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事情我還沒有同意,暫時先不要提,她要找,你就讓她來找我!”顧惜之明白顧天淮的無奈,但是一想到葉雲輕滿臉失望的表情離開,他就有些生氣。
然而現在顧天淮心裡也不好受,他也不忍心太過責怪:“雲輕那邊,你找機會去解釋,現在還是別去了,現在她應該什麼都聽不進去,明天去,明天一早就去。”
顧天淮點頭。
即便顧老爺子不說,他也一定回去的。
他心底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他喜歡她,他愛她,他,葉凡,葉雲輕,三個人應該生活在一起。
但是隨即顧天淮擡頭:“但是段以檬的孩子,我還是要接回來的。”
“呵呵呵,你真是瘋了,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着急接回來,他現在跟着葉安秦在一起,你纔是葉凡的爸爸,可是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爲那是葉家的小少爺!你現在倒是急着接段以檬的孩子進你的家門了,顧天淮,你自己的孩子呢!”左政冷冷一笑,滿眼的嘲諷。
然而他又無奈的舉起雙手,自嘲一下:“算我多嘴,這是你自己的事情。老爺子,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您。”
今天,註定誰都不會愉快。
左政跟顧天淮從小就廝混在一起,瞭解對方比了解自己還要透徹,誰都不會多嘴對方的事情,但卻是相互扶持的那個。
所以,除了顧天淮,只有左政知道顧天淮的父親成了植物人躺在牀上,而不是坐在顧氏集團頂樓董事長辦公室的那個!
八年前發生的變故,他硬扛着壓了下去,他母親是自殺,爲了隱瞞顧家的所有變故,左政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改成病逝。這本該是顧天淮的父親承受的責任,而他的父親卻經受不住打擊中風入院,一病不起。
見證了他太多痛楚,所以不忍心看他如此折騰。
左政比任何人都相信好事多磨,但是,他希望此刻的顧天淮能跟葉雲輕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顧惜之看着左政離開,幽幽的說了一句:“所以你還是打算什麼都不說?哪怕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你,哪怕有一天衆叛親離,你還是把那件事情爛在肚子裡嗎?”
顧天淮沉默。
顧惜之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怕什麼!你怕我這個老頭子也受不了打擊中風了嗎!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用得着你護着我嗎!他是我兒子,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對顧承淵瞭如指掌,對你更是!”
顧氏集團橫概商界所有核心脈絡,很難想象如果當初顧氏集團的掌權人被爆那樣的醜聞,並且被一個女人捲走一大筆資金這種事情,顧氏將面臨怎樣的動盪。
你也很難想象,一個纔剛滿二十歲的,在商業精英雲集的集團裡又該怎麼樣生存。
索性,這些顧天淮都撐了下來,只是那個時候,他並不能全盤接受公司,即便你生來便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也不能確保你能承受所有的打擊。
他的父親不能有事,顧承淵也必然要是顧氏的掌權人。
顧天淮決定要佈下這個彌天大謊的時候從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會被揭穿,他不能確保自己再親眼見證一次那樣的動盪是否還能承受的來。
母親的死,父親的一病不起,他時刻都記在心裡,他想,自己恐怕再也無法面對身邊的人受到那件事情的波及。
而顧老爺子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他的秘密呢?
六年前吧。
葉雲輕這個變數出現之後。
這也是顧惜之爲什麼一直多定局在國外的原因,他在國內,顧天淮便多了一層壓力,明知道他心裡有多苦,只不過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等着他自己願意說出那件事情。
這一等,就是六年。
“顧承淵自己惹的禍,你來填,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顧惜之滿眼疲累,他從未想過,那件事情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坦白。
顧天淮微微垂眸,疲憊的靠在沙發上。
或許就像葉雲輕說的那樣吧,他太自以爲是了,以爲能周全別人,到頭來,只不過是讓別人遷就自己罷了。
“是我的錯,當年把段以檬以商業詐騙罪送進監獄,我便以爲一切都瞭解了,可她也僅僅是在裡面呆了兩個月,就保外就醫了,我還是太大意了。”顧天淮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他還是太小看女人了。
“那孩子的事情……”顧惜之還是有些猶豫。
“孩子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您就不要再說了,放心吧,我會跟葉雲輕解釋清楚的,我……”顧天淮欲言又止。
他不確定葉雲輕會不會原諒他,他也不確定是不是能讓葉雲輕跟他在一起、
他曾經確信自己沒有辦不到事情,可是在葉雲輕身上,他的自信彷彿都成了自卑。
“顧承淵的事情不會給我造成任何威脅,你還怕什麼,難道?”顧惜之慾言又止,隨即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
顧天淮點頭。
不得不說,段以檬是個可怕的女人。
多年前她在顧天淮的父親身上得手一次,時至今日對顧天淮也是如此,只是這一些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清楚的知道顧天淮的軟肋在什麼地方。
顧惜之沉默不語,如果段以檬想要對葉雲輕做什麼的話,那的確很棘手,如果處理的不好的話,還會牽扯到葉家,那就真的有些得不償失了。
“您放心好了,段以檬需要的是顧家的錢,我給她就是了,只要能相安無事,我就當破財免災!”顧天淮說完便上樓去了。
顧惜之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或許人人都在羨慕他足以一呼百應的生活吧,但站在最高處,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葉雲輕回到家的時候井景正在家裡等着。
“雲輕,你怎麼現在纔回來?葉總打電話來了,說是明天晚上的航班,後天一早到機場。”井景看着她說道。
而葉雲輕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一直低着頭沒看她。
井景也發現不對勁兒了:“雲輕,你怎麼了?葉總一直問你去做什麼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葉雲輕也沒說話,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她只想靜靜的待一會兒。
可是她越是這個樣子,井景就越是擔心。
她很少對葉雲輕大聲說話,但是現在,她也是不得已:“雲輕!”
葉雲輕怔怔的愣在原地,井景見她安分下來,走到她的面前,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顧天淮又欺負你了?雲輕,你好歹說句話啊!”
葉雲輕張了張嘴,她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