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並不是去辦什麼秘密的案子,而是去接人了,接的是他老師的一家人,裡面還有他青梅竹馬的師妹。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京城了。”這是皇帝親口告訴他的,同時告訴她,她已是朝廷命官,若想讓人認可,必須自己獨立站起來。除此之外,還表示,對她如今王府家眷不像家眷,朝廷命官不像朝廷命官的身份很是不滿。最後暗示,他有意重新起復前丞相高大人,而作爲他和閒王老師的高大人,一直有與皇家結親的打算。這次高大人進京,若是舊事重提,他可能會答應。
與皇家結親,如今的皇家子弟,能與丞相大人的孫女結親的也就皇上和閒王兩人,皇上是不可能了,他的皇后早就定了太傅的女兒,高丞相不可能將自己寶貝孫女給人做妾,哪怕那個人是上。那麼,就只能是跟閒王結親了。
皇上的暗示她明白,入京以來,包括她身邊有的人,都以爲她和閒王有點什麼,她也確確實實被打上了閒王府的標籤。以前她反正不是過於在乎名聲,注意的不夠,但是這之後,恐怕不行了。就算她不在意,高家姑娘也不會允許的。
與其到時候讓高家誤會,她已經決定主動跟端木超然劃清界限。“王爺已經幫了我很多,以後的路該我自己走了,雖然在他羽翼下做起事來更加輕鬆,但是,人不能過於自私,不能因爲我,導致他未來夫妻間有間隙。”
蘭香愣怔半晌,纔回過神來,記得在來京城的路上,端木超然還跟她私下聊過馨寧,那時候,她明明看到,他是對馨寧又感情,甚至要更進一步的。怎麼到了京城瞬間就變了?
“所以,你不住管家安排的內宅院子,他沒有任何意見,甚至親自發話,將我們安排在書房附近?”再在府裡閒着得時候,她已經閒逛了王府一圈,書房與內院之間住的是她們,另一邊有個單獨的大院子,住的都是王府幕僚,和陳浪他們這些有品級的侍衛。
“嗯。因爲她知道我倆住不了幾天,雖然是姑娘,住在外院也無妨。皇上賜我宅子,其實是他向皇上要來的。”她當時還在暗自嘀咕皇上善解人意,瞌睡來了就送枕頭,哪曾想是他出的力。
蘭香卻有些生氣,這人怎麼心思一套一套的,變得可真快!看馨寧心情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她一時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回京之後,她該如何面對京城的那些閨秀?蘭香這時候開始後悔起來,早知今日,那天的宴會,她就不該那麼衝動,讓那些人誤會。
“寧兒,我們闖蕩江湖去吧,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官不做了,你看京城那些所謂的閨秀,矯揉做作,口是心非,還有那些官員,看不起女子,打擊排擠,好像我們非要做這個官似的。憑我們的身手,在江湖上多自由自在!”何必非要呆在京城,受氣受排擠!
“是要走的,但不是現在。一,我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誰的事幹嘛要落荒而逃?二,我與閒王籤的有三年的協議,當時王爺對我施以援手,如今我不能言而無信。三,現在的這個差事是皇上安排的,就算要走,也要先行辭官。”馨寧如何不知道蘭香人爲她着想,只是,她實在認爲,完全沒有必要,甚至有些小題大做。
端木超然忽然冒出來一個成親對象,她承認心裡有些難受,但還不至於難受到要放棄現在的一切。從一開始,她就有自知之明,對自己的未來也有規劃,不會因爲一個男人就輕易放棄自己的規劃,尤其是這個男人只是對她曖昧,並未曾給予任何陳諾。
不就是被人指點幾句嗎?這有什麼,在世上混,在哪裡都躲不過別人的言語,聽聽就好了,別太當真!
“早知道出來之前就從王府搬出來。”蘭香現在徹底將端木超然納入黑名單,甚至都不想再踏入王府一步。
“沒必要,我留下大中一方面是及時傳達京城的動靜,一方面是督促修整宅子的人幹活。等我們回京,應該差不多就可以搬了。”到時候辦個喬遷之喜,看到裝飾一新大變樣的新宅子,那些人也不會多說什麼了。“先不管這些了,目前還是着眼於當下吧。時間還早,要不要再去睡會兒?”
蘭香表示很無奈,她這個旁觀者火氣直冒,她竟然還有心情睡覺?“南北中三人也是王爺的人,回去之後還是還給他吧,我讓爺爺再找幾個,爺爺雖然隱居很久了,但找幾個可靠的人還是不在話下的。”既然要獨立出來,那就將所有跟他有關的都剔除,這樣對雙方都好。
“不用,他們三個是我們的人,當時,公子說是給我,我堅持自己掏銀子買的,他們的身契也在我手上。這三個人,跟東西一樣,跟王府沒有任何關係。”當時既然不用他的暗衛,而用他另外找來的人,就是因爲那些暗衛無論身契在誰手裡,首先忠心的都是端木超然,其次纔會是她,而這些外面找來的就不一樣了,端木超然跟她一樣,對於那些人來說,都沒有很深厚的感情,當然是誰握着他們的身契,他們就聽命於誰。
蘭香徹底無話可說了,也不回自己房間了,直接往馨寧牀上一趟,自顧自睡覺。她表示,自己看不明白他們的行爲方式,似乎總是走一步就要往前看三步。算了,她瞎操心了,還是睡覺吧!
馨寧把人往牀裡面推了推,也在外面躺下,不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平緩均勻……
“姑娘,要不還是屬下帶着人去吧,您和蘭姑娘等我們消息。”馨寧已經換上夜行衣,帶着人正要出門,被暗六攔住,那裡雖然是隻是個商賈家裡,但是,護院肯定不少,他實在不放心讓人親自冒險。
“不用,你暗地裡接應。我們只是查探,不會與人正面衝突。”什麼事,她都習慣親力親爲,尤其是查案,別人說得再生動,都不如自己眼睛看到的。更何況她身邊帶的人,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馨寧不再多說,移形換位間,已消失在夜色裡。暗六打了個手勢,不遠不近的跟着。
“疊翠,你以前潛入過裡面,想必對裡面佈局很清楚,一會兒進去就由你帶路。”身形貼在曹府牆外,馨寧小聲對疊翠吩咐。
“是,隨我來。”疊翠側耳聽了片刻,對她們打了一個手勢,輕輕一躍,再落地時,人已經在牆內。不在停歇,繞着亭臺樓閣,假山樹木,東拐西轉,最後在一處僻靜的院子外停下,“這裡就是曹老夫人的住處,裡面伺候的人不多,可以直接進去。”
說着就要翻牆,被馨寧快一步拉住,“你跟着小北,我們走前面。”跟在後面的小北瞬間到了眼前,扶住疊翠一隻手,馨寧和蘭香悄無聲息飄進院內。
疊翠愣了片刻,露出苦笑,乖乖任由小北拉着,跟在她們身後。對於她們的做法,表示能理解,前面院子是何情形,除了她誰也不清楚,萬一她不懷好意,與人合謀,設有陷阱,她們豈不是自投羅網?或者她並無惡意,但前面是否危險尚未可知,她好歹作爲證人,不能出意外。現在得做法,是保護也是監視,或者說是控制。
由於已經是後半夜,又是老人居住的地方,所以,顯得格外靜謐,馨寧幾人在院子裡牆邊樹下站定,仔細打量周圍環境,才示意疊翠指引哪處是那個人的住處,疊翠指了指右邊耳房。
潛入耳房,裡面是有一人正睡着,西西拿出一顆夜明珠出來將屋子照亮,疊翠走近看清那人面容後點頭。
蘭香上前握住他脈搏診脈,一方面是確認她是否中有醉眠得毒,另一方面是查探其如今身體狀況。待蘭香收回手點頭後,馨寧幾人又悄無聲息退出院子。
今晚她們這一趟只是爲了確認那個人確實在曹府,以便接人時心中有數。
經過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查探,曹府得底細暗六應該摸的差不多了,明天以她如今的身份去接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回到她們的住處,馨寧才詢問蘭香把脈結果,蘭香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看得馨寧心裡一個咯噔,“姐姐,她身體還能撐多久?”
“她身上不止一種毒,醉眠的毒性更深,看脈象,也不像是你當時爲了壓制醉眠而用得藥。”蘭香看着疊翠,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到她懷疑的。
“不會是我那藥的原因,去年我來把過脈,並沒有另外一種毒的存在。”這一點,疊翠很肯定。
“看來這一年又發生了其它的事,如此說來,曹府也並不是安全之所,明日,就去接人吧!”人都見到了,可不能再出意外,只是,誰會對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太太下毒?真是哪裡都不安生!