲，洛川給了她一巴掌。
我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好像在看一場戲。
陶
冉哭聲連連地，拿起沙發上的包。
“有什麼好裝的！有種你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她從我身邊擠過去，我別過頭，不想看到她惺惺作態的樣子。
門啪的一聲關上。一陣風冷冷地，吹起我鬢邊的發。
“她還穿着你的睡衣。”我的聲音似乎也是冷冷的。
“陽陽，對不起！”洛川臉色蒼白地看着我。
陶冉走了，我不知道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聽他的一個解釋？這個時候，多聽一個謊言，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說吧！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對他笑了笑，然後走到沙發前坐下來，“至少也讓我死個明白！”
“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沒有跟過來，站在原位置，隔得有點遠，我看不清他的臉，那張臉，好像我從來都不曾看清過。
“那就從過去開始說！”我隨手拿起陶冉扔在沙發上的外套，黑色的呢大衣，長款，上面一根雜毛都沒有，乾乾淨淨的，似乎還可以聞見迪奧香水味。陶冉說香水她只用迪奧的。
“你問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呢？”他這才緩慢走到我跟前，雙手插在褲兜裡，“昨天天晚上我跟你說了，過去我犯過錯，可是我現在只想一心一意地跟你在一起！”
“昨天，你還一心一意地想跟我在一起，爲什麼，今天，又和她在一塊了呢？”我笑了笑，感覺胸口插了一把刀，即使疼，我也要裝作，若無其事。
“今天我就是要跟她說清楚，我……”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白癡！
他仰起頭，滿臉痛苦而糾結的表情，讓我分不清他是在爲我而悔恨，還是在爲她而不平？或者，二者皆有呢？
只是無論是哪一種，此刻都是利刃，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我去英國的第一年，”他艱難地開口，“她在寒假過來看我……”
第一年……
那麼說，其實他們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嗎？他出國三年，從第一年開始……我緊緊地將陶冉的衣服抓在手裡。
手在抖，心在抖。三年的時間啊！他們在一起已經三年的時間！
“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呢？我覺得，你們挺配的呀！”我的嗓音像在空載漂浮着，沒有一絲力氣。
“陽陽，我的心裡只有你，我根本就不愛她！”他突然間半蹲在我面前，那張臉，離我那樣的近。
“我一直都想戒了她！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可是陽陽，我太寂寞了，我太寂寞了！”他抓住我的手用盡了力氣地解釋，可是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他的內心。
寂寞？
難道我不曾寂寞過嗎？我等了他三年，三
年的時光裡，我度過多少個漫長孤獨的長夜？我經歷過多少挫折與磨難？一聲寂寞了，就可以解釋所有的過錯嗎？
“寂寞就要找她是嗎？”眼淚終是沒有忍住，順着臉頰，慢慢地滾落。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眼淚跟着滴落在我手上，一顆顆，那麼的滾燙，一如他的心。
他有心嗎？他若有心，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枉我這些日子一直都認爲於他有愧，其實真正的混蛋是他！
晏陽啊晏陽，你怎麼會那麼傻？三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多少人，改變多少事！爲什麼你就是不信人心會變呢？
不！我信！我信人心會變！可是我不信他會變！
他是我的洛川呀！是那個說會更好地回來娶我的洛川呀！
可是，他也變了！他讓我親眼看到他改變後的樣子。依然衣冠楚楚，依然情意綿綿，只是，他的身心，早就在三年前，就不再屬於我！
那個寒假，那個寒假！
那個寒假我說要去看他，他說，他怕沒有時間好好陪我，他要讀書，他要做兼職，他要用一切的時間去掙錢，去學習！
原來，都是藉口。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走在一起！
“你們，挺配的！”我強忍着不再哭出來，硬生生地將眼淚嚥進肚子裡，拂開他的手，“我不打擾你們的幸福生活！”
“不！陽陽，你不要走！”他起身攔住我不讓我走。
“洛川，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我撥開他的手，我不想在這個屋子裡，不想再看到他這張臉！
“陽陽，請你原諒我！”他卻突然間將我抱在懷裡，死死地將我鉗住，讓我動彈不得。
只是他的懷抱讓我噁心，也許十分鐘前，那裡曾經依偎着另外一個女人！另外一個讓我噁心的女人！
“你放開我！”我用盡力氣去推他，但他卻像一座山一樣死死地圈住了我。
“對不起，陽陽，對不起！”他索性將我壓倒在沙發上。
“你滾開！滾開！”我推他，踢他，他像一條蛇一樣將我的身體箍的牢牢地，手也開始粗暴地在我身上摸索。
禽獸不如！
這一刻我的腦海中出現是這樣幾個字！
“啊！”
我猛地咬住他的手臂，他疼的鬆開了手。
我趁機將他推開，然後自己爬了起來。
“洛川，我們之間，到此爲止，你好自爲之！”我退後了好幾步，看着他狼狽地跌在沙發下，我的心也跟着疼，不是爲他，而是爲自己。
他不再喚我的名字，而是吃疼地捂住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也許，我們之間，早就走到了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